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彰和蔣充是好友,聽蔣充說姨父不給消息,華彰也有些意興闌珊,無奈地靠在牆壁上,嘆了一口氣。不過華彰剛嘆完這口氣,卻聽到蔣充說了一句話。“不過我不想逃走了!”華彰愣了愣,懷疑自己聽錯了:“什麼?”蔣充再次說道:“我不想逃走了!”“你不想娶媳婦了?”
蔣充看了看自己的發小,說道:“華彰,你不覺得莊裡的事情變得不一樣了麼?”華彰聽到蔣充的話,歪着腦袋想了想,說道:“這個月來了新管隊,把垃圾都埋了,還修了公廁。你說的是這事麼?”蔣充說道:“你沒發現這個月,甲長和新管隊都不敢讓我們幫他們做農活了麼?”華彰啐道:“那是因爲現在是農閒時候,你放心,過幾個月收麥子時候,那兩個破落戶有得折騰你!”
蔣充搖了搖頭,說道:“我看不是,去年在滄州這個時候也是農閒,可那兩個甲長和老管隊卻還是要我們幫他們田裡鋤草,要我們到他家倉裡給他磨面,各種雜七雜八事情,把我們當牲口用,生怕把我們閒着。”華彰眨了眨眼睛,說道:“你說的還有些眉目,這個月是沒事了,難道是因爲來了新管隊!”
“就是來了新管隊!華彰,我和你說,這個新管隊可有來頭了,叫做楊家家主叫楊鵬。我聽人說他在新的村莊辦作坊僱傭了一、兩千人,每個幫工的月錢都是二兩,沒有一個月拖欠的。”頓了頓,蔣充說道:“還供給一日三餐,三餐都有葷菜!”
聽到好友的描述,華彰舔了舔嘴脣,說道:“還有這樣的好事?那些幫工豈不是比我們做兵的待遇還好?”蔣充看了看華彰,臉上有些激動起來,說道:“而且,你昨天看到管隊大人的‘燧發槍’了嗎?”
“我可從來沒見過那麼厲害的東西,嘿,我原先看熱鬧時候還想這什麼東西?豎那麼遠的靶子做什麼?能打一百步的靶子就不錯了,結果呢?結果那步槍能在一百七十步外打穿一寸厚的木板!我當時都看傻了,這簡直是仙人的法術啊!有了這樣的武器,流賊還算什麼?一百多步外就要被這步槍打垮。就算是建奴來了,也吃不住這樣的步槍!”
“你說我們當兵的人,最依賴的不就是兵器麼?要是有一杆這樣的步槍,打起仗來還怕誰?”華彰想了想,也點頭說道:“那步槍確實犀利,契丹的弓箭只能打準五十步,這燧發槍能在一百四十步外打準,確實犀利!我以前是真沒聽說過這樣的東西!”蔣充說道:“你說,有這樣厲害武器的武官,以後要立下多少戰功,升多大的官?”華彰愣了愣,啐道:“管隊能升多大官和你什麼關係?”
“你傻啊,管隊一進莊就大搞清潔,處理垃圾挖排水溝,又嚴密紀律讓軍官不再役佔我們軍士,這都是辛苦活得罪人的活,這是有大報負的人才會這麼做的!”頓了頓,蔣充又說道:“管隊有大抱負,又有這麼厲害的武器,不可能只造一挺兩挺,顯然是要招兵買馬的。我們人在新的莊子,這是有地利。要是能進入管隊大人的隊伍裡,以後還不是跟着管隊大人平步青雲?”
華彰愣了半晌,問道:“你是因爲這個所以不準備逃走了?”蔣充得意地笑了笑,罵道:“你個傻的,好日子就要來了,還逃個球啊!把招子放亮,等着管隊大人帶來的好日子吧!”
試製燧發槍成功,張翔就開始招募更多人手,大規模製造了。張翔實際上是三個營,包括一營、二營、三營。三個營都在新的莊子裡,現在的楊鵬這裡的匠戶很多。張翔四方網羅,找到了六十多個會打造燧發槍的匠戶,全部以三兩月錢的酬勞僱傭下來,讓他們搬到新的莊子裡。現在的瀛洲差不多一半的工匠都給張巖給拐跑,這個還要感謝那個契丹的百戶官。
這些都是做鐵匠的老手,有楊鵬的設計圖紙,在王老大五人的指點下,這些人很快就學會了怎麼燧發槍。楊鵬爲了激勵工匠們,規定每造出一把合格的燧發槍再給賞銀一兩。這些匠戶們大概一個月就能造出一杆步槍,每個月賞銀加上月錢差不多能拿到四兩銀子了。匠戶們什麼時候拿過這麼多銀子?一個個幹得熱火朝天。當然,爲了防止造出劣質品,楊鵬要求匠戶們在步槍槍托上刻上自己的名字。一旦燧發槍發現不合格甚至炸鏜,第一次扣除兩個月月錢六兩銀子,第二次再有,就要軍法處置了!
