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福州自從來到江城,就表現的比較強勢,雖然沒有跟書記吳子牛發生正面衝突,但是對於手裡的權力,卻是分毫都不容旁落,當時也是狠狠地殺了幾隻雞給猴子看的。
再加上背後有省裡的主要領導支持,陳福州的個人能力和魄力也沒的說,所以很快就打開了局面,然後選中了治安這一塊作爲切入點,下狠心做到了極致,最後就是治安市長的美名傳揚開來,和吳子牛做到了分庭抗禮,甚至還略略更強勢一些。
吳子牛的心中也是很惱火兒的,沒想到他沒有重視的邊邊角角,竟然被陳福州給幹出了名堂,現在市民只知道有個治安市長,說他是陳青天,甚至連許多基層幹部都開始私下裡流傳陳青天,這就讓吳子牛無法忍受了。
尼瑪,這是紅果果的打臉啊。
不過吳子牛沒有辦法,因爲陳福州自從來到江城,用的都是堂堂正正的陽謀,而且基本堅持了對事不對人的原則,這使得他有很多手段都不敢施展出來。
鬥爭的勝負纔是決定存亡的關鍵,但問題吳子牛並沒有必勝的把握,這一二把手之間既不能配合默契,也不能把鬥爭表現在明面兒上,否則都是有後患的,這個尺度是所有想要主政一方的官員,必須要牢牢把握的。
除非你後臺比對方強大太多,可以到直接碾壓的程度,否則還是老老實實的別越過雷池一步,現在的風光不代表以後你可以一直風光下去,以後總有真命天子橫空出世,收拾掉那些不守規矩的越線者。
因爲沒少挺陳亞說過江城官場的八卦,所以顧翰林對大的形勢還是有些把握的,他很清楚吳子牛和陳福州的關係處於一個微妙的平衡狀態,所以他決定這天平的一方,壓下一個不大不小的砝碼,就看吳子牛是不是能把握住機會了。
彭軍的動作很快,拿走那些U盤的時候就對顧翰林保證,天亮之前一定會按照計劃發到網上去的。
軍哥有現成的渠道,而且是他來幹,不是艾琳和李榮幹,就算日後陳福州通過他的資源查到了線索,也肯定不會指向顧翰林的。就算陳福州心裡肯定就是顧翰林乾的,但是沒有證據哦,你咬我?
顧翰林得意洋洋地這路上悠閒地走着,這個點鐘想打車已經不容易了,也快天亮了,顧翰林也不想太早回去,還不知道家裡是個什麼情況呢,到時候如果韓菊沒有醒來,他是讓李榮走呢?還是不讓李榮走?
所以乾脆,顧翰林也沒讓彭軍送,就自己安步當車,在街頭溜達着走回去,打算到了早上拎着早點回家去。
不過顧翰林並沒有悠閒太久,他才散步沒到半小時,韓菊的電話就打過來了。
顧翰林頭一次看着手機上韓菊的手機號碼,有種心驚肉跳的感覺啊。
走了一會兒的神兒,顧翰林發現韓菊的電話掛斷了,心裡有些惆悵,但也微微地鬆了一口氣。
不過這次韓菊還是沒讓顧翰林輕鬆多久,幾秒鐘以後,第二個電話就打來了。
不用去看韓菊的表情,此刻顧翰林都能夠想象的到韓菊的小臉兒上,一定是那副倔強的表情。
哎,躲不過去了啊。
顧翰林只能接通了手機,故意小聲說道:“寶貝兒,我有很重要的事情,現在還不確定什麼時候回家,你在家裡待着不要亂跑,我叫了李榮過來幫忙,她會保護你的,忙完這件事咱們就離開江城,這裡很快就會不平靜了。”
電話那頭,韓菊沉默了一下,才輕嘆一聲,說道:“那你要小心一點兒,注意安全,不要逞強。”
顧翰林聽到那一聲輕嘆,頓時頭皮都開始發麻了,他知道,韓菊一定是什麼都知道了。
也對,韓菊是那麼聰明的姑娘,情商也不低,發現不了李榮這個傻大姐的狀況,那纔是奇怪了呢。
既然註定了是躲不過去的,那還不如勇敢地面對,坦誠一切,這樣說不定還能獲得韓菊的體諒……畢竟也是發生了那麼多的事的。
所以顧翰林硬着頭皮說道:“對不起,老婆,對不起,我……”
韓菊淡淡地說道:“你什麼?”
