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島天少年御靈師,御靈爭霸大賽,預選賽的結果如何?”
臨窗的那道倩影優雅的抿了一口杯中香茗後,這纔不緊不慢的問了一句,“有沒有進入前四強?”
被那道倩影這麼一問,風錦與墨迪的面龐,不禁又蒼白了幾分,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纔好。
對於他們倆人而言,這句看似輕飄飄的話語,卻絲毫不亞於一記千鈞重錘,狠狠的砸落在他們的心頭。
風錦與墨迪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相互對望一眼,努力的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後,方纔誠惶誠恐的朝着那道倩影顫聲道:
“櫻副院長,我們在與乾元學院的比賽中元氣大傷,致使接下來的比賽接連失利,最終導致我們並未能夠衝進四強,僅僅排名第七。”
砰嘰…,尖銳刺耳的脆響聲,這着氣勢恢宏的主會議室的上空陡然響起,幾乎是眨眼之間,倩影手中的玉杯便已被她捏成了齏粉。
那道倩影緩緩的轉過身體,雙眼微眯着盯着侍立在她左右兩側的風錦與墨迪,“什麼?第七?乾元這種手下敗將也能讓你們元氣大傷?風錦,你說,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就在那道倩影轉身的剎那,風錦與墨迪這纔看清楚了她的真實面貌,白嫩頎長的脖頸,在陽光下散發着誘人的光澤。
紅脣水嫩柔軟,睫毛濃密黑卷,整個人宛如熟透的水蜜桃,渾身散發着陣陣誘人的麝香之味,巴掌大的臉頰配上魔鬼般的身材,簡直就是天生尤物,這正是青峰學院的副院長——櫻姬。
“是的,院長,導致這一系列事件發生的根源,就是乾元學院招收的一名新生。”
提起新生這兩個字眼的時候,風錦口中的銀牙也不禁被她咬的咯吱作響,“他不但破除了青奕的蟲霧,而且還將其重創,我隊在失去隊長的情況下,最終失敗。”
吱呀…,未及櫻姬回答,緊閉的房門突然被推開,緊接着,一道憤怒的咆哮聲裹挾着澎湃的靈力波動,宛如決堤的洪水般朝着風錦與墨迪席捲而至:
“啊呸,廢物,統統都是廢物,一名新生就把你們打成這樣,青峰要你們有何用?”
推門而入的,是一位身寬體胖的中年男子,他的個子並不高,笑容可掬的國字臉上,嵌着兩道金黃色的倒八字眉。
微眯的綠豆小眼在睜開的霎那,瞳孔迸射而出的寒光,使得在場的衆人,都忍不住的激靈靈的打了個寒顫,他正是青峰學院的院長,有着笑面虎之稱的青虎。
與青虎那滿面春風般的笑容大相徑庭的是,他那尖銳的嘯聲,讓人有着一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他那毫不留情的訓斥,不僅使得風錦與墨迪面紅耳赤,就連站在他們身旁的櫻姬,也是眉頭微皺。
但礙於院長的顏面,也依舊沒有吭聲,生怕在繼續觸怒這位盛怒中的笑面虎。
砰…,櫻姬手中玉杯在桌面上猛的一放,刺耳的摩擦聲,在會議室的內部久久的盤旋迴蕩。
櫻姬的玉手拖着香腮,沉吟良久後,似是想起了什麼,突然間猛的擡起頭來,目光灼灼的凝視着風錦與墨迪,“風老師,墨老師,你們有沒有詳細調查過那名新生?看看他有沒有什麼特殊的背景?”
“比賽結束後,我們就詳細的調查過了。”
風錦重重的點了點頭,急忙從儲物戒中取出一份人員信息調查表,“那名新生,正是妍鳳凰之子,杏林聖手晏嵐之孫——晏英。”
“什麼?杏林聖手?”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如同一陣徹骨寒流般,使得青虎嘴角勾起的和煦笑容瞬間僵硬在了面龐。
他那微眯的眼眸闔然睜開,兩道猶如剃刀般鋒銳的目光立時落在了風錦手中的調查表上,略頓片刻後,微笑着朝風錦與墨迪迅速擺了擺手:
“好了,我們知道了。雖然這次預賽我們沒能衝進四強,但卻得到了一份比進入四強還要令人興奮的禮物,好了,把這份調查表留下,你們先下去休息吧!”