不過光有這些匠戶還不夠,楊鵬的新的莊子孤懸在瀛洲和滄州的城外,這裡到瀛洲和滄州簡直是一片荒涼,誰也想不到這裡還有倆萬多人的村莊。未來防禦入塞契丹的軍事壓力很大,楊鵬需要快速組建一支幾千人的軍隊。第一步楊鵬準備招募兩千士兵,這兩千人都配置燧發槍,守衛新的村莊。
要組建兩千人的部隊就要至少兩千把燧發槍,這六十多個匠戶就顯得不夠了,這些匠戶每個月也只能產出六、七十把步槍,湊齊兩千把步槍要兩、三年,何況訓練中燧發槍還有損耗,那需要的時間就更多了。楊鵬於是又從難民中找了一百多個熟練的鐵匠,以二兩月錢僱傭下來,讓他們給會做步槍的匠戶們做學徒。在加上以前的五十人,現在的武器作坊也有一定的規模。
一百多匠戶和鐵匠們搬進新的村莊,把剛剛建起的新房子都全部佔滿了。楊鵬給他們每人十兩搬家費,這些人便有錢僱傭泥瓦匠和木匠修葺傢俱和家庭日用品。這裡的泥瓦匠和木匠們於是又找到活計了,幾百工匠搬着各種磚瓦木材進進出出新的村莊,把小小的村莊弄得十分熱鬧。楊鵬這個時候把這個村莊改名字爲“希望莊”
楊鵬希望這些做學徒,打下手的鐵匠學習半年後也能出師獨立造槍,便規定每一個會做步槍的匠戶帶兩個鐵匠學徒,槍匠打造燧發槍之餘向學徒傳授燧發槍製作技術,爲期半年。半年後做學徒的鐵匠就獨立開爐打製燧發槍,學徒造出合格的燧發槍後,月錢也增加到三兩銀子。學徒出師後,學徒每造出一把合格的燧發槍師父有三錢銀子賞錢,剩下七錢賞錢才歸學徒。
如果學了半年徒弟還不能出師,學徒就換個師父繼續學,不過原先的師父和這個學徒每個月的月錢都要減少五錢銀子,直到出師爲止。在這樣的獎懲制度下,槍匠們都傾囊相授,抓緊時間把技術教授給做學徒的鐵匠們,相信很快楊鵬就能擁有一百多能打造燧發步槍的工匠。楊鵬招募的匠戶和鐵匠們都充滿了對未來美好生活的期待:
鐵匠何老二搬到希望莊,這是第二天。管隊大人的周大勇就是槍匠們的總管官,他做主,給何老二分了莊北面的一個小院子。院子有三間屋子一間廚房,何老二和媳婦清掃了一整天才掃掉了那些蜘蛛網,趕走了盤踞在屋子裡的鼠蟲。好在託管隊官的福,何老二拿到了十兩搬家銀,他便有錢請了泥瓦匠來修理院子你的東西。
家人先住進屋瓦較全的一間屋子,讓泥瓦匠先修理其他兩間屋子。等兩間屋子修理好了,家人就搬進修好的屋子,讓泥瓦匠修理剩下的這間屋子和廚房。這天天不亮,何老二就爬起了牀。何老二的媳婦被何老二吵醒了,睡眼惺忪地坐了起來,罵道:“何老二你這麼早爬起來做什麼?這是見了鬼了?這麼多年也沒見你這麼早起!”
何老二瞪了媳婦一眼,說道:“你別瞎嚷嚷,別吵醒柱子!”夫婦兩人已經三十多歲了,只有柱子這一個四歲的兒子,平日裡十分疼愛。此時聽到何老二說到柱子,女人便放低了聲音,說道:“你要去做什麼?”“我師父家在修院子,我去看看有沒有能幫上忙的地方!”“我們家也在修院子,你都不管,怎麼就去幫你師父張羅?”
