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他孃的囉嗦,你這樣的老子見的多了,今年該輪到老子立功了。”壓在顧翰林身後的那個保安嘎嘎怪笑起來。
“我去,小穎,報警。”顧翰林對楊穎大吼道。
楊穎這才從震驚中反應過來,慌忙去撥號,這時候另一個保安也衝上前來,一把奪過楊穎的手機攥在手裡,正想要說什麼,無意中看到手機屏幕,上面竟然顯示的是110……這個保安頓時一怔。
見過虛張聲勢的,但是還真沒見過壞人敢撥打110的……難道弄錯了?
這個保安心裡打了個突,就沒把楊穎給怎麼樣,只要楊穎縮在牆角里不動,任憑同伴怎麼喊,他都不上去動手動腳。
顧翰林看到對方是個分寸,心中也鬆了一口氣,起碼楊穎不會吃眼前虧,一個女孩子遇到這種事情,總是格外地無助。想到這裡,顧翰林的心底頓時升起一股戾氣……你們這幫魂淡不會好好說話是吧?好,你們不講理,老子也不跟你們講理了,媽蛋,回頭非弄死你們幾個不可。
顧翰林正在心裡發狠呢,一輛警車呼嘯而來,中年保安迅速從牆外跟着跑過來,手裡還拎着橡膠警棍……感情這貨剛纔是埋伏在外面了,如果顧翰林剛纔逃跑,他肯定當頭就是一棍子。
警車在小區門口戛然而止,一男一女兩個警官從車裡下來,一邊警惕地四下觀察,一手直接就按在腰間的配槍上,顯得警惕性十足的樣子。
男警官身材高大,皮膚黝黑,英氣勃勃。女警官漂亮冷豔,英姿颯爽,兩人站在一起都可以當模特去拍警察題材的公益片了,只可惜一開始就錯了。
顧翰林嘆了口氣,剛想說話,忽然聽到冷豔警花說道:“你就是那個綁架犯?”
“啥?綁架犯?”顧翰林陡然一驚,連忙解釋道:“警察同志,你們搞錯了吧,我是這裡的業主,這是我的鑰匙。”
“業主?”警花冷笑兩聲,叫保安閃開,迅速地將手銬給顧翰林拷上了。
“臥槽,能不能聽我把話說完?都說是誤會了,你是警察,你手裡還有槍,我現在就在你面前,你就不能聽我把話說清楚嗎?臥槽直接就給我戴手銬,警察了不起啊?”顧翰林頓時要氣瘋了,這尼瑪房子還沒見到呢,莫名其妙地就成了綁架犯了,還有沒有天理了?
“老實交代,你還有沒有同夥兒?”警花一巴掌扇在顧翰林的後腦勺上,直接把顧翰林的臉給拍地上去了。
顧翰林嗆了一口土,頓時“呸呸呸”地吐着嘴裡的灰塵。
“你們是警察,怎麼能隨便打人?你們真的搞錯了,”楊穎見到顧翰林捱打了,頓時急眼了,從牆角里站起來大聲說道:“我們都不是壞人,更不是什麼綁架犯,我是中心醫院特護病區的護士楊穎,被你們打的是昨晚上過新聞的後退哥顧翰林,城市頻道的記者於婷婷上午才採訪過他,我們急救中心的副主任龍佔海也陪着一起採訪的,喏,我這裡有龍主任和我們護士站的手機號碼,你們現在就可以查證我們的身份。”
“你說的都是真的?”男警察看楊穎激動的樣子,不像是作僞,頓時有些遲疑了。
“你們快查證啊,不要再隨隨便便打人了。”楊穎看到顧翰林滿臉的土,顴骨處似乎還蹭破皮了,頓時就急哭了。
看楊穎這樣,有經驗的差不多都明白了,這事兒八成真的是誤會了。
警花有些發怔,一時間不知道是該起來把顧翰林放了,還是繼續壓着顧翰林。她不是剛畢業的菜鳥了,楊穎的表情和反應她都有足夠的分辨能力,八成都是真的。那麼,這事兒八成就真的是誤會了。
最重要的是,警花定了定神,終於把顧翰林給認出來了……嗯,這小子還真的跟昨晚上了新聞的那個後退哥顧翰林,起碼長的很相似。
警花的心裡好像有一萬頭草泥馬呼嘯而過,她恨不得現在就把那個謊報軍情的中年保安給銬起來——魂淡啊,你想幹嘛?要不要這麼坑爹啊,姐把手銬都拷上去了,現在你讓姐怎麼收場?
