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第一次的落枕經歷之後,蘇三變聰明瞭些,打坐時再不向前傾,而是朝後仰。儘管每日的打坐修行都以蘇三腆着臉,流着口水睡去收尾,但卻絲毫不影響其功力的精進,只幾日功夫,蘇三已經能夠跑完十圈劍舞坪,當然這其中除了慕容紫英的幫忙,也和蘇三曠掉所有早課不懈的努力是分不開的。
終於這天蘇三也有了學御劍飛行的資格。
“快來教我御劍飛行。”
因爲每晚幫蘇三調理,慕容紫英最近一直都沒睡好,正想趁着中午小休一會兒,卻又被蘇三砸開房門。
“現在是午休時間,莫要胡鬧。”
這麼簡單就能打發走的話那就不是蘇三了,“修仙之人睡什麼午覺啊,等修成正果再睡也不遲。”
紫英無奈,嘆着氣被蘇三拖到一處僻靜地方。
“接下來我說的你要記好,瓊華以劍爲蒼冥間浩然正氣,習劍者明是非、遵禮儀,即便手中無劍,心中也要存有慧劍。御劍之道,在於御心,本派弟子以習劍居多,修煉其他兵器亦可,御劍之道‘在於心而不在於形’……記好沒有?”
“嗯?這些我也聽不太懂,你教我怎麼御劍就可以了。”
“……剛纔我說的都是御劍之道的,先不說那些,你帶劍來了麼?”
蘇三一擊掌,恍然大悟狀,“對啊,御劍還要先有劍才行,哈,哈哈……我沒有劍。”
紫英緊緊攥拳,壓住怒氣,自劍匣取出一柄劍遞給蘇三,“你先用這把好了。”
蘇三接在手中,那柄劍劍身修長,通體黝黑,單是握在手裡就能感覺到陣陣寒意,如同被伺伏在夜色最深處的猛獸窺伺一般。“這把劍好濃的煞氣,不過,我喜歡。”
“你竟能感覺的到它的煞氣?”
蘇三見紫英有些驚訝,正要得意,卻又聽紫英接着道,“看來我鑄劍的水平又進一成,連傻瓜都感覺的出煞氣了。”
“……”
蘇三黑着臉不去理會惡魔的自戀,劍有了卻沒有劍鞘,蘇三小心翼翼的握着劍,生怕被劍鋒誤傷。
“這把劍是玄瞑劍,由尖晶石與昆吾砂混合鑄煉而成,鑄煉此劍只能在夜間進行,好讓劍身吸收星月之氣。要記住,想要“人劍合一”就要珍視自己的劍,我見你張牙舞爪,而此劍又是煞氣十足,與你相配正好互相磨合,雖你現在靈力、劍氣都略有些配不上此劍,但只要潛心修煉終有一日你會與它靈犀相通。如果覺得劍鋒太利的話改日去承天劍閣找找有沒有合適又沒人用的劍鞘。”
蘇三不知爲何一會兒功夫竟有些喜歡上了這劍,“劍鞘什麼的就不必了,我討厭被束縛着,絕影也一定討厭。”
“這麼快就給它起名字了,真有你的。接着你就按剛纔我給你說的練習吧。”
“那個……練習?練啥?”
紫英暗罵自己居然一直都在認真的對牛彈琴,而且還是隻笨牛,“……隨便你練什麼,我回房歇息去了。”
紫英離開之後蘇三擺弄着手中的絕影,噘着嘴嘟囔了一句,“小氣。”
只是誰都沒想到,毫無頭緒的蘇三卻是學的最快的人,但對於她來說,會是一回事,飛又是另一回事。的確她只一會兒功夫就莫名其妙的可以踩在絕影上飛,但卻因爲之前的事心理上留下了陰影,無論如何她都不敢飛很高,只在一米左右附近徘徊。
“不要飛太高啊,我警告你哦,你敢再嘗試往高處飛我就把你丟進火爐裡煉了。啊……低些,低些。”
當天下午,幾乎所有瓊華弟子都知道了蘇三這個人,如果誰提起蘇三的話,一定會有人接話道,“哦,我知道,就是今天下午在派內亂飛,只飛了一米多高就嚇得蹲在劍上渾身顫抖,還拼命拍打自己的劍,胡言亂語的那個人。她好像真的認爲劍會聽懂她說的話似的,好好笑。”
神經緊繃了一下午的蘇三終於回到自己房裡,黑着臉躺到牀上,絕影則被她丟在桌子上。
“我最後一次警告你,以後再這麼耍我,我絕對饒不了你。”
蘇三正碎碎念着天河推門進來,“小三,你在跟誰說話呢?”
菱紗隨後走進屋內,“小三,你今天可成名人了,全派的人都知道你學會御劍飛行了。”
蘇三有氣無力的指指在桌上躺着的絕影,“這傢伙太惡劣了,我完全控制不了它,到處亂飛,我正恐嚇它說再這樣下去我就把它煉了。”
天河滿眼的興奮,“它聽懂你的話了麼?”