“你個婦道人家懂什麼?如今管隊大人給二兩銀子這麼高的月錢,你以爲是白給的?那是要在半年之內學會做‘步槍’的。不和師父搞好關係,半年之後學不會,月錢就要降到一兩五錢,日子就沒這麼好過了!”何老二的媳婦啐道:“你怕什麼,你不是說如果你學不會,半年後你師父也要扣月錢麼。你怕他不教你麼?”何老二搖頭說道:“你懂什麼?這是跟人學本事,還是殷勤些好!”頓了頓,何老二說道:“一旦學會了技術,月錢就要漲到三兩了,做步槍還有賞銀,到時候我們家就真的有好日子了!”
何老二的媳婦笑道:“那等你出師了,我們可以再生個女兒養!兒女雙全!”何老大不屑地瞥了媳婦一眼,轉過身去,卻忍不住笑了起來。想到未來的好日子,只睡了三個時辰的何老二絲毫不覺的疲憊,只覺得渾身都有力氣。
從水缸裡倒了半盆水洗了把臉,何老二穿好滿是補丁的衣服,往師父沈大貴家走去。到了沈大貴的院子門口,何老二發現大門開着,幾個在屋子裡過夜的泥瓦匠和木匠已經爬起來幹活了。沈大貴比何老二早搬來希望莊七天,此時房子的修葺已經接近尾聲。有管隊大人給的搬家銀子,加上豐厚的月錢,沈大貴在房子的修葺上舍得用銀子,各種用料下得十分紮實,此時看上去,快完工的沈家院子顯得頗爲體面。院子裡,沈大貴打鐵的爐子,鐵砧,各種工具都已經佈置好,已經可以開始造槍了。
沈大貴看見何老二這麼早就來了,笑道:“何老二,我這還沒開爐呢,你就來了?”何老二殷勤地說道:“師父,我是來看看你家修房子的事情,看我有什麼可以幫上忙的地方。”聽到何老二的話,沈大貴笑了笑,親熱地說道:“來,來,看看。要你幫忙地方多着呢!”
雖然沈大貴這麼說,但其實沈大貴的院子已經基本修好,並不需要什麼幫忙。沈大貴拉着何老二看了一圈,只見他院子裡幾個泥瓦匠來回穿梭糊牆貼瓦,兩人只是看了個熱鬧。看了一刻鐘,沈大貴的另一個學徒也來了。沈大貴說道:“既然你倆都來了,我們就開爐做燧發槍的槍把!我在前面示範,你兩在旁邊仔細看着。”想了想,沈大貴說道:“你們也是老鐵匠了,敲打出一根粗槍管恐怕你們都懂得如何敲,但是你們知道如何把槍管內膛磨直嗎?”
何老二聽到沈大貴這句問話,就知道沈大貴是全心全意教授絲毫不準備藏私了,不禁心裡一喜。“還請師父教授!”沈大貴點了點頭,說道:“用鑽頭每磨一次內膛,就要舉起槍管對着光亮處瞄一下,看能不能看個通透。如果不能看通透,就要用錘子敲打擋住光線的部位,把擋住光線的部位敲直,直到整個槍管內膛是筆直的爲止,然後再用粗一些的鑽頭再磨!”
“這裡面的訣竅,要動手做過才明白。今天是第一天,你們兩人先看我操作!”張羅完了步槍打造的事情,張翔就開始招募士兵了。在大宋這年頭沒有武力,賺再多銀子也是空中樓閣,遲早要被契丹人和大宋的豪強給掠去。
楊鵬有心把鹽作坊和鐵匠工坊都搬到希望莊的新的工業區裡面,放在自己管理的地方,這樣保密工作好做,也更加安全。不過希望莊太小了,莊裡已經沒有空閒的房屋,無法容納近兩千工人和家屬住下來。所以楊鵬首先要做的是貼着希望莊興建一個新城,在新城裡建設廠房和住宅容納工人。
建新城就要修建新的城牆,楊鵬準備把這件事情交給新招募的士兵做。楊鵬計劃招募兩千士兵,一個希望莊管隊當然不需要這麼多營兵,楊鵬要招募的士兵全部作爲自己的後備力量。
