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水如就看到熟悉的身影從五皇子府跑了出來。
古嵐朝水如他們這邊望了一眼,很快走了過來。他一把拉住水如,走到離那些侍衛們遠一點的地方壓低聲音問,“怎麼纔回來?”
水如用手攏住嘴,壓低聲音伏到古嵐耳邊說,“三皇子在老皇帝寢宮。”
古嵐聞言就是一驚,等水如把她聽到的牟妃和三皇子的對話都告訴古嵐之後,古嵐的額角也滲出了汗水。
水如壓低聲音問古嵐,“怎麼辦?”
古嵐皺着眉頭想了想,回去對那個隨他一起出來的侍衛交代了些什麼,不多時,那侍衛就將古嵐那匹雲中青牽了過來。古嵐抱起水如,翻身上馬,縱馬飛奔而去。王三兒緊隨其後,三人很快回到了鶯啼閣。
古嵐將衆人聚集到鶯啼閣後堂之中,他居中而坐,開口便說,“兄弟們,我們揚雲山上的兄弟,都知道我古嵐這幾年來在皇城之中,就是要幫着我的五哥,也就是當今的五皇子做一件大事。你們之中,有的人隨我在這裡隱忍幾年,有的雖然剛到,但也經歷了之前的幾次大事兒。你們都知道,這皇城與別處不同,我們在這裡做買賣,要加倍的小心。如今,來了一筆最大的買賣,我們如果做得好了,未必能有什麼好處,但卻能圓了當初我與五皇子磕頭盟誓的誓言,我們如果做得不好,誰都有可能丟了自己這顆腦袋。我知道,揚雲山上出來的兄弟都不是貪生怕死的人,但這件事與以往的買賣都不相同,誰若是不想參與,我古嵐以及其他兄弟,都不會有半句怨言。”
古嵐剛說完這話,就有人站出來說,“少當家的!這些話每次做大買賣的時候,大當家的都會跟我們這些人說,我們當初下山的時候,大當家的也說過,來皇城就得先豁出去自己的性命。我們這些人都是先在大當家的那裡說下豪言壯語的,你就不必多慮了!”
站在前面的丘子也開口說,“少當家的,我們這些人隨你在這裡這麼多年,也算是見了不少世面,明白了不少事兒,這皇城,真他媽不是人呆的地方,這筆大買賣,我們還是趕快做了,然後我們好回山上去,到時候少當家的可別忘了答應我們兄弟的事兒啊!”
這時有新來的人低聲問,“少當家的答應你們什麼了?”
有人答道,“少當家的說……”那人學着古嵐的樣子,使勁兒一拍問話那人的肩頭,高聲道,“老子能找來這麼多漂亮姑娘開個鶯啼閣,你們這幫小子還怕沒有媳婦嗎!都包在老子身上了!哈哈哈哈……”
這人學的倒是有幾分神似,使得整個大廳之中頓時沸騰起來。
後來的這些人都嚷嚷着,怎麼有這等好事,不早說出來呢!
古嵐原本心情沉重的很,可現在卻被弄得也笑了起來。這話本是他當初在鶯啼閣的慶典上喝醉了酒說的話,沒想到這幫傢伙還真就一口咬住不放了。
“好……”古嵐笑着拍拍胸脯,高聲說,“都包在我古嵐身上了!”
衆人又鬨笑着鬧吵了幾句,見古嵐擺擺手,馬上都安靜下來。
古嵐也收斂了臉上的笑容,望了一眼衆人,然後對丘子說,“丘子大哥,趕快給城外的沈大哥他們送信兒,讓沈大哥帶人馬上回來,然後讓明溪鎮那邊日夜準備,我們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緊急撤出去,告訴金大叔,皇城中但凡有人從他那裡撤出去,只要不是身上傷重,危及性命,就一定要馬上離開。絕對不能在他那裡逗留。馬匹什麼的都在城外林中準備妥當,讓專人去照看着。城外最近也不會平靜,所以讓他們也都要小心,我們的後路絕對不能出一絲紕漏。”
丘子點頭記下,問道,“城門……到時候不容易出去吧……”
古嵐一笑,說,“城衛統領,霍豪,正是我們下一個目標。如果不出意外,我猜我們只能剩下不到一天的時間了。在這一天的時間之內,我們不僅要做好萬全的準備,還要做好在皇城中的善後。城門這一塊,是重中之重。”
這時王三兒又將那張皇城的大地圖拿了出來,大地圖鋪到地上,古嵐卻並沒有過去,而是繼續說,“皇城的四個城門,守衛都是霍豪統領的城衛,以前這四個門之中,我們這邊的人大約能佔三成。但霍豪不是我們的人,而且三皇子府兩次被劫之後,他似乎也有察覺,最近兩天正在不斷的更換城門的守衛。我們這些人做了買賣之後可以一走了之,但那些守衛卻還要在這裡生活,所以他們到時未必肯像平常那樣幫忙。”
“怎麼辦?”一位兄弟看了一會兒那張地圖,然後擡頭問。
古嵐站起身,走到地圖前,伸手一指西城門不遠處的一座不大的宅子,“這裡,是城衛統領霍豪的宅子。一會兒我們就去先端了它!”
