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婭璇小旋風似的衝進來,她身後的那個臉色陰沉的中年人則守住了門口,不讓其他人看到裡面。
“何小姐,你這是?”顧翰林愕然地看着何婭璇,想不明白她爲什麼會這麼暴怒。
“顧翰林!你魂淡!”何婭璇悲憤地大叫一聲,然後衝過來一拳打在顧翰林的臉上。
顧翰林其實是完全可以躲開的,但是[人體掃描]卻讓他“看到”了何婭璇身後的那個軍人一般的中年人的腰間,彆着一把手槍——那把手槍和他在火車硬臥上幹掉的那個中年人帶的手槍,一模一樣。
掃描到這個情況,顧翰林頓時就愣住了……難道那個中年人是何婭璇派來的?兩人遠日無冤近日無仇,爲什麼要派人跟蹤追擊?這是要暗殺還是……還是什麼?
顧翰林頓時就愣住了。
這一愣,何婭璇的一拳就結結實實地揍在顧翰林的臉上。
何婭璇的力氣還真是大,這一拳打的顧翰林腮幫子都疼,腦子都有點兒嗡嗡的。顧翰林踉蹌着退後兩步,捂着腮幫子有點兒不可思議——你丫派人帶着槍跟蹤我,現在竟然還好意思打上門來?
不過這話是沒法說出口的,顧翰林明智地保持緘默。
反正彭軍已經去處理現場了,諒你們也找不到任何蛛絲馬跡,讓你打幾下就當是哥賠不是了……這個時候顧翰林也意識到了,如果那個中年人真的是何婭璇派來的,而何婭璇現在竟然還敢打上門來,那似乎可以說明,何婭璇並沒有打算叫人殺了自己,應該就只是跟蹤和竊聽而已。
臥槽,但是那個緊張的時候,誰他孃的知道這個啊,你又不表露身份的。
顧翰林也是氣得不行,尼瑪,好好的你非要派人跟蹤我,還竊聽,還帶着槍,我去,死了也是活該。
這時候陳雅也匆忙地穿好衣服出來了,見何婭璇連揍了顧翰林兩拳,頓時心疼地大叫起來:“何婭璇,你瘋了嗎?幹嘛打我老公!”
何婭璇聽到陳雅的尖叫,再見閨蜜好友兩眼通紅,恨不得要吃了自己的模樣,頓時爲之一怔,總算是冷靜下來了。
“我打他,自然有打他的理由,你問他吧。”何婭璇退後兩步,兩手抱胸站着,冷冷地看着顧翰林。
“臥槽,鬼知道你幹嘛打人啊,背景大了不起啊。”顧翰林也怒了,嗓門兒比何婭璇還要大。
“都住手,都不許再動手了,進屋裡來,何婭璇你給我說清楚,到底怎麼回事!”陳雅兩眼都要噴火了,未來老公被閨蜜好友給打了,她竟然還不知道原因,頓時都要被氣炸了。
何婭璇冷冷地一笑,看了身後一眼,她帶來的那個軍人氣質的中年人微微點頭,何婭璇轉身大步走進裡間。
陳雅也不管何婭璇和那個中年人,快步走上前來,輕輕撫着顧翰林的臉,心疼地說道:“還疼嗎?”
顧翰林忍着疼,笑道:“不疼,小意思,別擔心我,走吧,我們進屋去,有什麼問題當面說清楚。”
那個軍人氣質的中年人一直守在門口,面無表情,就好像是一尊大理石雕像,對屋裡的一切都彷彿視而不見。但是顧翰林知道,如果他想逃走的話,這個人一定會痛下殺手。
而且顧翰林還有種直覺,論戰鬥力,他是打不過這個人的,這個人是真正的戰士,見過血殺過人的,出手也必是殺人的招式。
反正顧翰林也沒打算逃走,彭軍已經去幫他處理氣味兒了,再過一段時間,就算是警犬來了也沒用,指甲碎屑什麼的顧翰林也自己清理乾淨了,他自然不用害怕。所以這個人厲不厲害、站在哪裡,也就無所謂了。
再說顧翰林也不認爲自己殺了那個人有錯。事後知道結果了,當然可以坐下來談論誰是誰非,如何更好,但是當時那個情況下,誰能給顧翰林保證對方不會突然開槍?
