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飛來禍事

梆!梆!梆!

樹林裡,一個少年正揮汗如雨,矮小的身材在樹木的對比下,顯得那麼的小,雙手緊握一把柴刀,對着一株幾有他身體粗的大樹使勁砍,從早晨到現在砍了近一個時辰了,樹上僅僅砍開了一個小口,看來要砍倒它至少尚需要四個時辰。

少年停下手來,看了看那樹上的小口,苦笑了一下,走到林邊,拿起自帶的竹筒喝了口水,靠着一棵小樹坐了下來。今天他已經砍了兩捆柴,只是他看到那棵大樹時產生了一個想法,自己每天砍柴雖然很順利,但是如果天氣不好,遇上雨雪天的話,就不能出來了。所以寧願現在多辛苦一點,賺一些餘錢,多置辦一點生活用品,方是上策。那棵大樹,如能順利砍倒,那將抵得上他一個月的勞作了。只是少年沒有想到,看起來容易的事情,做起來卻困難無比。那柄一直伴隨着他砍起柴來無往不利的柴刀,今天卻在大樹面前吃了癟,樹砍不倒不說,連柴刀刀刃也捲了幾個口。

少年用手撫摸了一下刀刃,嘆了口氣,象是對一個老朋友一樣說道:“唉,是我連累你了,要不是我力氣太小,你也不會連一株樹都對付不了,今日回去後,我會好好磨磨你,讓你重放光彩。”

擡眼望天,白雲蒼狗,卷舒自如。

少年的思緒又不知飛往了何處,小手撐着下顎,只是癡癡地看着天上的朵朵雲彩。

正在出神之際,遙遠的天邊突然傳來一聲驚雷,少年身子猛地一震,從冥思中醒來,心裡想道:打雷了,莫非要下雨了?只是這天卻一點也不象要下雨的樣子啊,難道先前那聲音不是打雷?

的確,此時正是藍天白雲,哪有一絲要下雨的跡象。少年迷惑不解,眼睛望向天邊,那是驚雷傳來之處。目力所及,一縷黝黑雲彩正以驚人速度朝着少年所處之地飛來,少年暗自訝異,對這奇怪現象百思不解。正思忖間,那抹黑雲拖着長長的雲尾,轉瞬間衝到少年的面前。

“轟”

黑雲衝擊到地上,竟然發出驚天的響聲,衝擊所產生的氣浪將少年一下掀翻出近十丈遠。剛好跌落在先前砍樹處,而那株他先前費盡九牛二虎之力也沒有成功砍倒的大樹,此刻也是枝殘葉落,被震成幾段,散落在周圍。剛纔的氣浪將周圍的樹木全部摧毀,竟然變成了一片平地。少年儘管身上被劃破多處,全聲痠痛,但幸虧附近全是灌木荊棘,地上也是經年累月凋落的樹葉,好在沒有受到重傷。咬咬牙,少年爬了起來,向黑雲落地之處走去,從小在山間長大的他,見多了飛禽猛獸,膽子比起同齡人來不知大了多少倍。今日之事儘管有些奇特,但少年尚不至於被不知名的現象所嚇倒。何況那怪雲還害他受了傷,他一定要探明究竟。

“啊”待少年看清黑雲落地處竟然出現一個碩大無比的大坑時,忍不住發出了一聲驚呼,真是想不到,一朵小小的黑雲竟然將堅硬的土地砸出一個大坑。坑旁邊,散落着幾塊小鐵片,少年一看便知是自己的柴刀已經完了。

“完了。”少年的心裡咯噔一下,謀生的工具沒了,而一把新柴刀要將近一兩銀子,他哪來那麼多銀子。少年心裡懊悔不已,早知如此今日砍完柴回去便是了,何必還來砍那勞什子的樹,被摔得鼻青臉腫不說,連柴刀也被毀了,想到這裡,少年沒來由地對那不知名的黑雲痛恨起來。

“哪裡來的黑雲,我和你往日無怨,近日無仇,你卻這般來害我?”少年氣鼓鼓地對着坑裡發泄着他的怒火與不滿。其時坑裡什麼也沒有,但少年不過十歲光景,正是少年心性,莫名其妙被一朵黑雲轟得頭昏腦漲,便勾起了頑童心性,也不管黑雲是什麼東西,自個自和黑雲講起理來。

“小子,你羅嗦什麼!”一聲斷喝突兀地在身後響起。

少年嚇地一震,驚駭地轉過身來,只見面前一個身材高大的人用一種譏誚的神色看着他,這個人約莫五旬年紀,面容冷峻,褐色長衫,一頭長髮竟然無風自動。

“我身後明明沒有人的,怎麼突然悄無聲息地來了一個人,難道”少年想着,心裡已不知不覺往鬼怪一類的東西想去。饒是少年一貫膽大,但一想到平時想像中的妖魔鬼怪就可能是眼前的人所變幻的,小臉上也還是不自禁的變了顏色。

怪人冷眼看着少年,心中似有所動,又擡眼望了望天上,開口道:“小子,你叫什麼名字?”