菱紗笑道,“笨,聽得懂的話小三就不會胡亂飛一下午了。”
蘇三一擡手,道,“我還真覺得它聽得懂,就因爲它聽懂了我纔會胡亂飛的。”
夢璃掩面一笑,“小三的想法當真有趣,不過瓊華注重人劍合一,說劍是有靈性的,莫非真的如此。”
蘇三半死不活的趴在牀上,“天曉得它有沒有靈性,不過它有夠惡劣就是了。跟它前任主子一個模樣。”
菱紗擺擺手道,“先別管那些了,這幾天你忙着修煉,沒陪小野人玩,他都不高興了,既然你現在也學會了御劍飛行,不如我們一同下山去玩吧。”
“可我現在只能在一米左右徘徊,不敢飛太高。”
君然道:“我可以帶你一起,或者讓天河帶你也可以。”
蘇三看了看天河水靈靈的眼睛,嘆了口氣,道,“好吧。君然小鬼就帶我一程吧,回來時天河帶我。”
幾人來到山門,守門的依舊是明塵和明光。菱紗大大方方走上前去打招呼,見菱紗上前,明塵有些拘束,毫不費力幾人就輕鬆通過山門。
見蘇三等人走遠,明光戲謔道,“師弟,我看你的樣子不會是迷上那個韓菱紗了吧?”
明塵臉微微一紅,卻不服氣道,“師兄不也是麼,每次見到夢璃姑娘都是臉上硬梆梆的,心裡卻高興得不得了。”
明光臉一紅,“你……”
蘇三回頭看看山門前站着的那兩人,道:“只幾天功夫菱紗就已經和看門的那兩個混得這麼熟,看來是沒少下山溜達。”
菱紗一笑,“偶爾會有事下山,回來時帶些土產什麼的給他們,倒不是討好,他們守着山門不能擅自離開,比我們要辛苦的多,人總是將心比心的,對他們好,他們自然對我們也就不加盤問,何況我們又不是去惹是生非。”
蘇三沉思了一下,“我見那個明塵一見你就有點手足無措似的,想必是喜歡你。”
菱紗又笑,“我早就看出來了,另一個叫明光的語氣上強橫了些,不過是爲了掩飾他喜歡夢璃事情罷了,這種小事怎會瞞過本姑娘的眼睛。”
天河很不識時務的插嘴,“我也喜歡你和夢璃,你也看得出麼?”
菱紗白他一眼,“大人說話,小孩子不要胡亂插嘴。”
天河很不滿的爭辯,“我比你還大一歲呢,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夢璃聽了小野人的話又笑,天河竟被莫名感化,紅着臉也陪着笑。
“我們去哪玩啊?”
夢璃想了想道,“我之前御劍時見播仙鎮東南煙塵無盡,似乎十分廣闊,不如我們去那裡看看。”
其他人毫無疑義,於是一行人御劍到了夢璃所說的那一片廣闊的荒漠之地。
天河收好劍,擡眼望了望,“這裡怎麼了?到處都是黃土,一點綠色都沒有,我不喜歡這裡。”
菱紗糾正道,“這都是沙子,哪來的土。我看遠處有枯朽的樹幹,應是曾經有過綠樹,不知爲何現在變成了這般光景。”
君然低頭打量了一下,“這裡原本是條河,河水乾了,這裡就變成這樣了。”
夢璃道,“這裡就是沙漠吧,我曾在書上讀到過。”
小野人眨眨眼睛,“沙漠,那沙漠的另一邊是什麼呢?”
蘇三拍拍天河,“那得要看你說的另一邊有多遠了,沙漠大得很,但再大也有盡頭,總會有水出現,有水就會有人,然後人們聚居,就成了像之前陳州那樣的地方。”
菱紗皺了皺眉,“可是這附近看起來不像會有綠洲存在。”
“這裡曾經是河,也就是有水,沿河應該有人曾經生活過,只是不知都還在不在。”
天河道,“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菱紗又氣,“沙漠裡面不知道會有什麼,沒有水,還盡是風沙,誰會跑進去玩?”
夢璃一笑,“去看看也無妨啊,我們帶着有水,何況有危險就馬上御劍離開就是了。”
菱紗嘆了口氣,“夢璃,連你也向着小野人,我是拿你們沒辦法了,既然都想去,那就去看看吧。”
幾人沿着河道前行,一路上除了要注意沙裡的蠍子,也算沒遇到什麼危險。走了一會兒天色漸暗,卻還沒看到人影。菱紗正想說不會有人繼續留在這種地方,天河卻突然停下腳步,似乎在聽,又似乎在嗅。
“有殺氣。”
菱紗笑道,“這裡什麼都沒有哪來的殺氣。”
君然卻拔出寶劍,因爲他和蘇三一樣信任天河的本事,“天河說有殺氣就一定有什麼在附近。”
天河仔細辨別了一下,收了劍道,“又沒了。”
菱紗拍拍君然,“我就說嘛,這裡什麼都沒有哪來的殺氣。”
夢璃卻一驚,“小三,不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