“好…好的,院長。”
剛纔還是電閃雷鳴,現在卻又是春風和煦,青虎變臉速度之快,即便是與他經常打交道的風錦與墨迪,內心也依舊有着一種彷彿在座過山車般跌宕起伏的感覺。
風錦擡手將調查表放在橢圓形的會議桌上後,與墨迪一起轉身向外走去。
轟隆隆,轟隆隆…
三疊飛瀑前,晏英的身體已經不知道被傾瀉而下的飛瀑卷落潭底多少次了,兩百米高的瀑布,衝擊力有多大,只有真正體會過的人才能明白。
晏英的身體每被捲入潭底一次,隨即又如同按下了葫蘆浮起了瓢般頑強的浮出水面,準備迎接下一次更加猛烈的衝擊與洗禮。
一次、兩次,三次…
經歷了飛瀑不知多少次的衝擊與洗禮後,晏英的身體終於可以在翌日黎明來臨時分穩穩的站在了第三疊飛瀑下方的圓石上。
而這,已經是他再次來臨飛瀑崖進行煉體的第三天了,至此,距離全大陸少年御靈師御靈爭霸大賽的晉級賽,也僅僅只剩下了七天不到的時間。
“很好,趁此機會一鼓作氣。”
晏英的手掌輕撫着通體黝黑的玄鐵寒槍,喃喃低語了幾聲後,瀰漫而出的魂力以他的身體爲中心,如蛛網般朝着整座飛瀑崖輻射開來。
頃刻間,飛瀑的流速,流量,衝擊力等信息源源不斷的匯入他的魂湖,不斷的幫他搜尋着最適宜出擊的時機和方位。
在魂力的地毯式的搜查下,躍動於三疊飛瀑中的晶瑩水珠,彷彿由無數水晶打造而成的箭矢般,在晏英的魂湖中接連映現。
晏英的雙眸在睜開的剎那,玄鐵寒槍隨着晏英的手臂暴刺而出,“很好,就是這裡”
轟…,槍身在刺出的霎那,鋒銳的槍意使得槍首處的激流瞬間炸裂開來,無數道縱橫交錯的細密裂縫以槍首爲中心,如爬山虎般在整塊石壁上迅速蔓延開來。
片刻之後,湍急的水流將晏英的身體再次捲入潭底。
當晏英在次從潭中鑽出來時,已經是日暮時分,馝馞的魚香伴隨着陣陣狼吞虎嚥的聲音在潭畔突然響起。
晏英擡頭看時,正是木荀總教官的虎頭金雕,而它口中所吞噬的,則正是被水瑤烤的皮黃肉嫩的四鰓紅尾鯉。
“做的很不錯嘛,僅僅用了三天,便能在三疊飛瀑的衝擊下站穩身體,比我預想中的要快的多。”
水瑤微笑着取過幾條噴香四溢的四鰓紅尾鯉,朝着晏英招了招手,冰藍色的美眸中跳動着興奮的火花,“來,先吃點東西吧”
升騰搖曳的篝火,爲水瑤的臉頰塗上了一層酡紅色的光暈,紅彤彤的,煞是可愛。
晏英接過水瑤遞來的四鰓紅尾鯉,寵溺的捏了捏她的臉頰,“進展的還是太過緩慢,僅僅站穩身形,便消耗了我整整三天時間,更別說在飛瀑中進行修煉。”
水瑤翻了翻篝火上的烤魚,定定的擡頭看向愁眉不展的晏英,“其實你是知道的,第三疊飛瀑的衝擊力絕非前兩疊可比”
“你知道嗎?荷花在開放的時候,第一天,它們僅僅只開放了一小部分,第二天,它們會以前一天的兩倍速度進行開放。”
“等到第三十天的時候,便會鋪滿整片池塘,但你知道荷花開滿半個池塘的時候,是什麼時候嗎?”
看着晏英欲言又止的模樣,水瑤用樹枝在地面上緩緩寫下二十九這三個娟秀的大字,“是第二十九天,到了第二十九天的時候,荷花僅僅開滿半個荷塘,直到最後一天,纔會開滿另一半。”
“荷花在最後一天的開放速度之快,等於前二十九天的總和,這就是著名的荷花定律,修煉需要厚積薄發,更需要積累沉澱,欲速則不達。”
虎頭金雕聞到烤魚的香味後,拍打着雙翼,昂首闊步的走到晏英身旁。
金睛流轉的雙眸瞧了瞧低頭沉思的晏英,又瞧了瞧他手中的烤魚後,探頭在他的臉頰上蹭了蹭,隨即發出一連串急切的鳴叫聲。
晏英微微一笑,將手中的四鰓紅尾鯉放於虎頭金雕身前,虎頭金雕低頭歡鳴了一陣後,親暱的啄了啄晏英的臉頰。
幾乎是眨眼間,便將那些烤魚吃了個乾乾淨淨,還仍舊有些意猶未盡的朝着他的手中望去。
噗嗤…,水瑤掩口輕笑一聲後,朝着晏英擠了擠眼睛,將篝火上方哪些噴香四溢的四鰓紅尾鯉盡皆朝着晏英推了過去,“看來,它已經賴上你了呢,好了,這些都給你吧!”
