海上升明月,天涯共此時。月圓中秋,萬家歡慶。對於遠離故土的遊
子又何嘗不是一種折磨。月上柳梢,石天宇靜靜佇立在古運河邊的柳樹下
想起家鄉心中一片惆悵。小蓮也在他身邊靜靜站立,望着河水在月色下閃
動粼粼波光.
“你沒回家。”石天宇輕聲問,這是一句廢話,他想打破眼前的沉寂。
“我家離得很遠,很遠。”語氣中透露出一種她青春少女不應有的無賴
和蒼涼。石天宇覺得小蓮似乎是一個茫然無助小女孩,徘徊不知欲去何方
,他嘆息一聲,自己何嘗不是如此。
秋風起,一片蕭索。
“石大哥。”小蓮靠近石天宇,語調低沉:“我們結爲兄妹好嗎。”
此情此景,有誰能拒絕一個少女楚楚可憐的祈求,石天宇輕聲答應。
“好吧。我們以明月爲證,義結金蘭。”小蓮說着拉着石天宇的手對月
拜了一拜。剎那間石天宇心中一片溫暖,有一個小妹妹需要自己照顧,不
再覺得孤單。
半月的光陰眨眼即過,石天宇細心指導下,小蓮已能獨擋一面。石天
宇有閒暇專心修煉內勁一指禪。
石天宇的進步讓喬忠實大吃一驚,短短一月石天宇雙手已能發放外氣
替人治病,這是他教授這套養生功十幾年來絕無僅有的一例。
“前途可佳。”喬忠實拍了拍石天宇的肩膀:“怎麼樣,幫我教功法,讓
更多人學習養生之道。”
石天宇沒有拒絕,他向喬忠實提出建議:“我看能否佈下一個大氣場
,讓人在裡面練功,加強人體氣感,增強功效。”
喬忠實想了想,點頭答應。兩人張開手掌,在一塊空地上分兩邊相對
站立,讓幾個學習功法的弟子(也可稱學生)居中站好練功。兩人放鬆身
體,緩緩把真氣運到手上,再用意念發放出來。
幾分鐘過後兩人收手,幾個學員又站立十幾分鍾。
“有何感覺?”喬忠實問學員。幾人都感覺明顯,彷彿置身溫暖陽光下,
很快進入狀態,兩人收手後這種感覺依然存在好久。
接下來幾天,石天宇和喬忠實都佈下氣場,學員們進步神速,身體一
個個強壯起來。一時間學練內勁一指禪的人蜂涌而至。
公園的清晨空氣格外清新,石天宇練一會養身功,和喬忠實開始安排
學員練功。一羣青年闖了過來。看服飾是練習跆拳道的,爲首一人,二十
四五歲,粗眉大嘴,中等身材,聲音響亮:“全部讓開,我們是廣成武館的
弟子,今天要在此鍛鍊。”
廣成武館,揚州四大武館之一,弟子衆多。近年來隨着全國各種武術
學校的成立,各大武館紛紛仿效,招收學員。跆拳道是廣成武館一大特色
。喬忠實不想得罪,上前拱手:“各位,這是一羣老弱病殘鍛鍊的地方,請
行個方便。”
“老弱病殘鍛鍊有何用。”爲首之人叫凌建,學習跆拳道幾年,是這批學
員中佼佼者,他一臉不屑:“青年纔是真正的強者,我們跆拳道纔是健身
的最好方式。”他手一揮身後立即站出幾個學員,出拳踢腿虎虎生威。衆人
忙散開。
凌建得意非常,問附近一位老者:“剛纔你們練什麼功夫。”
“內勁一指禪。”老人據實回答。
“一指禪。”凌建故意裝出一副害怕的模樣:“傳說能一指點穿石頭的蓋
世神功,我好害怕吆。”他身後立即響起一陣鬨笑。
石天宇挺身而出,面對凌建:“你們想怎樣?”