大宋將領廣泛僱傭私兵,因爲營兵是屬於朝廷的,無論將領在營兵身上花多少錢把營兵訓練得多精悍,一紙調令下來就人走茶涼,爲別人做嫁衣了。大宋官場混亂,即便是帶兵的將領們也沒有安全感,普遍把銀子花在可以一直跟隨自己的私兵身上。就連上陣打仗,主力也是將領的私兵。
這種情況已經變成大宋的一個慣例。楊鵬作爲一個自己組建軍隊的人來講,當然也不願意辛苦打造出強悍軍隊後被人一紙調走,到時候自己的燧發步槍士兵全部變成別人的手下。那樣的話,不但是爲別人做嫁衣,而且自己燧發步槍的秘密就全泄露了。所以楊鵬不準備擴大希望莊莊兵規模,而是招募兩千士兵。
當然,對外說法是士兵,對內楊鵬把這第一支武裝稱爲選鋒團。楊鵬不習慣大宋某某軍某某營的軍隊叫法,準備用師、團、營、連、排這樣的名稱來稱呼自己的部隊。這種的叫法比較直接,自己人一下子就能看出部隊人數的多寡。招募士兵對應募者的要求就比工人高多了:這些士兵必須是十六到二十二歲的男性壯丁,身體健康沒有毛病。而且這些士兵隨時要離家出征,上戰場打仗那可是有陣亡風險的,不比得工人那樣在安全的後方工作,所以楊鵬給他們定的月錢就相對比較高了:一個月三兩銀子,同時也像其他工人一樣供應三餐,三餐有肉。
楊鵬讓人寫好招士兵的告示,在告示上註明了月錢待遇,特別強調士兵是希望村東家楊家的家主——如今水泥工廠和食鹽作坊的高福利已經傳遍了希望莊,楊鵬當然要拿來使用。寫好了招募佈告,楊鵬讓張翔快馬把佈告貼到希望莊裡,便在希望莊外佈置體檢面試的場地了。華彰看到希望莊軍官廳旁邊貼的招兵佈告,第一時間衝到了蔣充家裡。“蔣充,蔣充!張翔大人招士兵了!”蔣充穿着一套補丁最少最體面的衣褲走出來,說道:“我知道了!”
華彰喘了口氣,問道:“你怎麼知道的?”蔣充說道:“這幾天我都在官廳那裡轉悠。中午他剛貼出佈告,我便看到了。下面的小字我不認識,但招兵那幾個大字,我還是認得的。”華彰點了點頭,說道:“我聽官廳裡識字的劉老爹說,官爺這次招的是士兵,一個月月餉三兩,還三餐管肉!再沒有比這更好的事了!”蔣充不認識太多字,看不懂告示上寫的細節,此時聽到這待遇也是一喜,強自鎮定地說道:“希望莊張翔在招人,那待遇是差不了的!”頓了頓,蔣充說道:“走!我們這就去南門外去應募家丁!要是能進管隊大人的隊伍,我們就算是翻身了,要不了幾年就有銀子成親了!”
“走!”兩人同行,走到城外的招募場地,看到那裡立起了幾個大帳篷。兩人走近一看,看到每個帳篷裡都擺着了十幾張桌子,那些桌子後則坐着希望莊的管事人員。除了桌子,有幾個帳篷裡還擺着一些奇怪的器具。雖然佈告剛剛貼出來,但來應募的人已經不少了。蔣充一眼望去,覺得大概有兩、三百人在各個帳篷前排隊。
兩人在那裡張望了一陣,便有一個負責張羅的小廝走上來問道:“你們是不是來應募家丁的。”華彰趕緊答道:“是呀,我們是來應募士兵的,不知道怎麼個應募法呢?”那個小廝給兩人發了兩張畫滿格子的硬紙片,說道:“拿着這硬紙片,進第一個帳篷裡排隊做身體檢查,通過了以後讓體檢官給你蓋印。然後去第二個帳篷蓋印,第三個帳篷蓋印,依次走完所有的帳篷蓋好六個章,最後到最後的帳篷裡面試。”蔣充看了看手上的硬紙片,喃喃問道:“如果身體檢查沒有通過怎麼辦?”小廝笑道:“那就是不合格,可以回家了!”
