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福州快步走到顧翰林的窗前,驚奇地看着這個年輕人,說道:“你醒來的比醫生預計的要早很多。”
顧翰林剛要說話,忍不住咳嗽了兩聲,頓時牽動了後背的傷口,痛的悶哼醫生,兩道濃眉都皺成了一字型。
陳雅頓時心痛的不行,比自己中了槍還難過,她也不敢去碰顧翰林的傷口,只能用柔軟的小手握着顧翰林的大手,眼圈兒紅紅的,咬着嘴脣強忍着纔沒讓眼淚掉下來。
陳福州暗歎一口氣,閨女啊,這臭小子對你倆的關係到現在都還沒鬆口,你怎麼就這麼傻呢?
“好好休息,不要說話。”陳雅小聲說道。
“我沒事,我是當事人,我應該把我知道的說出來,這樣才能幫助警察破案。”顧翰林緩了一會兒,感覺好多了。
陳福州默默地點了點頭,心說算你小子知道輕重緩急。
陳福州親自過去打開門,叫了一個警察進來。
顧翰林的語速很慢,不過每個字都說的很清楚,從東來順到鎮河小區,這晚上他就去了這麼兩個地方。他聽到的那一聲“軍哥”,基本可以確定就是賀軍親自帶人下的手了。因爲之前黃永軍親自帶領特警,從賀軍家的地下室裡,搜出了大量的軍火,別說是顧翰林了,他就是想幹掉陳福州都足夠了。
因爲陳福州來到江城以後,基本走的是親民路線,身邊的警衛力量並不多,許多行動也並不是保密的,甚至有時候他自己也會騎着自行車去菜市場買菜。所以就以賀軍家地下室的那些軍火,幹掉陳福州綽綽有餘。
這個警察拿手機錄好了音,朝陳福州點了點頭,就匆忙出去了,他要把這段錄音發給黃永軍。
“好好休息吧,我就在這裡陪着你。”陳雅小聲說道。
“你也有傷呢,去休息吧,我既然沒死,就不會有事,大男人哪有那麼脆弱,乖,去休息。”顧翰林虛弱地說着,但口氣中卻有着不可抗拒的強硬意志。
陳福州在旁邊兒聽的,心裡很是不舒服,媽蛋,那可是我女兒。結果他剛想要說話,就聽到陳雅說道:“那我就在你旁邊睡覺,你想要什麼就叫我好嗎?”
顧翰林也真沒客氣,說道:“先給我抓抓癢。”
陳福州頓時氣得鼻子都要歪了,魂淡啊,那可是我女兒,我都沒捨得使喚,你小子可倒好。
很快,陳雅給顧翰林抓完了癢,又給顧翰林倒了半杯開水涼着,然後纔回到另一邊的牀上睡覺。幸好睡覺之前,朝天椒還知道跟老爸打個招呼,不然陳福州就更加的不平衡了。
本來陳福州還想跟顧翰林談一談的,但是這兩人在一個房間裡,有些話,他就不方便說了。而且顧翰林現在傷重,也不是合適的談話的時機。
想了想,陳福州還是忍了,默默地離開了。
等陳福州走了,顧翰林突然說道:“幸好你在我身邊,不然你老爸要痛打我一頓了。”
原本睡覺的陳雅頓時“噗嗤”一下,笑出聲來:“那你就要對我好一點,不然我老爸就要化身變成牛魔王,把你給痛打一頓。”
顧翰林哼哼着乾笑兩聲,轉移話題道:“咱倆到底誰大?”
陳雅毫不猶豫地說道:“你大。”
顧翰林懷疑地說道:“不會吧,我就是面相老了點,其實我才大四啊,還沒畢業呢,你都畢業了,應該比我大一歲吧?”
