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琪下達完了命令,除了大同軍常役的兩千軍卒外,預備役和農墾兵團已經開始去工作了。預備役的人去收拾隨軍用的軍資,比如攻城用的器械,和帳篷糧草等等。老葛帶着農墾兵團的人,去收拾營地。
整個營地雖然破敗不堪,但是營地的根基還在,收拾起來也不困難,只是耗費時間。楊琪則是在點將臺上孤零零坐着,閉目養神。臺下的兩千軍卒們,一臉茫然。半晌,章慶在同伴的忽悠下,開口問道:“監軍大人,既然我們決定了打代州,爲何還不動身?若是被代州城知道了咱們的意圖,聚集了兵力。咱們想拿下代州城,就變得很困難了。”
楊琪依舊閉着眼,嘴脣輕啓,淡然道:“等。”簡單的一個字,就是楊琪的回答。然後,臺下的兩千軍卒們就更茫然了。同樣茫然的還有農墾兵團的老卒們。老葛剛帶人進入到營地的住宿區,就聽到了有人呼喊自己。
“葛大哥,葛大哥……”老葛駐足,仔細一瞧,是一個比他小了三四歲的小老頭。老頭的年齡比他小,瞧着卻比他還蒼老。小老頭樂呵呵湊到了老葛身邊,笑嘻嘻的道:“葛大哥,我是二蛋,您不認識我了?”
“二蛋?”老葛聞言愣了愣,仔細搜索了一番記憶以後,恍然大悟。“我記得你,你比我晚幾年入火山軍。當時在太原大戰的時候,受了重傷。老帥許了一個部頭的職位,讓你在大同軍裡養老。”
小老頭興奮的搓搓手,笑道:“得虧您還記的我。小老兒當時傷了手,沒辦法當楊府的家將。所以只能在大同軍裡混口飯吃。”老葛親切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都是老兄弟,說那麼多幹嘛。既然遇到了,過些時日,等我傷好了。咱們好好的喝一杯。”
小老頭連忙擺手,道:“喝一杯的事兒,咱們回頭再說。還是先說說攻打代州城的事兒吧。您也是戰陣上的老人了,我瞧您跟那個監軍大人挺熟的。您怎麼不勸勸他。”老葛哭笑不得的道:“這位大小姐,要是瘋起來了,誰也攔不住。”
小老頭急切的道:“代州城如今被楊保經營的滴水不漏,連老帥都插不上手。他一個毛頭小子,新官上任,想立威,咱能理解。可是這代州城,和咱們大同軍不同。代州城裡有不少文官在,他要是不小心傷着一兩個。朝裡的文官,能放過他?
到時候楊保心一狠,宰上一兩個,往他頭上一栽。他恐怕這輩子都翻不了身了。”老葛無所謂的擺了擺手,道:“你就別擔心了,他就算是把代州城裡的官員們,都宰了,也不會有事。”
小老頭驚愕道:“來頭這麼大?”老葛隱晦的說道:“你只需要知道,現在的代州城,他最大就足夠了。他身上不光揹着大同軍監軍的身份。同時,他還是代州權知州。”
似代州這種邊陲之地,一州的主官,權力非常大。幾乎相當於一個土皇帝。即便如此,小老頭依舊不放心,“就算他身份高貴,但是對上了楊保,也未必討得了好。”小老頭賊兮兮的湊到老葛身邊,低聲道:“聽說楊保是老帥的私生子。他可是有老帥護着呢。逢年過節的還給老帥送不少東西。老帥會允許這位新監軍動楊保?”
老葛失聲笑道:“誰告訴你,楊保是老帥的私生子?我跟了老帥三十年了,還從未聽說過此事。”小老頭苦着臉,道:“一開始,我也不信。可是,如果楊保不是老帥的私生子。老帥怎麼可能讓他在代州胡來呢?”
