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作水如樣子的雲凌悠然的坐在古嵐身邊,笑呵呵的看着何曉曉,輕聲問道,“何家小姐,不知你與那位荷塘邊的公子近些日子有聯繫沒有?”
何曉曉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就連古嵐都覺得雲裡霧裡,不知道這狐狸到底想說什麼。
他們都滿臉疑惑的望着“水如”,“水如”卻一直淡然處之。
過了一會兒,氣氛已經非常凝重了,“水如”纔開口道,“早就聽說,三方土樂城裡有一位文采出衆,滿腹詩書的公子,據說這位公子出口成章,所作的詩詞,在整個沐裎國中早就被人傳頌的耳熟能詳了。而且,聽說這位公子馬上就要到皇城中來,參加此次的恩科。”說完這話,“水如”看看何曉曉,笑着問,“何家小姐,我說的可是真的?”
何曉曉警覺的望着水如,冷聲說,“真的如何?假的又如何?你說的事情是這沐裎國里人盡皆知的。蘇天睿蘇公子是三方土樂城人的驕傲,他要來參加此次恩科,天下人都知道了,哪裡用的着你在這兒陰陽怪氣的亂問?”
“水如”點點頭,轉頭望向古嵐,輕聲說,“確實,蘇天睿要來參加恩科的事情,天下人都知道。可有些事情,卻不是所有人都明白的。這位公子才華出衆,是人所共知的事情,所以此次恩科之中,他也是所有人關注的焦點。這個人身上如果出了什麼事兒,不知會不會影響到此次恩科的順利舉行,又不知這個人所作出的文章,會不會在朝野之中引起什麼……異動……”
古嵐聞言就是一愣。
蘇天睿的事情他自然是知道的。其實古嵐和巫凡早就爲這件事費了不少心,古嵐被五皇子那邊的事情絆住,所以把蘇天睿的事情完全交給巫凡去辦了。可他卻沒有想到,雲凌這狐狸在這裡說的這些話竟然有如此的深意。
莫非蘇天睿是關係到本次恩科能否順利進行的關鍵人物?
如果是,那狐狸雲凌爲何知道?他又爲何藉着水如的樣子說出這件事?
古嵐發現自己每次與這個雲凌見面,心中的疑惑就會增加許多。
“雲……水如……你說蘇天睿蘇公子……”
“我只是聽說了這個人,又聽說了這個人是三方土樂城來的,再聽說何家小姐也是三方土樂城出身,所以隨口一問。”水如笑着揮揮手,打斷古嵐的話,接着說,“其實我今天找二位來,不是爲了談那個蘇公子的事情,我又不認識他,說他做什麼?我是爲了說你們二位的婚約之事。”
水如笑着站起身,走到古嵐身邊有意無意的用袖子輕輕拂過古嵐的肩頭,輕聲說,“不知何家小姐知不知道,我對嵐少爺,是一見鍾情的。自打見到嵐少爺那天,我就打定了主意,非他不嫁。那時我是不知道他與你有了婚約。換句話說,我是不知道這世上還有你這麼個礙事的人。”
水如說着,目光冰冷的望了何曉曉一眼。
何曉曉被她看了一眼,身子就不由得抖了一下。
那邊水如接着說,“這世間確實有句話叫做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又有句話叫做先來後到。只是,我想這世上的規則,想要遵守的人就遵守了,不想要遵守的人,也該大膽的扔掉這些教條的東西。這世上最爲難尋的,恐怕就是這一片癡情,說是成全也好,說是順應人意也罷,不能強求之事就不該強求,有些話該說出來,也應該爽快的說出來吧?你們說呢?”
何曉曉死死盯着水如,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你……到底在說什麼?”
水如輕嘆了一口氣,走到何曉曉身邊,壓低聲音說,“我是在說,世間情愛,當勇往直前。啊,對了,方纔我還聽到傳言,說是蘇天睿蘇公子似乎是惹怒了什麼大人物,現在性命堪輿。巫凡巫公子雖然在他身邊,只是不知道巫公子會不會捨命相救呢……”
“你說什麼!”何曉曉瞪大眼睛望着水如,急切的問,“你說有人要害蘇公子?你聽誰說的?”
