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公衆場合,當着那麼多人的面兒,被人熱情無比地扒着肩膀叫出名字,就好像失散多年的兄弟似的,可你卻死活想不起對方是誰,感覺就是完全不認識的陌生人……正常人在這種時候,一瞬間總會有些發懵。
陳昊也是這樣,一時間被這個突發狀況給整的有些懵,怔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肯定是走漏了消息,是何家人過來阻攔自己了。
陳昊的心頓時恐慌起來,張口就想要大喊救命,反正這裡是醫院,到處都有監控,到處都是人,只要他一聲喊,對方說不定就落荒而逃了。
但是沒等陳昊喊出聲來,那個一直扒着他肩膀的精瘦中年人似乎看出了他的意圖,突然湊到他耳邊,小聲說道:“敢喊就捅死你。”
一句話,短短的幾個字,伴隨着的是右肋下的刺痛,和精瘦中年人兇狠的語氣,陳昊頓時畏懼了,不敢出聲了。
就是這麼一害怕的工夫,精瘦中年人已經推着陳昊來到了電梯對面的樓梯間,並且順便一腳踢上了樓梯間大門。
陳昊終於反應過來了,剛纔那個時候,其實就不該理睬對方的威脅,立馬大聲喊救命纔是正道,就算受了傷,他人就在醫院裡呢,怕個屁啊,周圍那麼多醫生護士和急救設備都近在咫尺,害怕真死了嗎?
退一萬步講,就算真的死了,在衆目睽睽之下死的,對方也不好過,他揹包裡還有那麼多照片、光盤和一個電腦硬盤呢。但如果因爲一時恐懼畏縮,被對方給挾持到無人的僻靜地方去,那自己這條命可就真的是沒指望了,必死無疑。
但是陳昊反應過來的時間,已經太晚了。本來這個時間點,醫院的人流量就比較少,他又被精瘦中年人給推進了樓梯間,這裡現在幾乎沒有人。
陳昊張大了嘴巴就要喊救命,結果一個字還沒來得及吐出來,一把寒光閃閃的匕首就橫在了自己的咽喉上。
從牆上的落地鏡上看到了那把匕首,還有精瘦中年人那陰狠的臉,陳昊頓時面如死灰,現在他真的是一聲都不敢吭了,腦子裡完全就是一片空白啊。
“走,敢出一聲,老子殺了你奪了包就走。”精瘦中年人陰狠地說道。
陳昊真的是一聲都不敢出,乖乖地被對方推到地下停車場,然後被推上了一輛金盃麪包車,車裡已經坐了一個黑臉的壯實漢子,手裡也捏着一把寒光閃閃的匕首,正笑眯眯地看着他,只不過黑臉臉上的橫肉太多了,這一笑起來,更顯得兇狠猙獰了,還不如不笑呢。
精神壓力太大,陳昊頓時給嚇的暈死過去。
精瘦中年人拉上車門,上了駕駛座,然後立刻發動車子離開地下停車場。車廂裡的黑臉也沒閒着,拿寬寬的透明膠帶,把陳昊的嘴巴和四肢都封起來,然後隨意地丟去後排座,車子飛快地朝郊外駛去。
當陳昊再一次醒來的時候,掙扎着從後排座上坐起來,看到的就是大片的農田和遠處的連綿起伏的丘陵小山……陳昊頓時心如死灰,完蛋了,這次真的要完蛋了。
一時間,陳昊無比地痛恨顧翰林和陳雅,一定是這兩個魂淡走漏了消息……不過轉念一想,陳昊又覺得不對,他們沒道理這樣大費周章啊?難道不是顧翰林和陳雅泄露的,是畢紅旗和南盛雲泄露的?因爲他們倆也見到自己向顧翰林投誠了,還在另一邊嘀咕了半天。
陳昊頓時心亂如麻,恐懼萬分。
而這個時候,陳雅已經跟何家人完成了談判,顧翰林一分錢都不用出,一句道歉的話都沒有說,這件事就算擺平了。並且何尨傷好以後都不會回設計院上班了,何家會另外給他安排一個工作。
顧翰林簡直一頭霧水,尼瑪,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苗仁海除了說了幾句開場白和結束語,幾乎從頭到尾都沒有說過幾句話,一直到走的時候他看着顧翰林迷惑皺眉的樣子,心中暗歎一聲,拒絕了陳雅的挽留,也沒有再對顧翰林說什麼,很乾脆地扭頭就走。
一直到大家都走光了,顧翰林才奇道:“老婆,剛纔到底是什麼情況?我怎麼就看不明白呢?”
陳雅先把醫生休息室的房門關好,然後小跑過來,坐在顧翰林的大腿上,摟着顧翰林的脖子,整個人都像樹袋熊一樣纏在顧翰林的身上,然後用一種小心翼翼的語氣說道:“親愛的老公,我說了,你不許生氣,好嗎?”
顧翰林頓時有種很不妙的感覺,貌似陳雅可從來都沒有這樣小女人過,即便是被他破掉第一次的時候,都沒有這樣小心翼翼,怕他生氣的樣子,難道陳雅真的幹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嗎?