所以顧翰林也沒什麼愧疚之心,大搖大擺地摟着陳雅進裡屋來,連門都沒有關上,和何婭璇一人坐一邊,陳雅則坐在中間。
“何婭璇,你先說吧,爲什麼打我老公?你明明知道他是我老公,就算他做了什麼不對的事情,就算他不在,還有我在呢,有什麼問題儘管衝我來。”陳雅臉色難看地說道。
朝天椒就是朝天椒,關鍵時刻沉得住氣,一番話說的何婭璇渾身不舒服,頓時覺得自己很理虧,對不起閨蜜好友。
不過何婭璇也不是善茬,很快就收拾情緒,昂起頭來,對陳雅說道:“小雅,我先跟你道個歉,不過有些話我要當面跟顧翰林問個清楚,出於對你這個閨蜜好友的信任,我就不要求你迴避了,但是這中間除非我問你,不然你不許開口,也不許給顧翰林暗示。”
陳雅愕然看着何婭璇,以她對何婭璇的理解,讓何婭璇發怒的恐怕不是小事。
一時間,陳雅頓時有些猶豫,因爲她也不知道顧翰林到底是不是幹了什麼事,她信任顧翰林是她自己的事情,不能要求別人都像她一樣信任顧翰林。
這時候顧翰林說話了。
“小雅,你轉過臉去,不要看我,我和何小姐當面對質,有什麼事情就說清楚,我沒幹過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兒,不用爲我擔心。”顧翰林淡淡地說道。
“好吧,希望你們冷靜下來,用腦子思考,不要被情緒左右。”陳雅知道何婭璇不問出個結果來,是絕對不會讓步的,以她對何婭璇的瞭解,這妹子今天絕對是出大事了。於是陳雅只能長嘆一聲,轉過身,背對着顧翰林,面朝着何婭璇。
何婭璇惡狠狠地看着顧翰林,說道:“說說你昨天回江城以後的行程吧,我提醒你,不要有任何的隱瞞。”
顧翰林皺了一下眉頭,說道:“小雅,警察的事情我能說嗎?”
陳雅頭也不回地說道:“我相信小璇,你說吧,沒關係。”
顧翰林點了點頭,就從自己到了江城開始說起。
中午,在漢江廣場蘇格蘭咖啡廳,約見女警趙芳玲,請她幫忙幹掉張二狗,理由是擔心這個混混繼續騷擾劉月,但是趙芳玲沒答應,只答應警告張二狗不許靠近趙芳玲。
還是中午,在西安南路海鮮飯店,約見女主持人於婷婷,但只是見面聯絡友情,沒有具體的談什麼事情。
下午,等一個私家偵探沒等到,於是去江南四季城工地,找孫國平,然後和陳雅通電話想請陳福州幫一下孫國平,結果發現孫國平可能是別人的棋子,然後顧翰林在陳雅的建議下果斷離開江城。
不過爲了謹慎起見,顧翰林沒有馬上就走,而是在手機上訂了去天都的火車票,然後一直到快到火車發車時間,才突然趕到火車站,登車以後就加錢換了去魔都的車票,然後住進軟臥裡,一覺睡到大天亮,直到被乘務員叫醒。
最後,顧翰林看了看陳雅的背影,有些心虛地說道:“最後一件事,咳,小雅,我和那個女乘務員交換了手機號碼,還發短信跟她說,如果來魔都玩的話,我可以當導遊,然後她會短信說,來不了了,硬臥那邊死人了什麼的。”
顧翰林看看陳雅的背影,似乎沒什麼反應,略略鬆了一口氣,瞪了何婭璇一眼,才繼續說道:“我當時嚇了一大跳,硬臥那邊和我軟臥這邊,距離很近,幸好晚上睡覺的時候我鎖門了。”
顧翰林每說一件事,何婭璇就看向陳雅,陳雅知道的就點點頭,不知道的就不作聲,但是何婭璇認爲最關鍵的那件事,也就是顧翰林突然從江城返回魔都、並且還半路換火車票的動因,卻不是她所想的,而是因爲陳雅的要求。
何婭璇聽完以後,直覺顧翰林還是有隱瞞的地方,但是不管是細節上,還是邏輯上,還是時間節點,都可以跟她收到的微信語音完全對的上。
何婭璇頓時就茫然了,難道顧翰林說的都是真的?怎麼和自己想的完全不一樣?難道阿康不是顧翰林殺的?
現在冷靜下來想想,何婭璇自己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她叫阿康去跟蹤顧翰林,其實只是想幫閨蜜好友把一把關,看看顧翰林回江城以後,陳雅不跟在身邊,顧翰林這傢伙會不會偷吃……最後的結果是阿康死在火車上。
阿康死的很慘,何婭璇忍着沒敢去看,但是她知道阿康是怎麼死的——窒息而死,但最致命的卻是他的心臟被直接錘爆了,頸骨也骨折了,血流了一個鋪位都是,死的的確很慘。
但最讓人抓狂的是,阿康的槍和手機都沒有拿走,所以敵人目的很顯然——挑釁,或者警告。
何婭璇自然而然地懷疑到了顧翰林的身上,因爲阿康就是負責跟蹤他的,結果最後顧翰林平安無事回來了,和顧翰林同車的阿康卻慘死了,而且兩人當時的直線距離只有幾十米。
但是現在冷靜下來想想,何婭璇也覺得自己有些衝動了,先不說動機什麼的,阿康雖然已經退役很久了,但也是個上過戰場、殺過人、見過血的戰士,顧翰林的身體素質雖然很不錯,但要說顧翰林能殺了阿康,何婭璇怎麼都無法相信,就算偷襲也不行。
難道是顧翰林的同夥?
何婭璇自己都覺得可笑,顧翰林一個孤兒,他連個親戚都沒有,甚至被同學李明亮陷害的時候,他都只能遠遠地躲到江城老家去。要不是有曲文鬆曲教授幫顧翰林開了一個實習證明回來,顧翰林早就被東大開除了。
要是顧翰林有什麼關係、背景、同夥之類的,能混的這麼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