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暖暖扭頭看了一眼和戰長風指着屏幕說話的慕晴,很想問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但又覺得現在不是場合,而且以她現在的身份也不能問這個問題。
察覺到一股視線落在自己身上,慕晴扭過頭去,正好看到白暖暖收回視線。她心中滿是疑惑,這個女人給她一種很奇怪的感覺,明明很陌生卻又覺得熟悉,而且又有一些怪異。
至於哪裡怪異,慕晴說不上來。
察覺到她的走心,戰長風俊眉微蹙:“怎麼了?”
他聲音不大,沉思中的白暖暖並沒有聽到。
“你有沒有覺得她很奇怪。”慕晴壓低了聲音,扭頭看了白暖暖一眼,眼中帶着些許意味不明的打量和懷疑,經歷過生死之後,她對身邊所有人都生出了一份警惕之心,上次任務失敗,就是因爲身邊出現了叛徒。
這個女人從一開始就表現的很奇怪,所以慕晴對她不得不產生了懷疑。
她不止是奇怪,是讓人摸不透。
這話戰長風自然是沒有說出口,就目前來看,那個叫李翠花的女人並不是什麼細作,要麼是她演技太好,要麼就是她本就無害,戰長風更願意相信後者,閱人無數的他並沒在她身上感覺到殺戮之氣。
向他們在刀尖上過日子的人,手裡誰沒有沾染上鮮血,他戰長風都不知道殺了多少人了,所以他對血腥很敏感,那個叫李翠花的女人至今手上都是乾乾淨淨的,這樣的人應該不是敵人。
至於她爲什麼改變面貌混進來,他雖然好奇,但也並不是到非要弄清楚的地步,只要這個女人不是敵人,其他的……
他越過慕晴,視線落在了白暖暖的身上,黑色的雙眸中滿是無盡的冰冷……
其他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李翠花同志。”耳邊響起了慕晴那獨有的清冷嗓音。
白暖暖茫然的擡頭,黑瑪瑙一般的眼中滿是迷茫,就像是迷路的孩童一般無助,讓人心生憐惜。
她有些驚訝,紅脣微張露出潔白的牙齒和紅紅的舌尖,再配上那迷茫的眼睛,不知爲何慕晴覺得這張平凡的臉看起來居然這麼可愛,讓她心頭一軟,忍不住放低了聲音:“你現在的任務是。”
慕晴扭頭,清冷的眼眸緊緊的盯着屏幕上移動的身影:“殺了他!”
白暖暖看着屏幕上那張陌生的面孔,那是一個孩子,個字不高,大約有一米五左右。
“他是個孩子,怎麼……怎麼可以……”白暖暖驚呼,眼中滿是不可置信。如果讓她對大人下手或許她會毫不手軟,但是對一個孩子……
不,白暖暖閉上眼睛,腦海中滿是夜小萌的影子。她怎麼會忍心去傷害一個孩子,她自己也有孩子啊。
“李翠花同志,這是命令!作爲一個任務執行者,你不能因爲對方是個孩子就心慈手軟,你知不知道就是因爲這個孩子我上次的任務纔會失敗,我一起並肩作戰的戰友纔會死去,而我的臉。”
慕晴指着自己臉上那道長長的傷疤,清冷的眼中閃過一抹痛恨:“就是因爲這個所謂的孩子,我纔會變成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如此……有時候你看到的表象並不一定是現實,如果不是因爲他是個孩子讓我們失去了戒心,上次我們又怎麼會損失慘重。”
白暖暖僵硬的轉動脖子,看着屏幕上那個笑的一臉燦爛毫無心機的孩子,心裡有兩個聲音在爭吵着,一個說孩子是無辜的,一個說是他害了慕晴的。
她覺得自己的腦袋像是快要炸開了一樣,疼得她臉上蒼白了起來,她貝齒咬緊了沒有血色的下脣,白暖暖握緊了拳頭重重點頭:“我知道了。”
白暖暖是和戰長風一起出去的,走在那昏暗的通道里,誰也沒有說話,只有兩個人的腳步聲。
戰長風伸手往外推架子,身後響起了白暖暖那落寞的聲音:“爲什麼要對外宣稱慕中校死了?”
戰長風落在架子上的手一頓,他沒有回頭,也沒有做任何解釋,而是冷冷的說:“你無需知道。”
推開架子,一股冷氣迎面撲來。
白暖暖覺得自己的心,似乎比着冰冷的酒窖都冷上幾分了呢。
看着前面那個偉岸的背影,白暖暖放在腰上的手緊了又緊。
耳邊傳來慕晴那清冷的嗓音:“前方,五十米處,發現目標。”
白暖暖看着遠處那個和別的孩子玩耍的小孩,實在不能將他與殘忍的壞人想象在一起。明明笑容那麼純淨的孩子爲什麼會是那麼心狠手辣的人呢?
她的手,落在了腰後。
“有嫌疑人接近目標,停止計劃,伺機而動。”慕晴的眼睛緊緊盯着屏幕上那些幾個人,都很可疑的圍着那個小男孩轉,並沒有對小男孩做出什麼不好的舉動,反而是警惕的盯着四周,難道這些人是保護那個小男孩的?
可是……
只有這一次機會了啊。
這個孩子,以後若是想要殺了他只怕更加難上加難了。今天必須剷除,否則還不知道以後會成長成什麼樣子。
想到死去的戰友,想到那個小男孩的心狠手辣,慕晴輕輕的閉上眼睛,發下了命令:“務必擊殺!”
白暖暖的心頓時跌入了谷底。
務必擊殺嗎?
她看着那個小男孩周圍的幾個男人,心情是前所未有的沉重。
那幾個男人的手一直插在褲兜裡,褲兜的形狀……
每個人都有槍。
白暖暖的眼睛一暗,慕晴說是務必擊殺,有這麼多人保護着,她應該怎麼下手呢?
忽然,她的後背被人拍了一下,白暖暖猛地轉身,看到了蝦米一號那張平凡的臉,她的心一下子蹦到了嗓子眼裡。
“幫我拿杯酒。”
他手裡的公文包早已經不見了蹤影,白暖暖剛纔在視頻裡看到了,他把公文包交給了另一個男人。
也許……
現在是個契機。
反正這個蝦米一號也沒什麼用了,倒不如殺了他擾亂那些人的視線……
白暖暖纔想了一下就搖了搖頭,那些人手裡都有槍,一旦亂起來可能會罔送無辜的生命。她不能這麼做!倒了酒白暖暖端給了蝦米一號,那個男人拿過酒之後,面無表情的看了白暖暖一眼,而後緩緩的勾起了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