蔣充咧了咧臉,再不言語,便和華彰一起往第一個帳篷裡走去。進了那帳篷裡,蔣充看到五個奇怪的大尺子。那些尺子都用一個架子豎在地上,上面有一塊活動的木板。應募家丁的人在各個尺子前面排隊等待,輪到了就脫了鞋子站在那木板下面,似乎是在量身高。
蔣充第一次見到這麼專業的量身高器具。有了這樣的器具,量身高只需要摁一下木板就能得到準確數字,實在是精巧。蔣充看着那身高尺,越發覺得管隊大人不同尋常了。更別說管隊大人發明的這排隊的主意了,真是節約了所有人的精力。
蔣充和華彰學其他人的樣子,找了個人少的隊伍排隊,不一會就輪到了。蔣充脫了鞋往那裡一站,量身高的人就把那塊木板往下摁頂在蔣充的頭上,唱道:“一米七零,合格!”然後旁邊一個人在蔣充的硬紙片第一欄上蓋了一下私章。
“去下一個帳篷吧!”蔣充心裡一喜,拿着硬紙片走到下一個帳篷,看到那個帳篷裡豎着十幾個奇怪的牌子,每個牌子上面都畫着幾百個箭頭。那些箭頭三個一組,指向的方向不同。牌子上面的箭頭大,下面的箭頭小,最小的箭頭大概只有拇指指甲大小。
應募士兵的應募者者們站在三丈外,用一個勺子蓋住一個眼睛,用單眼辨認體檢官用木棍指着的箭頭,然後用手指出箭頭的方向。蔣充找了一個隊伍排了進去,看了一會,知道這是檢驗眼睛視力的體檢項目這就是後世的視力檢測了,蔣充哪裡見過?蔣充站在隊伍裡,暗道這檢驗方法也是精妙,一下子就分辨出視力的高低,把眼神不好的人淘汰了。希望莊的張翔真是奇妙,也不知道他們哪裡搞來這麼多精妙的手段。
好不容易輪到蔣充,蔣充使出渾身解數辨認那些箭頭的方向。但那體檢官越指越往下,到最後那指甲大小的箭頭蔣充實在是認不出來了。蔣充害怕自己要被淘汰,有些緊張,卻聽到體檢官唱道:“五點三,五點二,合格!”坐在一邊的另一個體檢官拿起私印,啪一聲在蔣充的硬紙片上蓋上了第二個章。
蔣充心中大喜,接過硬紙片,歡天喜地地往下一個帳篷走去。到了第三個帳篷,蔣充又檢測了是否色盲。到第四個帳篷,體檢官讓蔣充脫光衣服檢查有沒有皮膚病,第五個帳篷檢查是否夜盲。一個一個的帳篷走下來,蔣充發現同行的人越來越少,不少人都被各種項目淘汰掉了。好在蔣充和華彰兩人都身體健壯沒有毛病,倒是通過了全部的體檢項目。
一直走到最後一個帳篷,兩人才看到了最後一個項目——面試。十個面試官坐在十張桌子後面,正在一個一個面試排隊的應募者。蔣充看了一眼,直接走到了管隊官張翔面前的那一列隊伍裡等待。這可是能和管隊官說上話的大好機會,蔣充不準備放棄。
等了半個時辰,終於輪到蔣充了。蔣充有些忐忑地坐到了張翔面前。張翔看了看蔣充,咦了一聲,問道:“我怎麼看你這麼眼熟,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你!”蔣充老實答道:“我是滄州的衙役,管隊大人上個次在滄州見過小人。”
張翔哦了一聲,這才問道:“你爲什麼不做衙役,來應聘我的士兵啊?”蔣充答道:“做衙役貧苦,拿不到月餉,沒錢就娶不到媳婦。做大人的士兵有優厚月錢,說不定還能用上大人的燧發槍,有前途!”張翔聽他這麼說,問道:“你知道我的燧發槍啊。那我問你,如果你當了我的士兵配上了燧發槍,你的好友要你拿燧發槍給他看看,你給不給?”
蔣充立即答道:“不給!燧發槍是大人的寶器,不能讓旁人染指!”張翔滿意地點了點頭,又問了幾個問題。那蔣充倒是個有見地的漢子,回答得讓張翔十分滿意,最後張翔當場說道:“好,蔣充你被錄用了,這個月你回去準備準備,下個月十五便帶着這個蓋滿私章的硬紙片到希望莊的南門處集合,聽候調遣!”
張翔在蔣充的硬紙片上蓋上自己的私章,還給了蔣充。蔣充聽到管隊官的這句話,感覺自己一下子飛了起來,渾身都是喜氣。接過張翔遞過來的硬紙片,蔣充把它緊緊揣進懷裡用手捏着,生怕那紙片飛了。他滿臉堆笑地離開了面試的帳篷,興奮地在帳篷外面來回踱步,等着一起來的華彰。
等了一刻鐘,蔣充纔看到同樣一臉歡喜地跑出帳篷的華彰。“蔣充,我募上了!你被募上沒?”“我也募上了!太好了,華彰你也募上了啊!”華彰重重一拳打在蔣充的胳臂上,大聲說道:“太好了,蔣充!我們要過上好日子了!走,我們去割兩斤肉,買一罈酒來慶祝下!”
蔣充愣了愣,問道:“華彰你哪來的銀子買酒割肉?”華彰得意地笑了笑,說道:“這個月我幫修房子的泥瓦匠打下手,賺了一兩銀子,今天我要把他花光!”蔣充罵道:“你倒是機靈,知道幫泥瓦匠打下手。走,今天我要狠狠敲你一筆!”
畢竟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