顧翰林吭哧了半天,才說出一句:“我會對你好的,我發誓,還有……別爲難榮姐。”
電話那頭兒又開始沉默,顧翰林的手心兒頓時開始出汗,很快握着手機的那隻手,就開始變得溼漉漉的。
有多久沒這麼緊張了?顧翰林自己都記不得了,他終於明白什麼叫作繭自縛了。
顧翰林嘆道:“對不起,老婆,回頭我會跟她們說清楚的,請給我一點點時間,以後我的身邊只有你一個,我保證不會亂來了。”
韓菊的聲音帶着一絲哭腔,幽幽地說道:“只有我一個?那陳雅呢?別告訴我你能放得下她。”
顧翰林頓時頭皮發麻,尼瑪,找老婆真的不能找太聰明的啊,這事兒弄得,搞得哥就像是掉進如來佛祖手心兒裡的孫猴子一樣,翻不出這五指山啊。
電話裡頓時又是一陣沉默,顧翰林沒法對韓菊撒謊,因爲韓菊是個與衆不同的菇涼,是他在乎的人,他不可以對韓菊撒謊,也不能給出自己無法兌現的承諾,所以他只有沉默。
韓菊也明白這一點,但是她的心情比顧翰林更加矛盾,她既希望顧翰林是個有情有義的男人,又希望顧翰林對她一心一意,爲此她甚至自己對自己說,可以容忍顧翰林偶爾有身體上的“溜號”,畢竟顧翰林那方面太強了,她知道自己應付不了。
其實這本身就是個自相矛盾的命題,沒有人能把魚和熊掌一起兼得的,韓菊也知道自己不應該想的太多,但是就是控制不住啊。
沉默了一會兒,韓菊終於從沉默裡認清現實,心裡既鬆了一口氣,又感覺到無以言表的悲愴幽怨,竟然直接就在電話裡嚶嚶地哭泣起來。
顧翰林最煩的就是聽到女人哭。
作爲一個孤兒,顧翰林從幼年到少年再到青年的完整的成長經歷,都是沒有過親情的關懷的,他根本就不知道親情爲何物。所以顧翰林最注重情感,但同時也是最冷酷無情、最現實的。
韓菊是顧翰林最在乎的人之一,所以他願意爲她做任何事,但這一哭……顧翰林頓時感覺到無比的煩躁,在加上之前陪着小心的鬱悶,顧翰林的脾氣頓時也發作起來。
幾乎是下意識的,顧翰林對着手機吼道:“哭什麼哭?我都說了會對你負責任的,也答應了你會把其他女人都趕走,你哭是不信任我還是什麼?我們這個情況也是有歷史原因的,又不是我故意的,再說我都能豁出命去保護你,生怕你有一點點兒的意外,你就不能體諒我一下,多給我一點點時間嗎?我是說話不算數的人嗎?哭什麼哭?”
一通話吼完,顧翰林煩躁地直接掛斷電話,然後直接關機。
媽蛋,老子不伺候了,愛誰誰去吧,要走你就走好了,反正你這輩子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除非老子死了,你別想另外嫁人,你看中誰老子弄死誰。
顧翰林朝着空曠無人的街道大聲吼了一嗓子,發泄了一下心中的煩悶,然後也沒心思回家了,煩躁,不想看見韓菊或者李榮,於是顧翰林把蘋果手機和三星手機都關機,只留跟彭軍聯繫的黑莓手機開着,然後漫無目的地繼續往市內走。
走着走着,天色逐漸開始亮了,顧翰林擡頭一看周圍的環境,忽然發現自己竟然走到鎮河街來了。
鎮河小區還有自己的一套房子呢,顧翰林忽然想起來了,雖然租給趙詩涵和楊穎,但是畢竟還是他的房子,既然來了,那就過去看看吧,順便給自己找一個臨時的落腳點。
因爲心情煩躁,所以顧翰林直接忽略了自己沒有鑰匙,也忽略了這麼早敲兩個女孩子的門該多不妥,就那麼直接地闖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