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情況不是特別好?”聲音猛地提高了幾分,完全不理會愣在電話那頭的沐曉月,再次大聲的喊道,“那,還不抓緊去喊醫生?”
“丁浩,你在說什麼呢?豌豆她現在已經醒過來了,你是不是......”沐曉月被丁浩搞得有幾分遲鈍,她再次耐心地解釋,只是話還沒說完,再次被他打斷了——
“別哭。”
“我沒哭啊,丁浩你是不是吃錯藥了?你到底怎麼了?”
“你等我,我馬上過去。”完全不顧愣在那頭地沐曉月是怎樣一個表情,掛斷電話之後臉上掛着顯而易的急躁與擔憂,他幾步走到劉淑琴的面前,聲音佈滿焦急,分明聽不出任何演戲的成分,“奶奶,我去那邊看看。”
“怎麼了?怎麼了?那邊是不是出什麼事了?”早就坐立不安的劉淑琴,顧不得想太多,馬上站起一把拽住丁浩的手臂,生怕自己遲疑一會,這個小子就會從自己眼前溜掉一樣。
丁浩湛黑的眸子微微閃爍,爲了避免穿幫讓事情敗露,一張俊臉再次揚起遲疑的面色,他聲音略有些緩慢,遲了片刻,這才磕磕巴巴的說了一句:“那邊一直在哭,我這......我根本就.......”
“奶奶,我去去馬上就來。”
說罷,丁浩立馬做出轉身要離開的姿勢,只是還沒走幾步,便被劉淑琴再一次拉住,並使勁拽了回來,自己倒是先走了出去,一邊往外走,一邊急急說道:“你一個大老爺們過去,不方便,你在這看着,我去那邊看看。”
“劉金盛,你楞那幹嘛?快幫我把這無菌服脫掉。”
“浩子,你在這看着阿澤,只要阿澤醒了你就馬上給我打電話,聽見沒?”直到丁浩點了點頭,劉淑琴緊繃的心這纔有所緩解,就在無菌服脫下的瞬間,靈光一閃,她頓時又想起一件事,剛轉過去身子又轉了回來。
她的目光雖然投在丁浩的身上,可她思緒卻不知飄到了何方,過了大好一會,就在丁浩與劉金盛想要開口說話的片刻,劉淑琴頓時回過神,她抿了抿脣瓣,聲音嚴肅,帶着不容忽視的認真:“阿澤,身上殘留碎片的事,暫時誰都不要告訴,包括,阿澤和陸婉晴。”
“是,老夫人。”
“知道了,奶奶。”
兩個人異口同聲應道,雖然說出口的答案並不一樣,但,同樣都是認真的保證。
“金盛,你不用陪我過去了。”劉淑琴走出了icu,即將進入電梯的片刻,這才聲音緩和說了一句,“回去,休息吧。”
“堂姐,我還是陪着您吧。”一句“金盛”,直接讓他紅了眼眶,十幾年了,堂姐終於又喊他的小名了,這也算是兩個人緩解的紐帶。
生怕堂姐會再一次拒絕,他擋了一下電梯迅速閃了進去,站在劉淑琴的身邊,略有些緊張的解釋道:“堂姐,我不會打擾您的,我只是想去那邊給你們安排一下。”
“看看那邊,有沒有需要我幫忙的,畢竟......”
“也好。”劉淑琴冷淡的打斷他羅裡吧嗦的廢話,都一把老骨頭了,這絮叨的毛病還是沒改掉,雖然是關心,可聽多了也會讓人覺得有些煩躁,“把樓上vip總統病房,給我騰出來。”
“我擔心,阿澤那臭小子醒來之後見不到他媳婦,一怒之下,再會把這醫院給燒了。”
劉淑琴說的不以爲然,似乎像是再描述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可,劉金盛卻聽得卻心驚肉跳,整個人的神色頓時變了又變,他抿了抿乾澀的脣邊,顫顫巍巍的應道:“嗯,我馬上去辦。”
說罷,他擡手擦了擦額頭溢出的冷汗,這即將進入臘月的天氣,能讓他恐慌到冒汗的事,也就只有這家皇家醫院的總裁——邱少澤。
電梯剛打開,劉淑琴便看到站在外面等候的餘管家,“老夫人,少奶奶醒了。”
“醒了?”聞言,劉淑琴猛地一怔,雖然心裡衆多疑惑,但,她還是馬不停蹄朝着病房走去,只是,還未推開病房的門,耳邊就傳來暗藏沙啞的聲音:
“豌豆,你終於醒了。”沐曉月緊緊握住她的小手,淚眼婆娑地看着躺在病牀上的陸婉晴,哪怕極力控制自己的情緒,可,聲音聽起來還是自責的氣息:“都怪我沒有保護好你,豌豆,我真的......”