老葛愕然。這個問題他不知道如何回答。難道要告訴小老頭,說老帥其實不通政務,不太會主持一方民政?這是在給主家臉上抹黑。作爲主家的家將,這種事兒老葛不會做。老葛沉默了好一會兒,纔開口道:“罷了。我也不瞞你了。咱們現在的這位監軍,是楊八姐。”
“楊八姐?”小老頭一下子就想到了那個名揚四海的楊琪,可是他心裡不確定。小老頭希冀的問道:“那個八姐?”老葛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道:“你說那個八姐,有那個八姐能讓我們這些楊府家將們忠心跟隨的?”“大破蕭天左楊八姐?!”小老頭差點兒失聲叫出來了。
“噓~”老葛豎起一根手指,讓小老頭噤聲,“八姐暫時不讓外傳。所以你也不要告訴別人。”小老頭誠懇的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絕不外傳。然後,一炷香以後。
農墾兵團的老卒們,有一半兒的人已經知道楊琪的身份了。當第三十七個人,套着近乎湊到老葛身邊打聽楊琪身份的時候。老葛差點兒去把那個小老頭掐死了。不過,聽說楊八姐以後要掌管代州和大同軍了。
這些老卒們一個個也歡欣鼓舞的。幹起活兒來,都歡快了許多。他們看到了希望。兌現此前承諾的希望。……
“轟隆隆~”突然,從營地外傳來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站在點將臺下的軍卒們,聽到了一連串急促的馬蹄聲,一個個都緊張的攥緊了手裡的武器。楊八姐卻像是沒事兒人一樣,依舊坐在哪兒閉幕假寐。半晌,從營地門外衝進了一支兩千人的騎兵。
這些騎兵們,一個個人高馬大,一身精良的皮甲,精神抖擻的。爲首的騎兵,跨馬到了點將臺前,在大同軍軍卒們驚愕的眼神中,跳下馬背,單膝跪倒在了楊七面前。
“扎馬合駐地,扎馬合青木,參見上官。”楊八姐睜開眼,站起身,掃了一眼扎馬合青木,咧嘴笑道:“不錯,鳥槍換炮了。看來你們從遼軍手裡繳獲了不少好東西。”扎馬合青木,是扎馬合駐地內,老扎馬合的兒子。也是一個雄壯的漢子,他在宋地待久了,也沾染上了一些宋人的習氣。
聽到了楊八姐的話,他笑容靦腆的道:“一切都是託上官的洪福。沒有上官照應,咱們也不可能有這麼好的裝備。”楊八姐微微點了點頭,開口道:“這也是你們付出以後,應該得到的收穫。現在,還有一個機會擺在你們面前。不知道你要不要?”
扎馬合青木愣了愣,拱手道:“請上官示下。”楊八姐揹負雙手,在點將臺上踱步。“在扎馬合駐地的時候,本官瞧着你們日子過的也不是很好。所以,本官想給你們一個機會。讓你們過上和宋人一樣的生活。”
扎馬合青木人看着壯實,可他卻並不愚蠢,反而是扎馬合部落裡,最聰明的人。聽到了楊八姐的這個提議,扎馬合青木沉吟道:“上官准備讓我們扎馬合部做什麼?”
楊八姐攤開手,指着大同軍駐地,說道:“加入到我的麾下,成爲大同軍的一員。你們的家眷,將會被安置進代州城。過着和宋人一樣的平靜的生活。你們將會和宋軍一樣,領着高額的軍餉和糧食。你們部族的人,將會過上富足的生活。”扎馬合青木在楊七拋出的糖果裡,發現了裡面隱藏的東西。
他面色凝重的盯着楊八姐,道:“上官想讓扎馬合部族的勇士,爲您作戰?”楊八姐很坦然的道:“有付出,纔會回報。但是我的承諾,不會打折扣。說是什麼,就是什麼。”扎馬合青木低頭沉思。不得不說,楊八姐的許諾,在很多宋人眼裡,那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可是,在這些小部落人眼裡,卻並不真實。
因爲,整個中原大地上的宋人,對除了宋人以外的其他人都不怎麼看重。在宋人眼裡,其餘的人都是蠻夷。可以被利用、可以被犧牲、可以被殺死。唯一沒有的,就是平等對待。“您會把我的族人當成宋人一樣對待?不會刻意的送他們去死?”