還是男警官比較有經驗,給警花使了個眼色,示意她趕緊起來,然後笑眯眯地把顧翰林給扶起來,誠心誠意地說道:“不好意思啊,兩位,我們接到報警說是抓到綁匪了,報案人老徐我們都知道的,在鎮河街小區當了十幾年的保安了,早前這個小區還是電力職工宿舍的時候他就在這裡了,我們都是很信任他的,沒想到他搞出這樣的烏龍來。
那個啥,你倆等一下,我們這就帶你們去中心醫院,不好意思啊,還是要先當面驗證你們的身份,然後我們再調查一下是怎麼回事,總之一定會給你們一個滿意的交代,該負什麼責任我們肯定不會逃避的。”
一番話說的顧翰林一肚子火發不出來,旁邊的三個保安卻一下子臉都綠了,那個中年保安尤其緊張,他可沒想到警官直接把他給賣了,頓時緊張的跟什麼時候,想要上來跟顧翰林說話,顧翰林卻乾脆撇過臉去不看這貨。
警花也很機靈,見此情形,立馬湊上來,一邊幫顧翰林拍打身上的土,一邊不好意思地小聲道歉:“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太沖動了,後退哥,要不你打我一頓出出氣吧。”
顧翰林翻了翻白眼兒,臥槽,別說你是個警察了,就算不是,哥也不好意思打女人出氣不是。
顧翰林咬着牙地說道:“別的事兒以後再說,咱們還是先驗明正身吧,於婷婷應該還在醫院,我們一次查清楚,別回頭你們再把我的臉按在地上銬一次。”
警花的臉頓時有些發白,如果今天這個大烏龍讓於婷婷給爆出去,她背個處分都算是輕的了——關鍵是時機,現在是後退哥正紅的發紫的時候,她對江城英雄下黑手,不被人給噴死纔怪。
警花的腦子夠清醒,男警官的腦子也不糊塗,馬上放下身段兒,陪着笑臉說道:“不用麻煩於記者了,咱們去醫院驗證一下就足夠了,節省點時間,好早點兒查清楚這件事是怎麼回事。”
說完,男警官扭頭對手足無措的中年保安說道:“老徐,你也跟我們走一趟吧,你不是信誓旦旦地說他是綁匪嗎?走吧,到了局子裡你把問題交代清楚。”
臥槽,這就變成要我交代問題了?
中年保安老徐頓時哭喪着臉說道:“張警官,後退哥,我真不是故意的,剛纔我打電話給業主王遠東,他親口說的他被綁架了,付了贖金纔回來,綁匪要的就是這套房子……你們不知道,這個王遠東是德勝房地產開發公司的一個經理,也是有頭有臉的人,我怎麼也想不到他能給我開這個玩笑啊。”
兩個警察面面相覷,彼此都明白了,這事兒啊,肯定就出在這個王遠東的身上了。不過估計也是有原因的,恐怕王遠東和顧翰林有宿怨吧。
這樣想着,兩個警察都看向顧翰林。
顧翰林一聽到王遠東的名字,哪還不明白是怎麼回事兒,這八成是孫國平逼着王遠東拿出了這套價值過百萬的房子,王遠東心有不甘,又不敢明着跟孫國平頂,所以就耍了個小手腕兒,拿他初期。
顧翰林是孤兒,他的成長經歷和普通人截然不同,從小就見過了人情冷暖,所以他從來都不憚從最惡意的角度來揣測人心,王遠東用這種沒底線的伎倆對付他,他只會用更加沒底線的手段反擊。
兩個警察看顧翰林臉色難看,雖然還不知道確切是怎麼回事兒,但起碼明白顧翰林絕對和王遠東有宿怨就是了。
接下來就是去醫院驗明正身了,楊穎就在特護病區上班,一幫同事和龍佔海都可以證明她的身份,顧翰林也同樣是,驗明正身的過程就這麼過了。
老徐頓時急了,趕忙拿自己的手機給王遠東打過去。
電話很快就接通了,不過接電話的卻不是王遠東,而是王遠東的老婆,她說王遠東剛纔喝大了,說了什麼都不算數,酒後胡話能當真嗎?末了還特地對老徐說,不論之前王遠東在電話裡許諾要借他多少錢,都不算數,酒後胡話她不認賬。
得,人家早就做好了完全的準備了,直接一個酒後胡話不作數,就把偌大的責任給推的一乾二淨。最後還補了一刀,讓老徐別指望借錢,把老徐給氣得差點兒吐血。
這戲劇性的一幕,頓時讓楊穎都不知道該高興還是難過了——高興的是,終於證明她和顧翰林的清白了。難過的是,保安老徐的樣子,很慘,四五十歲的人了,竟然哭了。
楊穎不忍地看了看顧翰林,顧翰林不動聲色地朝她搖了搖頭,示意她稍安勿躁,先看看再說。