“怎樣?”凌建還沒發言,旁邊一位小個青年接話:“你們讓開,別耽誤
我們訓練,凌建師兄過幾天可要參加全省比賽。”
“要是不讓呢。”石天宇不是怕事之人,況且光天化日,繁華都市街頭
,不信這夥人能把這麼多老少皆有的學員怎麼樣。
凌建見石天宇神情鎮定,語氣不亢不卑,微微一愣,他說話雖然狂
傲,爲人卻非粗魯:“既然你出面,報上名來,哪個武館誰人門下。”
石天宇沉聲道:“賤名不足掛齒,無門無派,學徒一個。”
凌建聽出石天宇毫無背景,看身形並非健壯,甚至有點單薄。冷笑道
:“小子有種,你能打贏我們中兩人,我們讓出場地。”他說話還有點顧慮
,按他平時性格,至多說打過一人就認輸。
石天宇聽燕菲菲提過跆拳道級別很多,白帶、黃帶多是剛入門,綠帶
藍帶水平略高,紅帶代表有殺傷力,再高就是黑帶,黑帶又分九段,一到
四段爲普通高手,在上就是教練或國際裁判。眼前幾人一個紅帶,就是剛
才一旁答話的小個青年,凌建是黑帶,其餘多爲藍黃帶。看來凌建狂傲自
己大多不屑出手,料想兩人自己勉強對付。
石天宇上前一步:“好我答應,誰先來。”
凌建見他答應,心中一喜,他也不想把事鬧大,聚衆鬥毆可是犯法,
小心爲上:“不過有言在先損傷各自負責。”他手向後一揮,一個藍帶挺身
而出。此人姓李名其狀,叫起來比較咬口,在家排行第五,都稱他李五。
李五學過一些拳術,後改練跆拳道,他顯然沒把石天宇放在眼裡,跨
步近前一拳向着石天宇面門擊出,石天宇突然使出瑜伽體式中的坐式,身
體一矮盤坐在地,雙掌對着李五兩腿用力推出。李五沒想到對方突然坐倒
,一拳落空身體前傾,下盤又被石天宇擊中,從石天宇頭頂翻過趴倒在地
。
沒想到石天宇一擊得手,凌建皺了皺眉,考慮自己是否出手,小個青
年李方走了出來,別看他個子不大,攻擊力卻很強。跆拳道多用肘部和膝
部攻擊,最適合近身搏鬥。
李方向石天宇一抱拳,然後一手護胸,一手向石天宇頸部斜劈而下,
石天宇身體向後一仰,李方一掌落空,緊接着手臂一曲,肘部對着石天宇
胸前擊下。石天宇如果沒練過瑜伽體式此時不被擊中,也只有倒地認輸,
他的身體突然象蛇一樣繞過李方的肘部站立起來,同時一手抓住李方的肩
井穴,李方覺得手臂一陣麻木,立即退到一邊雙目緊盯着石天宇。
石天宇並非練武之人,瑜伽也只是用來健身,僥倖逃過對方一擊,身
上已是大汗淋漓,李方出手快而狠。
雙方都有顧慮,相持猶豫不決。圍觀的人遠遠站了一圈。一個清脆的
聲音響起:“凌建,你們是不是又鬧事了。”
一女一男走了過來,男子二十出頭,丰神俊朗,少女風姿綽約,兩人
都手拿一支青鋼劍,顯然是剛晨練完畢。
說話的是少女,此時雙眼冷冷注視着凌建。
“師姐你誤會了。”凌建慌忙解釋,少女年齡其實比他小得多,不過兄
妹兩是廣成武館的少館主,凌建不敢怠慢,他指了指石天宇:“這小子瞧不
起我們廣成武館,我們正想教訓教訓他。”
“你別扯上廣成武館。”青年男子冷聲喝止,又轉臉對妹妹說;‘我早就
說過這夥人惹事生非,今天你看到了吧,遲早都得進派出所。”
青年男子叫凌雲,妹妹叫凌鳳。兄妹兩都在大學讀書,很少回家,近