“我說了,你大。”陳雅不容置疑地說道。
“我聽出來了,這是命令式的口吻啊……且,還說我大,要真是我大你就該聽我的,還能命令我?”顧翰林不滿地說道。
“現在不是沒有別人嘛。”陳雅笑嘻嘻地說道。
顧翰林頓時無語,這話說的,好像……似乎……大概……可能……嗯,好吧,就算有那麼一點點的道理吧。
沒過多久,顧翰林就又沉沉睡去。
感覺到顧翰林睡着了,陳雅忽然爬了起來,湊到顧翰林面前,紅着臉猶豫着,還不時地看着門口。糾結了好一會兒,陳雅才鼓足勇氣,準備去偷親顧翰林一口。
就在這關鍵時刻,病房的門突然開了,楊穎推門進來,看到這一幕,頓時張口結舌。
陳雅也是滿臉飛紅,見是楊穎,頓時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
楊穎抿嘴兒一笑,小聲說道:“不好意思啊,那個啥,我是妹妹,你放心……哦,對了,你繼續,我沒事了。”
楊穎竊笑着關上門,陳雅卻怎麼都沒有勇氣再去親了,只能悻悻地回到自己的牀上。很快,她也沉沉睡去。
護士站裡,楊穎一邊假裝檢查藥品,一邊流眼淚,等到其他同事回來了,她才偷偷擦掉眼淚,若無其事地繼續工作。
其實,能在這種地方工作的,都是觀察力強悍、反應敏捷的精英,不然怎麼洞察病人的反應呢?所以楊穎偷哭,姐妹們其實都看在眼裡,只是大家都假裝不知道而已。
這種事情,沒法勸說,要勸也要等當事人自己冷靜下來才行,不然搞不好直接就情緒失控了。畢竟楊穎還是個小姑娘,情緒自控方面,受限於年齡和經歷,這個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顧翰林被槍擊的消息,被嚴密地封鎖了,就算一些人知道消息,也沒法見到顧翰林。
顧翰林也樂得安寧,每天還有陳雅這個氣質美女可以欣賞,小日子過的也很是滋潤。就是必須得趴着睡覺,有點兒難受,不過習慣了也就那樣。
江城的警察們,大概是這幾天最勞累的人,王遠東和賀軍的通緝令被一起發了出去,整個城市最精幹的警察隊伍就集中起來,不分白天黑夜地追蹤這兩個人。至於這兩個人的親戚朋友和生意,也全部都沒有消停的時候,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牽連。
賀軍的所有產業都被查封,他那些沒來得及逃走的手下,全部被抓進警察局裡,有擅長審訊的刑警負責審訊他們,他們每一個人都在疲勞審訊下煎熬,然後一個個的崩潰,交代出或多或少的東西。而這些情報,則都被擅長情報整理的幹警們分析整理,最後合成出有用的信息,指導那些擅長行動和搜索的幹警們調整追查的方向。
短短三天時間,整座城市的警力和熱心市民組織,都被充分有效地調動起來,瘋狂地追查着每一條信息,這種動員的規模和效率,讓一直對陳福州冷眼旁觀的書記震驚,也讓省裡的大佬們震驚。
僅僅只是兩年多時間,陳福州竟然就把一個城市經營到這種程度,這還只是警察系統而已,如果給陳福州更多的時間、更大的權限,那麼他會做到哪一步呢?
這個問題,不光省裡的大佬們感興趣,連部委的一些領導也頗有興趣。
而陳福州也不輕鬆,被更多的人關注,就意味着更大的壓力和負重。他親自到了天都市幾次,或者跟省裡的大佬們當面彙報情況,或者跟支持自己的老領導尋求支持,也是忙的一塌糊塗。
治安市長,這個帽子戴上去不容易,想保住更加不容易。
現在不知道有多少人都在學陳福州,或者打算學陳福州這樣另闢蹊徑,而作爲先行者,陳福州要走好自己的路,要團結足夠多的朋友,要爭取足夠大的力量爲自己保駕護航,勞心的程度絲毫不比一線的幹警差。
陳福州沒有給專案組訂立破案期限,但是一切都在以最高效的方式運轉着。到了第四天,好消息終於傳來,賀軍在安南邊境被抓捕歸案。
整個江城的警察系統一片歡騰,這是他們全體的勝利。
賀軍是個明白人,他很清楚自己如果承認開槍殺人的話,會是什麼下場。而如果他抵死不承認的話,私藏軍火雖然是重罪,但還不至於送命。
於是,不管擅長審訊的幹警怎麼搞,他都咬死了不承認。
最後專案組也沒招了,只能把賀軍的老婆孩子和老父母都叫來了,攻心吧。
結果賀軍只說了一句話:“你們都去死好了,跟老子有個毛的關係。”
又回到原點了。
案發第五天,顧翰林下地走路了。
這幾天陳雅發現顧翰林的一個怪癖,這傢伙喜歡曬月亮,每晚都要拉開窗簾,沐浴着月光入睡。幸好這個小怪癖雖然怪了點,但卻並不是什麼噁心人的怪癖,也沒什麼不可以接受的,無非就是不拉窗簾、靠窗近一些而已,也沒什麼。
讓醫護人員驚訝的是顧翰林恢復的速度,其實顧翰林第三天的時候就可以在陳雅的攙扶下,下地走路了,只是走不了多遠。等到了第五天,顧翰林可以自己走一段路了。這個恢復速度,簡直就是超人。
但是隻有陳雅自己知道,這幾天顧翰林硬是長高了兩個釐米。
陳雅不知道顧翰林之前的身高是多少,她不知道那個具體的數字,但是她知道,自己的身高是169釐米,她和顧翰林面對面站着的時候,剛好和顧翰林視線相平。
而現在,同樣的鞋子,同樣面對面站立,陳雅發現自己只能看到顧翰林的鼻尖……要看顧翰林的眼睛的話,她必須要稍微擡一下頭,仰視。
尼瑪這才五天好嗎?誰受傷的時候能長個子的?而且還是五天長高兩釐米?
不過陳雅沒跟任何人說,她把這個小秘密放在心底,默默地陪伴着顧翰林。
第六天的時候,兩個重要的客人來到病房門外,一個是最欣賞和幫助顧翰林的教授曲文鬆,另一個則是東大學工處處長齊方圓,他們兩個是代表東大前來探望顧翰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