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妍冷玉的話語,妍江狠狠的瞪了妍棟一眼,“妍棟,你不是說妍恆在魂島草菅人命,橫徵暴斂嗎?爲什麼她說的和你的話語完全相反?爲什麼?”
面對着妍江的斥責,妍棟的臉龐瞬間變爲了豬肝色,青一陣,紅一陣。
他死死的咬了咬嘴脣,掙扎了好一會兒,方纔支支吾吾的道,“這…這些都是大長老的意思,我也只是一個傳話筒,僅僅只負責傳達而已。”
“妍波都統的天賦雖高,但魂島天才輩出,下任魂御的競爭極爲激烈,因爲顧及身份的緣故,大長老不便在魂島直接動手。”
“所以就想借助這次神墓開啓的契機,讓你在墓內暗中將這些競爭對手給剪除掉,以便爲波哥成爲魂御鋪平道路。”
“混賬”,妍江的面色驟然一冷,擡頭罵了妍棟一句,擡起的手掌在石壁上猛的一拍,痛苦的咆哮起來: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當初那個德厚流光,高山景行的大長老,爲什麼會變成這樣?我當初與妍恆雖然也有競爭,但也是良性競爭。”
“既提升自我,又照亮對方,而絕非暗中使壞,相互攻訐,更沒有害人性命的想法,父親爲什麼會這麼偏激…爲什麼…這到底是爲什麼?”
妍江歇斯底里的咆哮了半晌,等到他把內心的憤怒統統都發泄出來之後,方纔轉身,滿臉複雜的看向妍冷玉,“實在抱歉,丫頭,你說的沒錯,是我太過輕信於人,太過武斷專行。”
“以前的我,只是在別人的身上找原因,而唯獨沒有認真的審查反思過自己,江叔叔收回剛纔的那番話,並向你鄭重道歉,同時也希望你能代我向你父親轉達歉意。”
聽聞妍江的話語後,妍冷玉矜持的笑了笑,隨即輕輕的點了點頭,“我會的,江叔叔,父親要是知道你還活着,我想他一定會很高興的。”
妍江的徐徐環視了周圍一圈,他的視線最終落到了晏英的身上,“作爲第三層的守護靈,有一點我要提醒你們,想要通過重力百階,只有兩種方式。”
“第一種,就是憑藉着自己的毅力,一步一個腳印的走上來,但通過觀察你們剛纔的攀登過程,我敢斷定,如果使用這種方式,你們這羣人能夠進入第三層的,十不足一。”
妍江的話音剛落,代巍,邢峰等人相互對視了一眼,皆能看到對方臉龐的那抹苦澀。
重力百階的特性他們是知道的,越是往上,所受到的重力磁場就越大,攀爬起來也就越困難,他們拼盡了全力,這才堪堪過半,如果真要使用這種方式,自己定然會被淘汰。
沉默了良久,終於有人鼓起了勇氣,率先開口打破眼前的死寂,“請問守護靈,第二種方式是什麼?如果可以的話,我願意嘗試一下。”
“第二種就是”,說到這裡,妍江的聲音突然一頓,轉身看向了身旁的晏英,“打敗我,你們中的任意一人,只要能夠打敗身爲第三層守護靈的我。”
“屆時,臺階上的重力磁場,就會立即失效,你們就可以全體通過。”
妍江的話音剛落,一道洪亮的聲音從第二層墓室的出口陡然傳出,“他說的沒錯,守護靈的級別與權限成正比,級別越高,權限就越大,身爲第三層守護靈的他,的確有這個權限。”
“不過,有一點我要提醒你們,與前兩層相比,第三層的能量體不僅實力更爲強大,而且還保留有生前的智慧,你們可一定要小心謹慎。”
“墓室的規則是公平的,如果你們選擇使用第一種方式,那麼在規定的時間內,只要攀登的時間尚未結束,無論你們有幾人進入了第三層,第三層的守護靈都不能出手。”
“但是攀登的時間一到,那些尚未進入第三層的御靈師們,則再無進入第三層的可能,如果你們選擇了第二種。”
“只要有一人能夠進入第三層,那麼就可以直接挑戰守護靈,如果挑戰成功,那麼全員皆可進入第三層,如果失敗,那麼就要承擔失敗的後果。”
失敗的後果?晏英的內心忽然一動,朝着身後大聲詢問,“什麼後果?”