日學校放假,凌鳳一早纏着哥哥出來舞劍,恰好路過。
凌鳳望了望石天宇:“不管怎樣,跆拳道也是我們武館的,容不得別
人欺負。”語氣清冷,又對凌建說:“怎麼,這麼多人對付不了一個人。”
“不是。”凌建見凌鳳撐腰立即精神起來:“我正要給他點顏色。”說着
召回李方,讓他拿來幾塊木板,木板是跆拳道常用工具,用來練習和檢測
手腳功夫。李方雙手舉高木板,凌建騰空而起,一腳從上向下劈出,幾公
分厚的木板迅即裂成兩半。
凌建得意地望着石天宇:“認輸吧,別說我欺負你。”
石天宇一言不發,拉開架勢。凌建毫不客氣,他想速戰速決,事情
鬧大說不定真要進派出所。一拳衝向石天宇,石天宇伸手一擋,手臂撞得
疼痛異常,他不敢硬碰,四處遊走,顯然兩人水平相差很大,沒過多久,
凌建飛起一腳踹在石天宇胸前,石天宇連退幾步勉強站穩,
“不想受傷就快認輸。”凌建非常得意。
石天宇咬了咬牙,他容不得別人侮辱。準備再次出擊。
“慢着。”一聲嬌喝:“我來試試。”
燕菲菲從石天宇身後走出,旁邊站着小玉,還有提着一包東西的劉昊
。
凌建一見是一位妙齡少女,咧嘴笑道:“小姑娘,別湊熱鬧,小心閃
了腰。”語氣曖昧。跆拳道的幾人跟着鬨笑。
凌雲一見,皺起雙眉,他近前向燕菲菲一抱拳:“在下凌雲,這幾人
說話粗魯姑娘不要見怪。”
燕菲菲冷聲道:“這幾人是你們家的。”
“是我們武館的。”
“你閃開,我替你教訓教訓他們。”燕菲菲示意小玉上前。小玉笑着說
:“表姐,我膽小,不敢得罪這些英雄好漢。”說完對劉昊瞪了瞪眼:“過去
,把剛纔那位大哥踢斷的木板拿來。”
劉昊一肚子不高興,但卻不敢得罪小玉,撿起木板交到小玉手中:“你
要這幹什麼?”
小玉依舊一臉笑:“我家裡窮,拿回去燒火總可以吧。”說着她隨手拿
起一塊木板,雙手一用力,叭的一聲掰成兩半,滿臉驚訝道:“這木板怎
麼這樣不結實。”說着又把木板掰成幾塊。
凌建等人不由倒吸一口涼氣,那木板的韌性他們最清楚,能一掌用
力劈斷已是跆拳道極高水平,少女小玉談笑間竟然隨手掰得四分五裂。
見凌雲一幫人驚得張口結舌,燕菲菲笑道:“怎麼,誰先上。”
凌建望了望凌鳳,凌鳳冷哼一聲:“別以爲我們兄妹怕他們,不過爹
爹不讓我們輕易顯露。你們的事自己解決。”
凌建無奈一揮手:“走。”準備離開。
“慢着。”燕菲菲喝道:“道個欠再走。”
凌建立即滿臉通紅:“你不要欺人太甚。”說着一步衝到燕菲菲面前,
他見燕菲菲身體嬌弱,料想她可能只是仗着旁邊少女撐腰。氣憤之下,一
拳向燕菲菲擊出。
凌建這拳正對燕菲菲胸口,下流至極,燕菲菲十分羞怒,身體一側
快速一腳踢在另加右臂。凌建一陣劇痛,一條手臂幾乎折斷。他強忍疼痛
狠狠瞪着燕菲菲:“算你狠,三日之後,城北荷花嶺,敢不敢應約。”
“好。不見不散。”燕菲菲毫不猶豫。
“幾個人?’凌建望着小玉。
小玉一拉劉昊:”我們都去。”劉昊連忙擺手:“我可不想去。”小玉伸
手在他手臂上用力一捏,劉昊立即不再出聲。
凌雲剛想和燕菲菲說什麼話被凌鳳一拉,和凌建一夥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