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的名字應該叫雷小川的。”
李落頗是驚奇的看着雷小山,恍然說道:“原來如此,術營小川,在牧天狼軍中如雷貫耳,擅長火器研製,軍中將士慣用的驚雷糾聲等物皆有他的心血,原來他是雷兄親弟,同出雷門,難怪他在火器一道有如此高的造詣,可是爲什麼要離開雷門,還要改了姓氏?”
“哎,說來話長,在下這個弟弟從小就不安生,心比天高,在雷門他就永遠只是雷家二公子,繼承家業吧多了一個我,再加上家父一心淡出江湖,不理江湖紛爭,火器一途其實雷門已經封存好多年了,這樣的雷門很難再讓小川一展抱負,各種情由就不多說了,後來小川一氣之下離開雷門,在江湖上漂泊了一段日子,我放心不下,找到了小川,讓他跟我回家,小川自然是不肯,我兄弟二人險些反目,我這個做兄長的當真也是混賬的很,從小到大都不聽聽小川想要的到底是什麼,反而罵他無理取鬧,不思長進。我還記得當時小川的模樣,他紅着眼告訴我,如果這輩子他闖不出名堂,從此就不再踏入雷門半步,後來他便舍了雷姓,只取了雨下的田字,易名田小川,自此之後沒有傳回半封書信。
過了幾年,家母一直惦念小川,久思成病,日日唸叨小川,其實那時候我心裡的悶氣早就消了,只不過還是拉不下這張臉,嘿,想想也是可笑,一母同胞的弟兄,要這臉面有什麼用。
再到後來,有一年家母生辰前夕,小川突然託人送回了一封家書,還有三百七十三兩銀子,那時我才知道原來小川從了軍,就在王爺麾下的牧天狼術營之中,那三百七十三兩銀子是小川憑自己的手掙來的糧餉。家宴當日,家父當着族中親友的面把小川好一頓罵,哈哈,嘴硬心軟,要是當真惱了小川,怕也不會當着那麼多人的面說起小川,多半是怕小川在牧天狼軍中濫竽充數,辱沒了雷門先祖,實則心裡高興的很,就是說不出口罷了,這一點我倒是學了個十成十。家母得知小川下落,讓我北上狄州去看看小川,就是那次我在貫南大營營門外見到了王爺,也見到了小川。”雷小山微微一頓,陷入回憶,帶着些羨慕和讚歎的語氣接道,“牧天狼果然名不虛傳,王爺帶兵出入大營,那般風雲聚合的氣勢,就是稱雄江湖十年百年也學不來的,讓我更羨慕的是小川也變了,以前的他心性跳脫,誰也不服,那次再見,小川變得連我這個兄長都差點沒有認出來,放在以前,小川寧願被家父打斷腿都不會服軟的,而他那次竟然先向我道歉,身上已經看不到半點以往的公子哥模樣,知道了家國天下,也知道了禮義廉恥,我突然覺得其實小川比我更有資格繼承雷門家主之位,這句話我一直沒有說出口,王爺日後重回牧天狼見到小川了,還請王爺告訴小川,如果有一天他回來,我會讓出繼承雷門家主之位,但願現在還來得及。”
李落靜靜的聽着,溫顏一笑道:“雷兄有沒有想過,也許小川在乎的本就不是雷門家主之位,更加不是火器,反而是你們。小川如果想爭,離開雷門之後就不該易名投軍,牧天狼很難插手江湖恩怨,這是國法,也是軍規,小川的所作所爲或許是想讓你們多聽他說話,多看看他在幹什麼吧。”
雷小山一怔,張大了嘴巴半晌說不出話來。
“這句話還是等雷兄親口告訴小川吧,我就不代勞了。”
良久,雷小山忽地大笑道:“好,在下聽王爺的,親口告訴小川,這一次不管他願不願意,我都好好聽他說!”
李落笑道:“雷兄若想教訓小川,說他便是,他還能怎樣,誰讓雷兄爲長,小川爲幼呢。”
“哈哈,聽王爺一席話,終於解了在下的心結,多謝王爺,累王爺聽在下說這麼多廢話。”
“雷兄客氣了。”李落輕輕一笑,擺了擺手道。
“說起來,在下與王爺也是有緣。”
“那是自然。”
雷小山古怪一笑,道:“王爺還記得樂裳麼?”
李落一愣,這個名字被李落小心的藏在了記憶深處,塵封許久,原以爲或許此生再無再見之日,沒想到今天從雷小山口中又一次聽到了這個名字。
“樂裳姑娘?她怎麼了?”
“她很好,王爺不必擔心。樂裳如今是道觀年輕一輩中數一數二的高手,掌中擒拿精絕莫測,我曾和樂裳試過幾招,險些吃了大虧。”雷小山坦然笑道,似乎輸在樂裳手中也沒什麼丟臉。
“以前聽樂裳姑娘說起過道觀往事,沒想到竟然和雷門是故舊。”
“不錯,江湖上知道道觀的人不多,道觀傳人也很少在江湖上走動,不過我們雷門往上數六七代的先祖機緣巧合與當年的道觀掌觀結識,相交莫逆,這份交情就傳了下來,算起來也有百年長短了,我去過道觀幾次,這才認識了樂裳。”
“的確是巧。”
“我聽樂裳說過她的擒拿絕學出自道觀天書,而破解道觀天書的人就是王爺,不知道可有此事?”
李落若有所思,含笑回道:“道觀天書變化萬千,神鬼難測,非人力可窺天機,能碰巧解些皮毛已是不易了。”
“那已經很了不起了,他們道觀的天書放在那成百上千年了,也沒見有誰能從那塊大石頭上看出點什麼來。王爺有所不知,樂裳原本在道觀弟子當中不算起眼,幾年前道觀歲試,樂裳一鳴驚人,連挫數位同門,就連道觀掌觀的親傳弟子也惜敗在樂裳掌下,在下恰逢其會,目睹了整個場面,道觀上下無不震驚,除了樂裳,還有樂裳施展的精妙絕學,肯定不是道觀一脈相傳的武功,但也不是邪門歪道,出招之際有羽化登仙的縹緲之感,道觀之主驚奇之下追問樂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