衆人聞言,都挽起袖子要大幹一場似的。古嵐卻接着說,“這次我們不能來明的。端着個霍豪的宅子,不是爲了錢財,只是爲了最後能順利制住皇城四個城門。霍豪應該與牟妃他們有什麼暗中的勾當,三皇子也許許下他不少的好處,但是,嘿嘿……三皇子他們以爲這樣就能讓霍豪言聽計從了……”
衆人看着古嵐那冷笑的樣子,都不約而同的想到了什麼,一屋子大漢,都陰冷的笑了起來。
這屋中,只有水如不明白他們在說什麼,她皺着眉頭拉一下古嵐衣角,低聲問,“你們笑什麼呢?”
古嵐扭頭望着水如,問道,“水如,累不累?”
水如先是一愣,隨即搖搖頭,“不累!古嵐,你要我去做什麼?”
古嵐笑道,“這事兒要做的巧妙,應該沒有什麼危險的,你去,最爲方便。不如就由你帶着幾個兄弟去吧。”
接着,古嵐將做這事兒的方法告訴水如,又讓人去拿了要用到的東西過來。
古嵐這邊跟水如交代着,其餘兄弟卻都有些納悶。雖然他們知道水如似乎有些功夫,而且身手也不錯,但爲何少當家的說水如去做這件事最爲合適?
就在他們納悶的時候,古嵐突然轉回身,在人羣中找到一人,點手叫他,“飛廉,這件事就由你與水如姑娘一起去做了。你們帶着陸劍和陸誠,速去速回,”
飛廉苦着臉從人羣中走出來,有些怯怯的看了水如一眼,不情不願的點了點頭。
水如清點好了要帶的東西,歡快的揮揮手,拉着飛廉就往外跑。這是古嵐第一次主動讓她幫忙去做什麼事情,水如暗下決心,一定要把這件事做好了,免得被古嵐小瞧。
可從廳堂中出來之後,水如就發現,這個平日裡總是大吵大嚷的飛廉,今天似乎出奇的安靜。
等陸劍和陸誠也出來之後,水如才確定了,他們三人看着自己的眼神,似乎都不太對。
水如轉回身掐着腰皺着眉頭問,“你們三個怎麼都這麼看着我?跟見到鬼了似的……”說到這裡,水如才恍然大悟。可不是麼,眼前這三個人,正是上次遇到東郭正銘的時候跟着古嵐和巫凡的三個人。古嵐後來跟飛廉說了水如的身份,卻沒有多做解釋,東郭正銘對水如又是敬畏非常,水如猜想,這飛廉一定受了不小的衝擊,而他回去之後,另外兩人也不可能不問……
想到這裡,水如咧嘴一笑,走過來拍拍飛廉肩頭,大咧咧的說,“三位兄弟,不必害怕!我蝶神大人雖然與你們凡人有些不同,法力高強,聲名遠播,但至少對揚雲山的兄弟無害!不會吃了你們的!哈哈哈哈……”
飛廉三人聞言,臉色更加難看,沒有一個搭話的。
水如狂笑了半天才發現氣氛有些尷尬,她咳嗽一聲掩飾一下,才又改口說,“你們別這樣啊……我在這鶯啼閣也有些日子了,飛廉,你不是不知道啊,我和樂靜她們關係不是也不錯麼……無害,我完全無害……”
飛廉嘆了口氣,抱拳道,“那這次還要仰仗蝶神大人了……”
一聽到“仰仗”這個詞,水如馬上又翹尾巴了。她高高昂起頭,拍着胸脯道,“都包在蝶神大人身上了!”
說罷,她看看左右沒有別人,一揮手,身邊騰起濃重的煙霧,等這三人慌亂的驅散煙霧,才發現水如已經變成巴掌大小,飄蕩在他們面前。
水如把手中那個大布包丟給飛廉,她現在這個樣子拿這包實在太吃力。
飛廉與陸劍和陸誠都有不錯的輕功,水如在前面飄蕩,他們就都提起一口氣,飛身縱上房脊。
一路之上,這三人才發現,水如不僅十分警惕,而且時時不忘照應着他們三個。三人一邊加快速度跟上水如,一邊暗歎,少當家的竟然能找來這樣的幫手。飛廉是見過那東郭正銘對水如跪拜祈求的,當時他還有些不以爲然,但現在看來,這位小小的蝶神大人,應該是真的有些厲害之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