額,剛纔沒看到啊,一直都在一起呢。
“老公,你答應原諒我,我就說,不答應,我就不說,你弄死我我也不敢說。”陳雅可憐兮兮地說道:“老公,我真的是爲你考慮,真的,在這件事情上,我沒有一點點的私心雜念,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是你的女人,從身體到靈魂,都是屬於你的,我願意爲你奉獻一切犧牲一切,只求你一定要相信我,我就是死,也不會背叛你的。”
“你這麼一說,我還真有點兒猶豫了,我們倆一直在一起,也沒見你幹出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啊,老婆你這是怎麼了?”顧翰林奇道。
“答應我,你不會責怪我,你會永遠愛我,你會娶我,和我幸福地過完這一生,我就告訴你。”陳雅堅定不移地說道。
顧翰林一看陳雅這個表情就知道了,不答應,那就真的沒戲了,陳雅是絕對不會說的。這個菇涼的個性就是這個樣子,她下定決心的事,八頭牛也拉不回來。
有一刻顧翰林都不想問陳雅了,尼瑪,賣什麼官司啊,小爺我就不信自己領悟不來。
不過顧翰林確實太想知道了,他知道自己在情商方面的短板兒,很快他就要正式地進入職場了,緊接着就要進入創業的節奏,他亟需要彌補自己的短板兒,增加經驗,免得吃虧上當受損失,所以這個貌似大家都明白了唯獨他自己不明白的事情,他一定要弄清楚其中的關節,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
所以顧翰林只能舉手投降,有些悻悻地說道:“我答應你了,我發誓,行嗎?”
陳雅這才略略鬆了一口氣,小聲說道:“老公,我最親愛的老公,我的心裡只有你,我在全心全意地爲你考慮,所以不管我做了什麼,你都要信任我,原諒我,我永遠不會傷害你的,我寧可傷害我自己。”
顧翰林感動地說道:“別這樣說,該傷我的時候你就傷,別傷到你自己就行了……好了這個問題不糾結了,你快說吧。”
陳雅又扭捏了一下,才下定了決心,小聲解釋道:“這個事情啊,說來就話長了。”
顧翰林有點兒不耐煩了,說道:“你就簡單一兩句話介紹一下。”
陳雅頓時氣勢又弱了三分,先死死地摟着顧翰林,生怕他跑了似的,然後才小心翼翼地說道:“其實意思也很簡單,就是我把陳昊和那些東西,當禮物送給何家了。”
顧翰林聽的頓時一呆,好像……大概……似乎……還真是這樣的,難怪何家這麼滿意,這麼痛快地就完成了調解,什麼賠償、道歉之類的都不計較了,感情是因爲這個啊。
可是,爲什麼要把陳昊送給何家當禮物?捏在自己手裡不是更好嗎?
陳雅見顧翰林沒有發怒的跡象,更沒有責怪她,而是在思考這麼做的道理……陳雅的心情頓時輕鬆多了,小聲解釋道:“現在都還不知道那些照片和視頻都是何尨和誰,但估計也不會有什麼大人物,真要發出去了,何尨可以拔腿走入,那些無辜的女子纔是最後真正的受害者。
而且我也不喜歡陳昊,這個人太牆頭草了,他跟我們說的話也是不盡不實,誰也不知道他在何尨的事情裡參與有多深,他拿那些東西到底有什麼目的,所以我們乾脆就徹底抽身事外,就像你連一張照片、一張光盤都沒拿一樣。
這件事,不管把陳昊捏在手裡,還是把陳昊給放了,對我們都沒有好處,誰知道陳昊這牆頭草會怎麼編排我們?所以乾脆一開始就不沾手,直接把陳昊給對方,表示我們不參與的態度。”
顧翰林這才恍然大悟,想想陳昊這貨一開始說他是無意中跟蹤了何尨,才知道那一處何尨的住處,但是實際上,陳昊這貨根本就有那處房產的鑰匙,這說明陳昊在這件事裡參與很深,並沒有對他說實話。
這樣的人就是完全不可以信任了,確實不管拿住還是放手,都是一個不*,一不小心就把自己都給炸了,還真不如一開始就把陳貨這貨當禮物送出去。至於何家是派人堵陳昊還是怎麼着,那就是何家的能力問題了。
這倒不失爲解決問題的好辦法,就是,腹黑了些。
而且顧翰林也有些不甘心,何尨敢第一次見面就打陳雅的主意,而且還真的要下手,這讓顧翰林非常惱怒,恨不得直接閹了何尨這貨才甘心,更別說跟何家的合作了,情感上都沒法接受。
陳雅幽幽地說道:“老公,我知道你不甘心,但是咱們手裡不有云盤嗎?那裡面的東西更多更全,適當的時候放出來一批,就說是陳昊的朋友乾的,神不知鬼不覺。”
顧翰林聽的頓時菊花一緊,我勒個去,這尼瑪纔是真正的腹黑呢,難怪剛纔陳雅死活都要他發過誓以後,才肯說出來,感情就是怕他會因此而疏遠她,冷落她。
顧翰林頓時感動極了,這個可愛又癡情的菇涼啊,她真的是爲了他什麼都肯犧牲,什麼都敢幹。
啊,錯了,已經不是菇涼了,而是爺的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