“豌豆,你怎麼了?你是不是哪不舒服?”話還沒說完,便看到陸婉晴動了動蒼白的薄脣,好像要對她說些什麼似的。
“他......他呢!”僅僅兩個字,陸婉晴卻用了好久的時間才把它說完,話音剛落,她的呼吸頓時有幾分急.促,連接在身上的心電監護儀也同時“滴答滴答”報警。
“豌豆,你別說話,你現在需要休息。”沐曉月一邊安撫着她,一邊摁響了牀邊的呼叫器。
一陣急促的鈴聲響起,劉淑琴頓時花容失色,她顧不得敲門就直接闖了進去,她再熟悉不過這種鈴聲了,當初自己做了心臟搭橋術,渾身拆滿了各種各樣的治療儀器,只要儀器鈴聲響起,便會有很多醫生衝進來,對她施展救治。
如今,這種警報鈴聲在孫媳婦身上響起,你讓她如何淡定?如何讓她心平氣和的接受?
“婉晴,你千萬不要嚇唬奶奶......”劉淑琴站在病牀前,望着面無血色的孫媳婦,心裡那顆堅固的心,再也支撐不住瞬間倒了下來。
眼瞅着她還要張嘴說話,劉淑琴紅着眼眶拉着她的小手,溫柔的哄道:“你剛做完手術需要休息,有什麼話,等你病情穩定了,我們在說好嗎?”
她剛纔做了一個夢,夢到邱少澤渾身是血倒在了自己身邊,明明離他那麼近,可是自己卻怎麼都觸摸不到他的身體,無論自己怎麼哭喊,他都沒有一點反應。
夢裡,她一直哭,一直哭,可是邱少澤卻沒有再看她一眼,甚至連一句話都不願意對自己講,她不知道在自己昏迷的那段時間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只是朦朧之中,她彷彿看到了邱少澤身上中了一槍,又像是兩槍,她想要去確認,奈何她的眼皮很重,很重,彷彿有千萬斤重那般,她拼命地想要去看清,終究還是沒能抵擋住再一次昏了過去。
她不知道這一切究竟是夢境還是現實,所以,當陸婉晴醒來之後,她並不是要求喝水之類的,反而用目光掃了一一眼病房,直到確定那抹熟悉的身影並沒守護在自己身邊,她立馬慌了。
“奶......奶奶,阿澤......阿澤,他人......人呢!”無論別人怎麼勸阻,陸婉晴還是斷斷續續把自己心裡的疑惑講了出來。
毫無意外,話音還沒完全落下,擺在桌子上那臺心電監護儀再次響了起,“滴滴,滴滴......”
“醫生怎麼還沒過來?餘管家你趕緊去外面看一看,馬上拎過來一位醫生。”聽着刺耳的警報器一直響個不停,劉淑琴只覺得自己快要崩潰,眼底蓄滿的淚水,不由得也落了下來。
“豌豆,我求求你別說話了好不好?”站在牀邊的沐曉月,早就已經控制不住自己情緒,哭了出來,一顆心也因爲呼叫的鈴聲而撕扯的痛。
“奶奶,阿澤.......阿澤,他是不是.......”
“咳咳.......”
“滴滴,滴滴滴,.......”
只要陸婉晴張口說話,儀器的鈴聲便一直響個不停,而因爲心底的焦躁,話還沒問完,便又咳了起來,咳嗽帶動身子輕微的顫動,立馬牽動了她的傷口。
“痛!”陸婉晴一個沒忍住,呼痛的聲音直接從薄脣透了出來,清晰的眉目,緊緊擰在一起,原本蒼白的臉蛋,也因爲撕痛徹底白個透徹。
“婉晴,忍着點,醫生馬上就過來了。”劉淑琴眼底竟是淚水,安慰的聲音也由清晰變得有點暗啞。
“把患者家屬全部清出去。”穿着白大褂的醫生進入病房後,便毫不留情地開始清理無關人員,“下手術就告訴過你們,病房內只能留一位陪護家屬。”
被轟出門外的劉淑琴並沒表現出過多的氣憤,反倒站在病房外一直不停地來回走動,只要裡面傳來一點點地動靜,她都會立馬回到門邊透過玻璃窗戶往裡看去。
幾分鐘之後,病房間的門才被打開,劉淑琴馬上迎了過去,雖然沒有表現出討好的臉色,但,也做到對醫生最基本的禮節,“醫生,她現在怎麼樣了?”
“怎麼樣了?你還好意思問我怎麼樣了?都告訴你們了,不要影響她休息,不要影響她休息,你們就是不聽。”
“這下好了,病人由於過去激動,竟然把傷口縫合的線給崩開了,現在只能觀察,至於崩開的線要等明天天亮以後在從新縫合。”
“現在,患者的傷口已經簡單處理了一下,你們夜間陪護家屬好好的觀察,只要血液不滲透紗布,你們都不要在喊我了,我明天還有好幾臺手術等着做,不要打擾我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