鮮嫩的魚肉下肚,晏英只覺得渾身暖洋洋的,說不出的舒坦,腹中的飢餓感也隨着鮮嫩的魚肉的下肚而煙消雲散,大快朵頤之後,深沉的疲倦感如潮水般襲向他的身體。
夜色已深,水瑤早已在飛瀑崖上的小木屋內昏昏睡去,虎頭金雕如同忠實的哨兵般在屋外警惕的守護着她。
身心俱疲的晏英正準備熟睡之際,一道清冷的聲音在他的內心深處突然響起,“小子,那位小姑娘說的沒錯,欲速則不達,以你現在的實力,能在三疊飛瀑中刺出一槍已然是極限。”
“你現在應該先從最爲基礎的揮槍做起,每天堅持揮槍劈刺激流三百次,完成這些之後,方有可能在第三疊飛瀑中將整套槍法使出。”
“你是誰?究竟在什麼地方?又怎麼知道這些事?”
突如其來的聲音,使得晏英的身體瞬間坐起,沉沉的睡意也立時煙消雲散,那道聲音如夢似幻,卻又真實無比。
晏英擡頭四下觀望時,發現周圍卻是空蕩蕩的一片,並沒有發現半個人影。
“你不用找了,我就在你的體內的穆珠中,你之前的魂力較弱,根本察覺不到我的存在,現在你已然凝聚出了魂湖,便可以通過魂湖和我進行交流。”
就在晏英以爲只是自己出現錯覺時,那道清冷的聲音,卻是毫無徵兆的再次傳出。
晏英心神內視之下,赫然發現,自己體內的魂湖竟然開始無風自動起來,緊接着,一道模糊的身影在他的魂湖表面正在逐漸浮現。
他當下不由得大爲好奇,“你是誰?穆珠是母親留給我的遺物,你既然藏身於穆珠中,想必也很清楚我父母的事情。”
那道聲音並不大,但卻清冷的沒有絲毫的感情色彩,“我也不記得我是誰,我只知道自己曾經是穆的使靈,你叫我穆靈就行。”
“穆在身隕之後,飄無所依的我就一直寄宿在這顆靈珠中,甚至連形體都凝聚不出,我在吸收了你的靈力與魂力後,這才能夠凝聚成型。”
“事實上,我們已經在青木原樹海見過面了,並且我還助你渡過難關呢!”
“什麼?青木原樹海?”
聽聞這幾個熟悉的字眼後,晏英的內心忽然一動,魂湖表面立即映現出了水瑤等人在青木原樹海遭到荊棘烈焰藤襲擊之際,一道虛影在他的體內突然顯現的場景:
“對了,穆靈,你就是當時出現的那道虛影嗎?如果你一直寄宿在穆珠內的話,是不是還要繼續吸收我的靈力與魂力?”
“是的”,略微沉寂片刻後,穆靈緩緩的點了點頭,“御靈師在身隕之後,來自御靈師的各種強化也會隨之消失,使靈便會淪爲無主之靈,並且陷入虛弱,乃至降階。”
“與之相應的,使靈的隕落,御靈師也會同樣如此,我現在雖然很虛弱,但藉助千尺青碧塔中的生命能量,基本形體已經穩固了下來。”
“當然,我也不會白用你的生命能量,當你的生命遇到危險的時候,我會幫你渡過難關,就當是房租,你覺得如何?”
穆的使靈嗎?難道這就是奶奶說的,隱藏在我體內的,那股尚未覺醒的力量嗎?思及此處,晏英喃喃低語了幾聲,隨即用力的搖了搖頭:
“不不不,您太客氣了,若是沒有穆珠的幫助,我不會安然無恙的站在這裡,更不會得到千尺青碧塔的認可。”
“更何況,每當我遇到危險的時候,穆珠都會幫我化險爲夷,起初我並不清楚這是怎麼回事,現在我總算明白了,一直以來,都是你在暗中幫助我…”
晏英的話語尚未說完,穆靈的身影便已然消失不見,他的內心在豁然開朗的同時,又增添了許多新的疑問。
不知不覺間,東方的天際已然亮了起來,晏英的手掌在牀鋪上猛的一按,隨即翻身朝着三疊飛瀑奔去。
“距離晉級賽在剩下七天不到的時間了,小英那傢伙究竟跑到哪裡去了,連個人影都沒見到。”
飯堂內部,邢峰一邊咀嚼着可口的飯菜,一邊含糊不清的朝着南宮蘅等人抱怨,“這幾天沒有見到那傢伙,內心總感覺空蕩蕩的,像是丟失了什麼最爲重要的東西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