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可能認識你爹和你的袁大哥。”石天宇緩慢地說:“因爲他們已是八百年前的人。”
少女微微一愣,立即明白石天宇話中的含意。她手足無措地不停走來走去,嘴裡茫然地念叨:“這不可能,這怎麼可能。”石天宇在一旁默默觀望,他理解少女的心情。如同一個孤兒被遺棄在荒野,舉目無親,彷徨失落。無論是誰都會感到絕望的孤單。
沉寂的地下墓穴,時間過得漫長,好一會兒,少女的情緒漸漸平息,她在亂世中成長,適應力自然強大,逐漸接受了事實。她誠懇地面對石天宇:“如你所言,我在這個世上已是無依無靠,謝謝你救我性命。”
石天宇聽出少女話中的無奈,淒涼和迷茫,心中一熱,溫柔地安慰她:“不用怕,現在的社會安寧祥和,只有無限的迤儷風光,沒有絲毫的血腥屠殺。”
“是嗎?”少女疑惑地問,她無法想象生活會如此美好。
石天宇轉了個輕鬆地話題,笑着說:“我叫石天宇,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師音。”少女溫和地說:“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以後我就叫你石大哥好嗎?”
“隨便你怎麼稱呼。”石天宇一邊說一邊四處尋找,期望能有新的出路。
少女師音可以說是再世爲人,自然而然地把石天宇當着依靠,心情好了許多,她也和石天宇一起沿着石壁觀看。石壁非常光滑,是整體開鑿,幾乎連一道縫都沒有,兩人一無所獲。石天宇又到坍塌的甬道中撿來一個小石塊,沿四周牆壁不停敲打。這是最笨也是唯一的方法,如果有出路,牆壁後面肯定就有空間,敲擊的聲音自然不同。又是漫長的一個多小時。石塊敲打在右邊的石壁上,忽然發出嘭嘭的聲音。石天宇和師音異口同聲地叫了起來,滿臉欣喜,終於有了一線生機,石天宇撿起甬道內幾把刀劍用力擊打石壁,石壁堅硬,刀劍也都是百年古物,經不起折騰,幾下就折斷。
望着滿頭大汗的石天宇,師音怯生生地說:“石大哥,讓我試試好嗎?”
石天宇停止敲擊,看了看師音,猛然想起師音剛活過來的時候一掌就震塌甬道,或許這小姑娘能打開石壁。他退後幾步,關卻地對師音說:“你要小心,打不開不要勉強,慢慢想辦法。”
“謝謝,我會當心。”師音莞爾一笑,緩緩擡起雙掌,緊貼石壁,凝神運氣,雙手一抖,身體同時向後躍出。她醒來以後只覺得體內真氣充足,比以前似乎強了千百倍,但不知威力究竟如何,在一旁仔細觀看着石壁。
嘭的一聲,石壁上現出一個大洞,緊接着兩人所在的墓室也劇烈晃動起來。師音迅速抓住石天宇的手,拉着他閃電般從剛剛打開的洞中躥了出去,身後立即傳來一陣轟鳴,不用回頭觀看石天宇也知道是怎麼回事,剛纔容身的墓室倒塌了,幸虧師音身手敏捷,否則後果不堪設想。石天宇驚魂未定,眼前一片漆黑,慌忙打開手電,眼角瞥一眼師音,小姑娘毫無懼色,倒是被石天宇手中的手電筒嚇了一跳,滿臉驚訝:“石大哥,這是什麼寶貝,比夜明珠好多了。”她卻不知一顆夜明珠要是換手電,起碼得成千上萬。
“這個一時半會說不清,以後慢慢告訴你。”石天宇實在無法解釋,八百年的差異,不是三言兩語能說得清的。想了想又叮囑師音:“出去以後,不要大驚小怪,有什麼不懂問我或者多看一些書瞭解。你不會不識字吧?”古代許多時候講究女子無才便是德,石天宇擔心師音也是這一類。
“知道啦。”師音用力點頭:“你放心,我自幼隨爹爹學學醫術,認得字。出去後我少說話。別人問起來,我就說是你表妹。”小姑娘再世爲人見不到親人有點失望,但想起就要見識幾百年後的花花世界,緊張而又興奮。
石天宇正擔心出去以後怎麼向燕菲菲等人介紹師音,沒料到小姑娘已經想好,可見她心思細密。欣慰地對師音說:“你別高興太早,能不能出去還不一定,如果困死在這裡,一切免談。”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師音發出銀鈴般悅耳的笑聲:“老天爺不會對我太刻薄吧。”
石天宇用手電照了照。現在所處的位置是一條甬道的中間。正猶豫着,師音領先向左邊走去,石天宇只好緊緊跟隨。一路散落着許多短箭,飛刀一類的暗器,地面上不時出現一兩快釘板,石天宇聽燕菲菲提起過,古代陵墓爲了防盜大多設置機關,尤其是那些帝王將相,陪葬物品豐厚,難免有人打主意。眼前的甬道看來原本機關重重,不知被誰破解了。
行進幾十米,甬道盡頭又是一間墓室,厚重的石門半邊粉碎,小石塊散落滿地,看情況象是被炸藥炸開。石天宇心中一喜,用炸藥一定是近代或現代人所爲,既然能進來,就一定有出去的路。墓室內狼藉一片,一口石棺被打開,墓主的屍骸散落一地,另有一長一方兩木盒,也被打開,盒裡的物品不知去向。師音觀看一會木盒上的字跡,忽然流下兩行清淚,慢慢把散落的屍骸聚集起來放進石棺,蓋上棺蓋。又跪在石板地面上磕了幾個頭。
石天宇默默看着師音做完,輕聲柔和地問:“他是你的親人?”
師音嘆息一聲:“石大哥,你知道岳飛嗎?”
“他是個民族英雄。”石天宇驚訝地說:“難道是他的陵墓?”
“不,是他的後人嶽雷的陵墓。”師音幽幽地說:“嶽元帥和他的公子岳雲被奸臣害死後,大宋日漸衰微,外敵入侵,家國破碎,嶽雷領着一支義軍,憑藉嶽元帥傳下來的神槍,四處奔波,保家衛國。奈何寡不敵衆,在長江邊與敵人背水一戰,當時屍橫遍野血流成河。嶽雷的屍體和神槍被俠義之士收葬,在陵墓入口處建一八角玲瓏塔供奉這位蓋世英傑。”
石天宇這時才知道肖家小院裡的小屋竟然有如此輝煌的來歷。他奇怪師音怎麼也在嶽雷的陵墓內,但是怕提起過去引起師音傷心,也就忍住好奇不再追問。師音心情沉重地四處觀望。周圍牆壁上繪着許多畫,都是金戈鐵馬戰場廝殺的情景,記錄墓主人光輝燦爛的一生。
師音目光慢慢轉向圓形的墓室頂部,嬌軀微微一震,石天宇急忙把手電光照向上空。頂部呈圓形,上面有許多小字,仔細一看,記錄着岳家許多人名,好像是個家譜,只是排列雜亂無章。師音一動不動地凝神觀看,臉上漸漸露出一絲驚喜,轉頭對石天宇說:“這裡一定是嶽雷遺囑或是岳家人建立的。”
“爲什麼?”石天宇滿腹疑問,這些人名有什麼可推敲的?
“因爲這些人的生日連起來就是一副九宮圖。”師音說完嘴裡一邊唸叨着一個一個數字,手指順着牆上的石縫仔細尋找,退七、進三、右五、左六、、、、、、最後停在一塊石頭上,手掌緊貼輕輕一推,現出一個小洞,石天宇驚得張大嘴,一句話都說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