楊八姐正色道:“每逢戰事,你可以站在我身後看着。如果有類似的事情發生。你可以隨時爲你的族人報仇。”楊八姐的目光很真誠。扎馬合青木一下子就動搖了。從他們投入大宋以來,從沒被人信任過。他們扎馬合駐地,一直被監視着,一直被防備着。
楊八姐所表現出的大氣和信任,讓扎馬合青木從心底裡感到敬佩。扎馬合青木鄭重的道:“此事我不能做主,需要告知我阿爸,由他定奪。畢竟,他纔是扎馬合部的族長。”楊八姐微微一笑,道:“我希望儘快得到你們的答覆。你也應該知道,有很多黨項人正在等着我招攬。之所以拋棄了他們,招攬你們扎馬合部落的人。就是因爲你們是最先幫助我的人。
作爲回報,如今我手裡掌握了權力,我也希望用我的權力,讓你們過上好日子。”扎馬合青木,激動的點了點頭。然而,要是楊鵬一定會毫不猶豫的揭穿楊八姐的謊言。
也許,扎馬合部落,很快也會成爲楊八姐的囊中之物。這一切,扎馬合青木並不清楚。對扎馬合部落拋出了橄欖枝後,楊八姐開始宣佈作戰命令。四千人,攻打一個八萬人的大城,顯得有些瘋狂。楊琪的作戰計劃很簡單,正面攻擊代州城。
以這種瘋狂的方式,告訴代州所有的人,代州換主了。當預備役的人準備好了攻打代州所需要的軍資以後,楊琪帶領着兵馬,浩浩蕩蕩的開赴向代州城。
與此同時。汴京。楊延昭以得勝歸來的姿態,跨坐在馬背上,挺胸擡頭的進入到了汴京城。一進城,火山軍的軍卒們就被百姓們團團圍住。對於這一支得勝歸來,且忍辱負重的兵馬,他們給予了極大的尊重。
一張張淳樸的臉,湊到了老楊面前。一個炊餅、一個雞蛋、一條絹布……百姓們以最淳樸的方式,向老楊表示他們的尊重和喜愛。當一位大娘,把兩個熱騰騰的雞蛋,塞進了一個火山軍軍卒懷裡的時候。
火山軍軍卒當場流下了激動的淚水。這一刻,似乎戰死沙場都是值得的。
寇準手裡握着皇帝的詔書,恰逢其會的出現在了百姓面前。並且在上萬百姓面前,宣讀了聖旨。聖旨上,細數了老楊在雁門關的戰功,也褒獎了戰死在雁門關的忠魂。同時,宣佈了朝廷對老楊的冊封和賞賜。
“楊家軍!”“楊家軍!”“……”
當寇準宣讀完了聖旨以後,百姓齊呼喊。‘楊家將’、‘楊家軍’。這象徵着榮譽的稱號,被戴在了楊家的頭上。楊延昭接過聖旨的時候,手都在顫抖。不是因爲激動,而是因爲愧疚。因爲,在聖旨上,關於党項人的功績,還有楊琪的功績,隻字未提。
所有的功勞,幾乎都放在了楊延昭頭上。就連打傷耶律休哥的榮譽,也掛到了楊貴的頭上。在百姓們熱情的簇擁下,楊延昭如鯁在喉,很想辯解幾句,卻被寇準隱晦的眼神給制止了。於是,百姓們把老楊這種想說又不能說的表情,解讀成了憋屈。一下子,關於楊家將在雁門關被人暗害的事情,再次被百姓翻出來謠傳。滿載了所有榮譽之詞的楊延昭。
騎上了趙恆御賜的御馬,在百姓們夾道歡迎下,向皇宮走去。御街兩旁。所有狂熱的目光中,隱藏着一雙怨毒的眼神。那是一種恨楊家不死的眼神。眼神的主人是一個女子,一個弓着腰,面帶幕籬的女子。女子看着楊延昭漸漸遠去,她收回了怨毒的目光。她挎着屬於她的菜籃子,竄進了一條巷子。
然後在巷子裡七轉八轉,在官營的教坊的後門停下了。屈指在後門敲打了一下,門開了。開門的是一個面色稚嫩的小丫鬟。瞧見了女子以後,她苦着臉,埋怨道:“您怎麼纔回來,您讓盯着的那位客人,已經到了多時了。”女子從懷裡摸出了一個銀簪子,遞給了小丫鬟。
