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齊家麟和方建邦兩人都沒有明說,但是顧翰林已經明白他們的暗示了,無非就是要自己接受組織的庇護,不然老何家的報復,很快就要臨頭了。
顧翰林有點兒不屑一顧,這種威脅,太小兒科了吧,你當哥們兒是嚇大的嗎?
這個組織,指的應該就是東海財經論壇了,或者也不是,畢竟這個名字聽起來就那麼的高大上,應該都是精英。顧翰林現在大學還沒畢業呢,也沒有什麼拿得出手的成績,金手指也只有他自己知道,旁人也許不會認爲他是精英,或許就是忽悠他一下,其實本沒有真要招攬他的意思。
不過顧翰林不在乎,被忽悠更好,他其實也不想加入什麼東海財經論壇,或者什麼長安俱樂部,任何一個類似的組織,顧翰林都不想要加入。
因爲不論表面上說的多好,這樣的俱樂部沒有一個不是利益集團,區別只是隱藏的更深而已。
顧翰林就不信了,這麼一大羣掌握着可怕資源的精英,他們想要什麼娛樂沒有?幹嘛非要到俱樂部裡來?這種俱樂部存在的意義是什麼?這麼多的精英湊在一起,又是官、又是商的,還不就是爲了利益交換嘛。
既然是買賣,顧翰林覺得還是把權力和義務講清楚一點比較好,免得將來有一天他的事業做大了,尼瑪俱樂部跳出來說多虧我們當年罩着你,不然你哪有今天,趕緊把你的股份給我們也分一分。
如果何家真的要動手,顧翰林還真的不怕。連明叔這樣的特種戰士,顧翰林也乾脆利索地當街殺掉,顧翰林還有什麼好怕的?要來真的,那就看看是你們的手下更多,還是我的動手更快。
只是這個話,顧翰林沒辦法明說,明說那就等於承認明叔是他幹掉的了,這對他一丁點兒好處都沒有。
腦子轉到這裡,顧翰林突然意識到,現在絕對不是自己要面子、耍硬氣的時候,否則該怎麼解釋自己的硬氣?尼瑪,這絕壁是要認慫啊。
剛死裡逃生出來,一點兒都不知道後怕,不趕緊抱住東海財經論壇這個大粗腿,反而很硬氣、很自信地硬扛來自何家的威脅,彷彿一點兒也不擔心何家再對他下手……這不符合常理啊。
意識到這一點,顧翰林頓時冷汗都要下來了。
臥槽,老狐狸,在這等着哥呢。要不是哥年輕腦子快,遇事兒謹慎不猖狂,還真尼瑪讓你們給陰了呢。
現在哪怕何家要對自己動手的消息,是齊老爺子和方建邦故意放出來的假消息,顧翰林也必須要捏着鼻子認了,絕對不能逞強,絕對要乾脆利索地認慫,不然在這些成了精的老狐狸面前,真的是無所遁形。
想通了這一點,顧翰林立馬就放棄了剛開始要跟對方談清楚權力和義務的想法,太不合時宜了。
至於說認慫要付出的代價,其實無所謂,現在付出多大的代價都是值得的。等到顧翰林度過了最艱難的時期,自己變得強大起來,那就算是國家機器也不敢輕易動他,更何況是一個結構鬆散的俱樂部了。到時候要把過去的賬收回來,還不是一句話的事兒嘛。
再說顧翰林也不是白白的付出代價的,這個就當是保護費了,換來一個和平寬鬆的發展環境,還是很划算的。
所以談判其實不是最要緊的事情,這東西就是考量自己的一個標尺而已,就算白紙黑字的合同,也絲毫不能夠保證個人足夠的權力和權益,現在最關鍵的是,一定要在未來,掌握好公司的自主權,別到最後變成倒黴的黃光裕了。
“齊老爺子需要我做什麼,儘管說,我一定會把你交代的事情幹好。這個事兒我剛纔也想明白了,我這雖然是無妄之災,但是既然被盯上了,那也沒辦法,總要找個大粗腿抱着才行嘛,不然這日子還怎麼過?正好,我還有點兒小本事,既然齊老爺子您看得上給咱臉,那咱一定把臉給兜住了。”顧翰林笑眯眯地說道。
“小方你看,我來的時候就說嘛,只要跟小顧講道理,沒有什麼是講不通的。”齊老爺子也笑眯眯地跟方建邦說道。
方建邦頓時氣得簡直無語了,尼瑪,來的時候你說……你說個毛線了,來的時候咱倆就打了一個照面,你可什麼話都沒說呢。
不過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把上面交代的任務做好,至於被齊老爺子調侃幾句,那算多大點事兒?臉皮厚,任性。
所以方建邦滿臉淡然地說道:“小顧識大體,懂大局,是個好苗子。”
顧翰林連忙謙虛地說道:“哪裡哪裡,領導過獎了,咱就是瞎琢磨,上不了檯面,沒法跟領導們的覺悟相比。”
聽顧翰林這樣說,方建邦和齊家麟都有些忍俊不禁。
方建邦笑道:“小顧,你這話要是一個國企老員工說的,我絕對不驚訝。”
齊家麟也哈哈大笑說道:“這種說話的風格是十年前的,不過現在聽起來,也沒有什麼違和感,證明有些東西還是很有生命力的嘛。”