聞聽“水如”說的這話,古嵐也是一驚,忙拉住“水如”,問道,“你說的可是真的?何人要害蘇公子?”
“水如”嘆道,“我何時說過沒有根據的話?那些人在皇城外面樹林中埋伏了好幾天了。不信的話你們就去……”
她這話還沒說完,何曉曉騰的一聲起身衝了出去。
古嵐也站起身,出門招呼夥計,低聲耳語幾句,像是安排了些什麼,又轉身關門回到了屋中。
“不知雲前輩何時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還請海涵。”古嵐說着,衝着坐在那邊悠然喝茶的“水如”一抱拳。
雲凌見何曉曉出去了,自己身份也穿幫了,就從懷裡把真正的水如捏出來,然後一揮手,古嵐還沒看清怎麼回事,他已經變回了自己的樣子。
“沒想到啊,水如丫頭還挺難演的,居然一下子就穿幫了。哈哈哈……”雲凌笑着衝古嵐擺擺手,“來吧古嵐,坐下來,我們還有話說。”
這時水如低着頭躲在雲凌衣袖旁邊,像是做了什麼錯事一樣,根本不敢擡頭看古嵐。
古嵐坐下來,看了一眼水如,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雲凌笑着說,“你們兩人的話,還是等一會兒再說。今日的事情是我辦的不好,古嵐你可不能怪罪到水如丫頭頭上去。”
古嵐心中暗想,我要怪也是怪你這臭狐狸!
他這麼想着,臉上卻是笑顏,“雲前輩這說的是哪裡話,本就沒什麼事,何來怪罪一說。你將有人要害蘇公子的消息告訴我們,我們應當感謝你呢。”
雲凌點頭正色道,“我今天來,除了水如丫頭的事情,就是要和你說這個蘇天睿。”
古嵐一皺眉,他還真想不出來,蘇天睿一介書生,怎麼會引起雲凌這隻狐狸精的興趣了。
“如我剛纔所說,蘇天睿雖然只是一介書生,卻與衆不同。他現在被人盯上,就是最好的證據。五皇子成爲本屆恩科的主考官,其中的兇險,你們應當更加註意纔是。”
沒想到雲凌言語之中,竟然有些責備古嵐的意思。
“雲前輩……你的意思是,想要謀害蘇天睿的人,真正的目的是五皇子?”古嵐問。
雲凌點點頭,“恩科之中最容易出事,從應試的舉子,到科場上的大小官員,再到最終的審卷閱卷。就連最後評點出的文章,都會成爲別人手中的利器。五皇子這次本來就是凶多吉少,你們若是不盡心盡力,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恐怕這一關,是難過。”
古嵐聽着,手心也冒出些汗來。可他還是有更大的疑惑,此時不得不問,“雲前輩……你爲何一直對五皇子如此關注?”
雲凌擡眼盯着古嵐,眼神之中極爲深邃,讓人看不透他在想些什麼。
“古嵐,這段時間來,你也知道了不少事。是非對錯……還是要你自己去判斷。”雲凌說着,臉上竟然露出一絲愁苦的神色。只是這神色一閃而過,他隨即又說,“有些事情,莫聽傳聞。真即是真,假就是假。最終應該憑自己的雙眼去看,自己的雙耳去聽。無論結果是好是壞,當初懷着什麼樣的目的去做的這件事,你不要忘了。”
古嵐皺着眉頭望着雲凌,心想,這隻狐狸爲什麼三番五次的對自己說這樣神秘莫測的話?這話語之中,到底指的是什麼?
他心底有些隱約的想法,莫非……莫非與那唐金寶所說的事情有關?莫非……還與那日楊辰詩醉酒時說的那四句詩詞有關?
這其中,恐怕牽連最多的,還是五皇子。
可到底是什麼?到底自己猜測的,有多少是真,多少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