洪鐘般的聲音再次響起,“要麼死亡,要麼失去自由。”
晏英喃喃低語了幾聲吼,再次詢問,“失去自由?什麼意思?”
這道聲音再度爲晏英仔細解釋,“就是讓你接替他,成爲新的守護靈,替他守護第三層,等到下一個甲子輪迴,神墓開啓之時,在來尋找新的挑戰失敗者。”
“讓他接替你成爲新的守護靈,這樣你才能夠重獲自由,否則的話,就要一直這樣等下去。”
晏英的視線從滿臉期待的代巍與邢峰等人臉龐徐徐掃過,雙手抱拳,朝着第二層墓室的方向深深的鞠了一躬,“謝謝您的提醒。”
“如果我猜的沒錯,您應該就是第二層的守護靈,鬼系使靈重力百階前輩吧,我剛纔一直在想,第二層墓室裡面的能量體都有自己的意識,爲什麼身爲守護靈的你沒有?”
“現在想想,想必您一直都是在暗中關注着我們,只是沒有點破而已,前輩,多謝您的指點,不過現在,我已經想好了。”
“我們是一個整體,如果沒有身後這羣夥伴的支持,我不能獲取七島天少年御靈師,御靈爭霸大賽的總冠軍,不能從第一島天走到這裡。”
“更不可能通過重力百階,進入第三層,一個人走得快,一羣人走的遠,所以我決定了,我要挑戰第三層的守護靈,然後與身旁的這羣夥伴,一同進入第三層。”
“既然你心意已決,那我就不在多說什麼,希望你能旗開得勝,馬到成功”,留下了這句話後,這道聲音隨即消失不見,彷彿從來就沒有出現過。
哈哈哈…,妍江爽朗的大笑兩聲,轉身看向身旁的晏英,“真不愧是鳳凰的兒子,好氣魄,有你母親當年的風範。”
“想當初,在我們那一輩中,就數你母親最爲出色,即便是妍恆那小子,恐怕也要遜色幾分,只可惜…唉…天妒英才啊!我這個人,雖然談不上多麼有風度。”
“但也絕非是那種以大欺小之人,今天的這場比試,就讓我兒子妍波爲之代勞吧,讓我來看看,究竟是鳳凰的兒子優秀,還是我的兒子更勝一籌。”
晏英雙手抱拳,朝着妍江躬身一禮,“既然如此,那就多謝江叔叔了。”
對於這個與他母親和舅舅有着深厚友誼,並且實力雄厚的中年男子,晏英可不敢有絲毫的怠慢。
妍江擺了擺手,示意他不必多禮,他的視線隨即緩緩的投向了某個空曠之處,片刻之後,一陣低沉的腳步聲,從這片淡淡的能量霧氣中突然傳出。
晏英定睛看時,迎面而來的這個人,正是他初入魂島時,就與他大打出手的妍波。
晏英在看向妍波的同時,妍波也同樣面色怪異的看着他,嘖嘖稱讚道,“在父親的幫助下,我和妍棟率先進入第三層,真沒想到,你竟然能夠後來居上。”
“不得不說,你也很了不起,不過,你真的要爲了身後的這羣人,和我比試嗎?要知道,我和妍棟已經在第三層修煉多時,而你剛剛通過重力百階,消耗甚巨,確定要這麼做?”
“我確定”,晏英的回答雖然簡短,但卻充斥着一股斬釘截鐵的味道。
第三層墓室的內部,妍波與晏英冷冷對峙,“你知道我爲什麼會答應父親,要代他和你在比一場嗎?其一,是因爲我們在魂島的那場比試,尚未分出勝負。”
“其二,則是在我修煉期間,我多次想要進入第四層,但都被父親給攔了下來,他說我的身上缺少一樣東西。”
“如果沒有找到這樣東西,那麼就不必前往第四層了,因爲去了也是白搭。剛開始的時候,我並不清楚這件東西是什麼。”
“但是當我看到你爲了自己的那些夥伴,不惜冒着死亡,或者失去自由的危險去挑戰我父親時,我這才明白,父親說的是應該信賴與友誼吧!”