要論心腸硬,顧翰林絕對不輸任何人。一個無依無靠的孤兒,能一步步從社會最底層爬上來,最後考上東大,甚至留校名額都有他的名字,這條逆襲之路,顧翰林靠的可不是博取別人的同情心,而是充滿血腥和黑暗的戰鬥之路,敗了就是死,贏了才能活下去。
所以顧翰林對人性的理解也遠超同齡人,老徐想用這點兒手段就打動顧翰林,根本就不可能。
注意到顧翰林冷漠無情的樣子,兩位警官對視一眼,都對顧翰林的性格,有了更深一步的理解。
而老徐看到楊穎和顧翰林的身份落實下來,王遠東也把責任推卸乾淨,一轉眼就剩下他自己成背黑鍋的了,這臉色就徹底垮了,一狠心,乾脆就給顧翰林跪下來了。
“後退哥,這事兒是我老徐做的不地道,是我錯了,你要打、要罵、要罰,我老徐全都聽你的,對不起後退哥,”老徐憨厚的臉上老淚縱橫,抽噎着說道:“求你了後退哥,千萬不要投訴我啊,要不然單位要辭退我了,我兒子正上大學,老孃和老婆天天要吃藥,我不能沒有這份工作啊,我給你跪下了後退哥。”
“你家人的前途命運重要,我的前途命運就無關緊要?臥槽,你聽王遠東一句話就敢直接報警抓我,不就是因爲王遠東是有頭有臉的大人物,看我年輕好欺負嗎?現在要背黑鍋了你知道急了,早前爲什麼就不能給我一個說話的機會?”顧翰林心中暗恨,他最恨的是就是這種能玩死你就玩死你,玩不死你就耍賴博同情的傢伙了。
話說,你想踩着別人的血立功拿賞,就要做好失敗受罰的準備啊,這世上哪有光得利不吹的好事。
不過老徐一口一個後退哥,倒也提醒了顧翰林,現在他是名人,名氣本身就是一種稀有資源。出名雖然不是他的初衷,但既然陳雅幫他操作了,他也不想白白地浪費了名氣,還是要好好地維持一下。
所以就不能冷冰冰地直接跟老徐槓上,不然反倒成了自己咄咄逼人了。
顧翰林心念電轉,很快就想清楚了其中的關節,馬上換上衣服笑臉,扶起了老徐笑嘻嘻地說道:“徐叔你這是幹啥?都是自己人,你是長輩,我是晚輩,我哪能受得起你這麼大的禮嘛?再說你也是盡職盡責地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我怎麼能怪你呢?我應該感謝你,正因爲有你們這樣認真負責的保安,纔有小區業主們幸福安全的生活啊……別擔心,這件事兒就到此爲止了,你放心,我絕對不張揚。”
老徐看顧翰林變臉太快了,有點兒不踏實,求救似的看向兩位警官,期望這兩位能給自己背書。
兩位警官剛纔就被顧翰林的大變臉給驚了,這尼瑪哪是要放手,正明顯就是要下狠手的節奏啊,給笑臉是迷惑你呢。
見老徐看過來,警花立馬轉過頭去跟楊穎道歉……小護士還是很單純的,有點兒小心機但是絕對沒有壞心眼兒,顧翰林這貨就不同了,看似人畜無害,但實際上腹黑的很,該下殺手的時候這貨絕對不會手軟的。
男警官見老徐眼巴巴地看着自己,也笑眯眯地說道:“顧同學,感謝你原諒我們工作中的失誤,今晚一定要賞臉,我做東,給你賠罪,我把我們領導也叫來。”
顧翰林當然不會得罪警察,人家可是暴力執法機構呢,當下看向龍佔海,說道:“龍哥晚上有空嗎?我一個人不敢去啊,要不你陪我去壯個膽唄?”
聽到顧翰林話裡有刺耳,男警官也是哭笑不得,顧翰林這貨還真記仇,不過能答應來就行啊,喝過酒這事兒就算揭過了……就是老徐這一劫,恐怕是躲不過去了。不過,管老子屁事兒,你玩人家之前就沒考慮好後路嗎?起碼也該給人家一個說話的機會吧,你光想着好事兒了,那就要承擔失敗的後果。老子又不是你爹,憑啥要處處照顧你?
龍佔海笑眯眯地說道:“你個臭小子,我親眼看着黃局把你送上擔架的,你還怕小張給你設鴻門宴?不過,蹭飯什麼的我最喜歡了,正好我也認識小張他們分局的副局長,晚上叫出來一起吧。”
兩個警官聽着頓時冷汗就下來了,我去,顧翰林還認識黃局?那可是咱們江城警察系統的老大……還有,忘了還有龍佔海這個大菩薩了,顧翰林這貨的朋友還真他孃的給力,這人不能小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