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貝西一臉興奮的模樣着實逗樂了卡爾.迪安,“當然,走......哥哥現在就帶你過去。”
說罷,擡手攬住貝西的肩膀,徑直朝前走去,心裡終於可以長長吁一口氣,然而,事情並非他想得那麼一帆風順,或者可以理解爲糟糕透了。
走着走着貝西卻莫名其妙停下腳步,仰臉一臉認真地看着卡爾.迪安,“可是,鯊魚寶寶沒了媽媽,會不會還很傷口?”
“不會。”
“會,一定會!”
“......”
卡爾.迪安被堵得一句話也說不出口,好半天,他才收緊自己的手臂,聲音輕柔,像是安撫一樣的口吻,“貝西,你要相......”
話還沒說完,就被貝西打斷,不知爲何她突然紅了眼眶,眼底蓄滿薄薄一層霧水,她吸了吸鼻子哽咽道:“哥哥,我想媽媽了!”
話落,貝西一個沒忍住‘哇’的一聲哭了出來,這下可把卡爾.迪安嚇得夠嗆,他連忙把貝西擁到懷裡,淚水打溼了他的衣服,卻也同時刺痛了他一直隱忍的心。
“貝西,乖......不哭了!”卡爾.迪安一手輕輕拍打着貝西的後面,試圖安撫一下她的情緒,“哥哥答應你,一定會把媽媽找回來,好嗎?”
貝西擡手擦了擦眼淚,擡頭可憐兮兮望着卡爾.迪安,聲音沙啞問道:“真的?”像是害怕什麼似的,緊接着又不安問了一句:“可是,她們告訴我媽咪去了天堂,貝西再也見不到她了!”
聞言,卡爾.迪安下意識皺了一下眉目,大掌微微攥成拳頭,至於貝西嘴裡描述的她們,如果自己沒猜錯的話一定是那些叔伯叔母......
如果,不是她們惡言相加,媽媽又豈能會一時想不開而選擇自殺,即便,家裡留下一筆不菲的鉅額財產,可,在他還未成年之前財產就已莫名其妙蒸發不見。
每次一想起曾經狼狽的生活,卡爾.迪安心裡就說不出的恨,其實更多的是對妹妹長久的愧疚,那個時候能安心吃上一頓飯對於他們兄妹倆都可以說是奢望。
有一次,貝西因爲受了寒而發燒不止,而他恰好出去尋找可以解決溫飽的食物,當他再次回到公園一處避難所的時候,他老遠就看到一羣流.氓在欺負妹妹。
他像瘋子一樣衝了過去與他們扭打在一起,不大一會,卡爾.迪安就被他們打倒在地上,貝西看到哥哥被人欺毆打,乃至臉上都沾滿了血跡。
她腳下一急不知絆到什麼東西然後一下子磕到一塊大石頭上,那些小流.氓一看到處在昏迷中貝西,早已嚇得魂飛湮滅一個個都跑掉了。
卡爾.迪安撐着手臂一點點爬向貝西,任他怎麼喊叫貝西始終沒有一點反應,如果不是一位好心人路過,卡爾.迪安想,那一天他一定會失去貝西.......
可,讓他無法接受的是貝西也因此失去同齡人該有的智力,也就是說,即便貝西現在已經成年了,可她的智力還一直處在八.九歲期間。
這也就是貝西爲何一天到晚總想着玩,行爲做法與常人截然不同,哪怕,卡爾.迪安請了無數專家對她做干預治療,可預期效果卻一直讓人很失望。
在貝西的世界裡,她只記得三個人,媽咪,邱少澤,還有他,有時候他真得特別感謝老天能讓貝西記得他,不然,他一定不會堅強到現在。
卡爾.迪安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貝西哄睡着,在她臨睡前,他親口答應貝西一定會在她醒之前找到媽咪。
他記不清自己到底撒了多少回這樣的謊言,他就算有天大的本事,又怎能把去世十幾年的媽媽變回來呢!時間可以抹去他對媽媽模糊的記憶,可根本就無法撫平他心裡對叔伯叔母的恨!
如果,他們稍微有一點點良心,當初就不會把他們兄妹倆趕出家門流浪在外,任人欺負,辱罵甚至被人毆打,而,貝西也不會遭遇不測而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恨,他幾乎找不到任何一條不去恨他們的理由。
爲了報仇,他甚至差一點走上不歸路,如果不是一位陌生人的資助,他想他卡爾.迪安一定會變成巴黎境內黑幫內的一員。
.......
“叮咚,叮咚!”
陸婉晴‘啪’的一聲丟掉手上的書,怒着小眉頭走向門邊,心裡不停地暗自腹誹道:“這次又是誰,簡直了.......還能不能讓人安靜一會!”
“誰啊!”