“然而,即便如此,我依舊還是有些不以爲然,因爲在這個強者爲尊的世界,實力就是王道,實力就是一切。”
“唯有絕對的力量,才能使人屈服,才能獲得別人的尊崇與敬畏。對我而言,那些所謂的朋友,根本不需要,正所謂牛羊成羣結隊,猛獸向來獨行。”
“因爲只有弱者,纔會抱團取暖,所謂的強者,根本就不需要這些累贅,所以,我要用你的失敗來向父親證明,他是錯的,而我,纔是對的。”
妍波手背上的使靈印記微微一閃,一柄奇怪的長矛在他的掌心驟然顯現。
深藍色的光暈在蛇信狀的矛首流轉的同時,片片密集的鱗片在黝黑的矛身上接連浮現,這正是他的器屬使靈,烏梢蛇矛。
蛇矛出現的剎那,妍波周身的氣息陡然變得虛幻起來,虛無縹緲,若有若無,給人一種捉摸不定的感覺。
恍惚之間,妍波整個人似乎都已經消失不見,僅僅只剩下了這杆鋒銳挺拔,霸氣側漏的蛇矛。
這已經不僅僅只是簡單的人矛合一,而是一種真正意義上的融合,不需要刻意的去做什麼,蛇矛使靈與御靈師本體就已經達到了一種恐怖的契合度。
藏拙了嗎?難道這纔是他真正的實力?難怪妍江會有如此的自信,自己不會親自出手,而是讓妍波代替。
晏英夢囈般的喃喃低語了幾聲,眉頭在不自覺間已然緊緊的鎖起,因爲他知道,相同境界的御靈師,器御師往往比獸御師更爲可怕。
就在晏英心思電轉之際,妍波那靜止的身形立即晃動了起來,手中的蛇矛並未探出,而是斜斜的拖於身側,在背後帶起一連串的淡淡的殘影,給人一種極盡詭異,虛幻的感覺。
黝黑的矛身在空中猛的一展,九道黑褐色的流光,恍若離洞的毒龍般,在蛇信狀的矛首中閃電涌出,然後從不同的角度朝着晏英的身體撲去。
“這是…”
瞧着眼前的這一幕,晏英的內心忽然一動,他發現妍波的矛法,竟然與自己的燎原裂天槍的槍法有着幾分相似,都是那種防中帶攻,攻中設防,使敵人無還手之機的路數。
面對着那鋪天蓋地的黑褐色流光,晏英不進反退,掌心在彎曲的同時,化爲指環的赭鱗古槍重新舒展在了他的掌心。
晏英的手腕猛的一振,赭鱗古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暴刺而出,運轉如飛的槍首在揮動的同時,數十道赭紅色殘影自槍首周圍驟然閃現。
槍勢沉穩,中途卻圈腕斜劃,而隨着槍首的每一次抖動,都有九朵梅花狀的赭紅色光焰自槍尖倏然閃現。
這些赭芒或走直線,或走曲線,或走拋物線等,各自沿着不同軌跡朝着紅頭狼隼的身體飛掠而去,這正是燎原裂天槍中的九英梅落。
晏英心中清楚,他不能躲避,也不能後退,因爲那樣只會讓對手的氣勢更勝,應對起來更加困難,所以他現在要做的,唯有正面迎敵,才能將對手的攻勢進行化解。
妍波的黑褐色流光有九道,而晏英的赭紅色光焰也同樣有九朵,流光在與光焰相交的剎那,晏英的赭鱗古槍與妍波的烏梢蛇矛也已經狠狠的激撞在了一起。
滋滋滋...,刺目的火花在槍身與矛身的交接出濺射的同時,尖銳的金屬摩擦聲似乎要將人的耳鼓膜震破。
轟…,赭紅色的長槍與黑褐色的蛇矛再度對轟一記,一圈圈起伏扭曲的勁氣漣漪,以他們的身體爲中心向外蔓延。
在反作用力的作用下,晏英與妍波的身形各自朝後退去,雙腳所過之處,堅實的地板竟然各自被硬生生的擦出了四道寸餘深的擦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