顧翰林笑眯眯地說道:“領導說啥就是啥,領導說啥不是啥,那啥一定不是啥。”
方建邦和齊家麟頓時一起大笑起來,這個小傢伙也不知道從哪裡學來的,真搞笑。不過這多少年前的老調調,現在聽起來也是一樣的切中要點啊。
笑了一會兒,氣氛變得輕鬆融洽多了,齊老爺子才說道:“翰林,這趟還是要辛苦你一下才成……嘖,主要是你這傷,估計要兩三個月才能完全康復,時間太久了,我們肯定等不到那個時候了,所以必須要最近進行一次當場測試……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兒,光我一個人用嘴說是不行的,上面的大人物做決策,那是需要有切實的依據的,不然上面計劃不就成了拍腦袋的空中樓閣了嘛,所以咱們的任務,就是要提供可靠的證據……那個啥,我和小方就是你的見證人。”
聽齊老爺子絮絮叨叨地說完,顧翰林平靜地一笑,說道:“齊老爺子你太客氣了,這有啥不好意思的,這不是應該的嘛,再說我也沒那麼金貴,窮孩子命硬,不怕折騰的,謝謝齊老爺子了……那個,那咱們就現在出發吧,找個地方現場測試。”
齊家麟搖頭說道:“用不着這樣,你摸摸這兩個旅行袋裡的毛料,做出描述,我們把標籤貼上去,然後另外找個地方破開來,這樣你可以好好休息,我們也方便保密。”
顧翰林頓時笑道:“那這樣更好了,倒不是我怕折騰,我這又不是要死了,有啥怕折騰的啊,我剛纔也怕動靜鬧的太大,會影響到你們的計劃……這計劃保密度還挺高的啊,這我要是參與了,是不是以後都要受管制了?”
齊老爺子頓時笑了,說道:“你想得美啊,你以爲誰都能受管制的啊?”
顧翰林訕訕地一笑,心說那些官老爺要是都受管制纔好呢,媽蛋,權力那麼大,還不受管制,這尼瑪還有天理嗎?換我我也想削尖了腦袋當公務員啊。
之後的事兒就簡單了,方建邦負責搬石頭,顧翰林負責挨個的摸石頭,然後做出判斷和描述,再然後方建邦就把這些都寫在不乾膠的標籤上,在毛料上貼好。
齊家麟就拿着一個小巧的攝影機,在旁邊兒把全程都給錄下來,和方建邦兩人分工合作的很好。
簡單十分鐘,忙完了這些事,方建邦累得夠嗆,這些毛料可不輕,顧翰林摸的又那麼的快,他就必須要來回的小跑着去當搬運工。
齊老爺子滿臉讚賞地說道:“小方,你這身板兒,硬是要得,比我們這些快進棺材的老傢伙強的多了。”
顧翰林嘴兒甜地接話說道:“齊老爺子您可別瞎說,您還能再活八十年呢。”
齊老爺子頓時哈哈大笑起來,非常的高興。
方建邦在心裡暗暗撇嘴,心說你個老東西都快八十的人了,還尼瑪想再活八十年,你這是想要做老妖精啊,早點兒掛了,給年輕人挪挪地方,不好嗎?
齊家麟來的突然,走的也乾脆,走的時候還特地跟曲文鬆聊了兩句,說是有顧翰林這一層關係,以後不怕見不着,最近忙就不多說了,下次有空了還要接着聊。
曲文鬆欣然應允,恭送齊老爺子離去。
這一羣人裡,最失落的就是鹿子蓴了,齊老爺子走的時候,就只跟曲文鬆說了幾句話,然後跟許劍和羅紅點了點頭,其他的人根本連眼角也沒掃過去一眼,這讓鹿子蓴所有的期許都落空了。
然後許劍又抽空告訴鹿子蓴,她可以回設計院上班了,因爲韓菊馬上就要過來了,這裡已經用不着她了。
當然,許劍還是很厚道的,表示說以前答應她的條件,依舊有效。可是見過齊老爺子親自到來以後,鹿子蓴已經充分意識到了顧翰林的價值,還要遠超她的想象,所以許劍答應的那些條件,她已經不滿足了,因爲她認爲自己可以得到更多。
沒人關心鹿子蓴的感受,齊老爺子就更不會了,他和方建邦直接來到禾城的一家汽車修理廠,這裡早已經清場完畢,騰出了地方,一溜八臺切割機一字排開,所有的人手和工具都準備就緒了。
齊老爺子一聲令下,八臺切割機一同開始,就按照標籤上顧翰林的描述,開始操作。
一個小時以後,兩個旅行袋的二十塊毛料,全部切割完畢,活生生的現實告訴了一直都對顧翰林半信半疑的方建邦,顧翰林的感覺是神奇無比的,完全沒有一個錯誤。
只要是顧翰林說毛料裡沒有翡翠的,那就一定沒有。
只要是顧翰林說毛料裡有翡翠的,那就一定有。
只要是顧翰林說毛料裡的翡翠有多大的,那就一定是有多大。
唯一不確定的是翡翠的品質,這是顧翰林強調他無法判斷的東西。但是這已經足夠了,光是這個成功率,就足以笑傲江湖、獨步天下了。
方建邦哆哆嗦嗦給打了一個電話,只說了四個字——神乎其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