房門還沒打開,陸婉晴略有些彪悍的聲音就從門縫滲透到外面。
“您好,我是凌先生委派的室內設計師。”
“那個,我是凌先生委派的傢俱設計師。”
“我是凌先生.......”
陸婉晴一聽腦子都大了幾圈,她不耐煩擺了擺手,示意他們進去的同時請閉上嘴.巴,那一刻,陸婉晴整顆心除了後悔幾乎容不下任何詞語來描繪她此刻的心情。
“真要命,巴掌大的房間收拾收拾住下不就得了,還搞這麼一出幺蛾子。”
“一大早家政公司敲門也就罷了,剛要出去吃午飯又冷不丁又從門外冒出一個人攔住她的去路,說是回收破爛!!!”
“一萬匹草泥馬飛奔而過的同時,她真不得把凌惜澤當廢品給處理了!”
“叮隆噹啷”一陣瘋狂的敲打與無止境的爭吵,陸婉晴終於耗盡所有的耐性與溫柔的脾氣,於是,她徑直走過去,一腳踹翻他施工用的腳踏梯,“你們,都給我出去!”
“可是......”
陸婉晴雙手掐腰,立馬凶神惡煞吼道:“可是什麼可是,趕緊給我出去。”她一邊說着一邊朝外轟人,“老孃,好不容易盼來個週末還沒來得及享受,就被你們這一羣王八羔子給攪合了!”
“凌先生,交代我們必須在四小時內交工,不然,我們全部都會因此而失業,所以......陸小姐您就可憐可憐我們吧,我們混口飯吃也不容易!”
“就是,我老婆還有幾天就要生了,我真不能失去這份工作啊!”
“呃!”
陸婉晴聞言頓時爲之一怔,好半天都沒有反應過來怎麼一回事,她拼命地深呼一口氣這才強壓下心裡即將爆炸的怒火,然後揮了揮手,既而一屁.股坐到沙發上獨自生着悶氣。
“好險,多虧照着凌先生囑咐的說了,不然,今個兒咱們誰也甭想完工。”
“就是,不過還別說,凌先生還真神了,竟然能未卜先知提前預測到這位小姐會把咱們轟出去。”
“噓噓,你們小點聲,萬一被外面那位聽到,今個兒咱們都要吃完兜着走......”
幾個人像是提前商量好似的目光齊刷刷全部看向客廳處,發現那位小姐正一臉幽怨看着電話,又都同時鬆了一口氣。
而,陸婉晴化憤怒爲食慾撈起一包薯條就往嘴裡塞,心裡更是暗自嘀咕道:“凌惜澤,你大爺的!老孃我在家受罪......你倒好,跑到外面享受生活去了!”
“等你回來,老孃非整死你丫的!”
“叮咚,叮咚!”
門鈴聲再次響起,而這一次陸婉晴像是找到發泄點,噌的一下從沙發上彈起,小手握着拳頭一步步朝着門口走去。
“誰......”那個‘啊’字還沒吼出脖子就被人緊緊勒住,就在陸婉晴下意識準備喊‘救命’的那一刻,耳邊飄來嗲嗲的撒嬌聲:“主人,肉團好想你呦!”
話落,小爪子捧着她的臉就是一陣狂親,直接要把陸婉晴給膩歪死,“主人,肉團這幾天不在,你怎麼又胖了!”
“.......”陸婉晴嘴角的笑意瞬間顯得有些僵硬,心裡忍不住嘀咕道:“我哪有旁,你才胖成豬了呢!”
“主人,你怎麼可以說我是豬呢!”
肉團一屁.股坐到陸婉晴肩膀上,撅着小.嘴不悅抗議道:“主人,你怎麼可以用豬來污衊我的靈魂,要知道,這幾天我可是想你想的茶不思飯不想,只差沒一命嗚呼了!”
“肉團,你要再敢讀我的心,信不信我一巴掌把你扇到高老莊與豬八戒做鄰居!”
“爸比,有人威脅我.......你快點救我!”
說罷,肉團‘嗖’的一下子從陸婉晴肩膀躍下,小屁.股一扭一扭跑到門邊,扯着嗓音嗲道:“爸比,你在和誰打電話呢,我都被人威脅了!”
“呃?”
肉團的爸比來了?他的出現是不是代表肉團即將離開?一想到這,陸婉晴馬不停蹄奔到門外,除了看到不想見的人之外,哪有肉團口中所謂的爸比。
就在這時,凌惜澤突然收起電話往褲兜裡一揣,然後雙手捧起肉團,在它額頭輕輕吻了一下,清冷的聲音依舊那麼磁性:“乖啦,一會爸比爲你報仇好不好?”
看到這一幕,陸婉晴驚訝到下巴殼子都要脫落,她勉強動了動脣.瓣,依舊不願相信凌惜澤就是肉團口中的爸比。
這簡直也太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