“有勞了。”小丫鬟摸着銀簪子,喜不自勝,“應該的。”然後,小丫鬟抱着銀簪子,蹦蹦跳跳的離開了。女子進入到了廚房,放下了菜籃子。回到了自己房裡,換上了一身靚麗的衣裝,打扮的清新脫俗。
像是一下子從一個蒙面刺客,蛻變成了一個鄰家大姐。三十多歲的年紀,卻不失美麗。一雙美目,像是能勾走人的魂魄。女子在鏡子裡,反覆的微笑。努力的表現出了一副溫和的表情後,她便出了房門。
上了花樓,穿過了廊道。在一間拐角的屋子前,她停下了腳步。“噹噹噹~”女子屈指敲門。門內響起了一個冷冷的聲音。
“進來。”女子推開了房門,就瞧見了一個年紀不大的青年,臉色冷冰冰的坐在房內自斟自飲。青年見到了女子,冷若冰霜的臉頰一下化開了。“青影姐姐……”青年親切的稱呼女子青影姐姐。青影和煦一笑,充滿了溫暖,“小葉弟弟……”青影上前,略帶惱怒的從落葉手裡搶過了酒壺,嗔怒道:“年紀輕輕,少喝點酒,容易傷身。”
落葉任由青影搶走了自己手裡的酒,他冷冰冰的臉上,掛着難看的笑意。“我就喜歡和姐姐在一起。喝不喝酒不打緊。”青影細心的掏出手絹,給落葉擦拭嘴角剛啃過肉食的油漬。
落葉似乎很享受這個過程。每一次到這裡的時候,他都會把自己弄得狼狽一些,然後讓青影幫他收拾。青影的關懷,讓他感覺到了一點點的溫暖。那是很小很小的時候,他纔有過的感覺。他很享受這種感覺,甚至可以說有些癡迷。
青影幫落葉擦拭乾淨了臉頰,又伸手脫掉了他的外套。她在落葉胸前發現了一個破洞,所以順手脫下來,要幫落葉縫好。其實不論是她,還是落葉,心裡都清楚這個破洞是怎麼來的。這是落葉故意弄破的。他們二人初次見面的時候,就是從衣服上的破洞開始的。
當時的落葉,到官營教坊裡和一個手下的探子接頭。然後碰上了青影。青影和其他那些想從落葉身上撈油水的女人不同。青影並沒有從落葉身上撈油水的想法。她只是瞧見了落葉身上的破洞。然後細心的幫他縫好了。
從那以後,落葉隔三差五的就到這裡來。而且,每一次來,他的衣服上都會出現大大小小的破洞。青影拿出了陣線,一邊幫落葉縫補外衣,一邊輕聲說道:“姐姐瞧你也不富裕,這種地方以後少來的好。這是一個無底洞。你不要把自己賺到的銀子填進這裡。攢着,以後找一個好人家的姑娘。”
聽到青影這話,落葉下意識辯解道:“我不缺銀子。就算要娶妻,也要娶一個像姐姐一樣的。”“咯咯咯~”青影捂嘴嬌笑了一聲,嗔怒道:“以後可別再胡言亂語了。像姐姐這種淪落到風塵的女子,可沒什麼好人。娶回家也會被別人瞧不起。
你還是堂堂正正的賺錢,堂堂正正的娶一個好人家的姑娘。”說着,青影似乎想到了什麼,悄無聲息的從手腕上擼下了一個銀鐲子,遞給了落葉。“姐姐身在官營教坊,又年老色衰的,也沒攢下多少體己錢。這個鐲子你拿着,以後娶妻的時候,就當一個添頭。也算是我這個當姐姐的一片心意。”
落葉頭搖的像是一個撥浪鼓,目光堅定的瞪着青影。“我不要。”青影假裝生氣的喊道:“拿着,不然姐姐要生氣了。”青影嬌嗔道:“那有人不缺錢的,就算是宮裡的皇上,那也有缺錢的時候。更何況你還只是一個普通人。”
落葉咬了咬牙,內心掙扎了幾下。他低着頭,沉聲道:“我不是普通人。”青影像是哄小孩一樣,說道:“好好好,你不是普通人。你如果不是普通人,就更不應該整日裡往這裡鑽。這裡又不是什麼好地方。”落葉說道:“可是你在這兒。我知道有一個人不缺錢,從來沒缺過。等他回來,我就去求他。讓他幫你贖身。”
落葉目光堅定的道:“我要娶你。”青影愣了愣,苦笑着搖頭道:“傻孩子,這裡可是官營的教坊,裡面的女子也都是犯官的家眷。你姐姐我也是。沒有皇帝的准許,我們這些人,這一輩子都會呆在這兒。
你嘴裡說的那個不缺錢的人,就算是再有錢,也不可能幫我從這裡逃出去。”落葉沉聲道:“別人也許沒這個本事。但是我相信他一定可以把你從這裡救出去。”青影縫好了落葉的衣服,幫落葉親自穿上,滿意的打量了一圈。
然後,她好笑的道:“你倒是說說這個人是誰,還能做皇帝的主。我想聽聽誰有這麼大的本事。”
落葉面色窘迫,潛意識裡告訴他,不能把楊德政的名字說出來。青影似乎看出了落葉的窘迫,她嬌笑道:“說不出來了吧?”青影伸出玉指點在落葉額頭上,嬌嗔道:“小小年紀不學好,學人說大話。這可不是什麼好習慣。以後可不許學了,要不然我可不理你了。”
落葉被這麼一激,脫口而出,“我說的那個人是楊德政。我就是幫他做事的。”青影一愣,愕然道:“天波楊府的楊德政?”落葉鄭重的點頭。青影一手捂着嘴,驚愕的說道:“德政人馳名汴京的人物。滿汴京城的青樓、教坊的姑娘們,可都喜歡他。你居然是幫他做事的?”
落葉臉色一冷,聲音暗淡道:“你也喜歡他?”青影嬌羞道:“有那麼一點點,如果他不介意我年齡大,也不介意我是教坊出身的話……”落葉臉色更冷了。青影似乎沒有看到落葉變冷的臉色。她歪着頭,低聲感嘆,“不過,聽說楊德政很清高。滿汴京城的青樓和教坊,他只去過長樂坊和鳳來樓。”
“對了。”青影又道:“剛纔我在後院的時候,聽說楊大將軍在雁門關打了一個打勝仗,凱旋而歸了。滿汴京城的人,都去恭迎他。你要真是天波楊府的人,那就得趕緊回去。等楊大將軍從宮裡出來,肯定會在府上大宴賓客的,到時候少不了你跑腿的事兒。”
落葉煩躁的抄起了酒壺,狠狠的灌下去一口。他低聲說道:“我只負責幫楊德政做事,並不負責幫天波楊府做事。天波楊府,除了楊德政,還沒人能指揮我做事。”青影再次奪下了落葉手裡的酒壺,安慰道:“你這個傻孩子,就算你是幫楊德政做事的。那也應該聽從楊大將軍的吩咐。嗣仙人再厲害,他也是楊大將軍的兒子。
天地君親師。這是人倫綱常。誰也超脫不了。”落葉低着頭沒說話。半晌,他突然擡頭,問青影,道:“你真的喜歡楊德政?”青影明顯愣了愣,道:“跟你開個玩笑,你這麼緊張做什麼?我人老珠黃的,楊德政怎麼看得上我?”
落葉鄭重的道:“我只想知道,你是不是真喜歡他?”青影嬌笑道:“有那麼一點點……但是姐姐更喜歡你……”
說着,還探出手,揉搓了揉搓落葉的腦袋。“嘭!”落葉憤怒的站起身,大聲咆哮道:“我不是孩子。”說完這話,他在青影驚愕的眼神中,離開了房間。落葉一走,青影臉上的驚愕很快消失了。
換上的卻是一張冰冷的面孔。她出了屋子,輾轉回到了自己的房內。她跪倒在了房內的一座神龕前,低聲的在念叨道:“爹、弟弟,今天,楊小賊身邊跟着的那個親隨又來了。他看起來很成熟,可是實際上卻是一個缺少母愛的孩子。
我在他心裡埋下了一顆仇恨的種子。用我這僅剩的身體和容貌做籌碼。我會盡快的幫他,讓他心裡那一顆仇恨的種子生根發芽。爹、弟弟,我一定會幫你們報仇的。我一定要讓楊家的人,都萬劫不復。”
畢竟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