少年呆呆地望着他,老老實實地回答:“我叫葉方。”忽地記起眼前人可能是妖怪,猛地朝後一退,又叫道:“你,你不許過來。”

怪人見了少年的舉動也不由好笑:“葉方,嗯,這名字不錯,小子,幹嘛離老夫這麼遠,莫非還怕老夫吃了你不成?”

葉方囁嚅着說道:“你,你是妖怪,我不會讓你吃我的。”說完,爲了證明一下自己的勇氣和決心,還用力地揮了一下手。只是這手一動,立時便牽動了先前摔傷的地方,痛的他齜牙咧齒。

怪人一楞,待明白葉方的意思後不由哈哈大笑:“小子,原來你以爲老夫是妖怪啊,你見過妖怪嗎?妖怪會是老夫這個樣子嗎?”

葉方見對方不似有惡意,恐懼心便減小了幾分,說道:“你既然不是妖怪,那你是誰,爲什麼會來這裡,還有,剛纔的那朵黑雲是你弄的嗎?”

怪人臉上的神色一連幾變,看着葉方道:“我是誰?嘿嘿,小子,你真是問得好啊,老夫不履人間界數百年,想不到今日落難到此遇見的第一個人是個膽小如鼠的小屁孩,哈哈,哈哈。”

“數千年?”葉方不由哼了一聲,“你騙誰呀?人如果能活一百年便算是長壽了,看你的年紀也不過比我父親大一點點,卻說是數百歲了,如此信口開河,卻也不羞?”

怪人又是一怔,沒料到眼前的少年居然不信他的話,而且少年說話條理分明,顯然受過良好教育。轉念一想:也難怪,世人皆多愚昧,對未知之事無不持神秘觀望之態,何況一小小少年。於是說道:“你不信也就算了,只是你問老夫是誰,老夫便告訴你,剛纔那朵黑雲就是老夫!”

葉方一聽頭都大了,這個怪人所說的一切匪夷所思,和以前父親教給他的東西一點也不相符,看怪人的樣貌和神色又不象瘋子,那麼難道怪人說的是真的,這世上難道真有活了數百年的人,但是人怎麼又能變成黑雲了呢?

怪人接着說道:“老夫和一個對頭在仙界大戰一場,本想拼着性命不要也要取了那人狗命,可惜那對頭實在厲害,以老夫曠絕五界的神功仍然不是他對手,儘管也曾重創了他,卻被那賊子毀去了老夫的肉身,實在可恨。”

葉方茫然地望着怪人,他不知道說什麼,怪人口裡的什麼仙界,什麼肉身的他一點也不明白,這世上真的有神仙?

怪人當然知道年僅十歲的少年不會明白這些,換了別的孩子,看到這樣的場景、聽到這樣的說話,只怕早就嚇昏過去了。眼前的少年能克服心裡的恐懼,和他在這裡有一搭沒一搭的說着話,已是大大超過同齡人的表現了。怪人說出這些話來,原本也沒有要少年明白的意思,他與那個對頭的大戰,可以說是兩敗俱傷,但是怪人的肉身被毀,現在的身軀,只不過是他用元神凝聚起來的一個能量體而已,比起他原來的能力可以說是異常虛弱。

正在這時,遙遠的天邊驀然又傳來一道驚雷,聲音甚至比先前的那道還要大了一些。

怪人臉色一變,神色顯得異常緊張起來,牙齒一咬,冷笑一聲道:“好賊子,看來你比老夫預想中的還要厲害,居然這麼快便恢復了一絲元氣,不過憑你現在的那點微末功力想找到老夫,那是癡人說夢。”

轉過身來,對着兀自在發呆的葉方急聲道:“小子,能不能幫老夫一個忙?”

葉方剛纔聽到那驚雷時也嚇了一跳,先前那一道雷聲後便飛來一朵黑雲,讓他吃了個苦頭。現在又響了一道,不知道又會發生什麼禍事。正在楞神時聽到怪人在問他,便隨口回答道:“哦,你要我幫什麼忙,我的力氣可是很小的。”

怪人看了看天邊,白雲深處似有一道紅光在閃爍。也顧不得和少年細說,道:“老夫的那個對頭追來了,小子,老夫要借你的身體躲一躲,你千萬記住,那個人來了後你不要說見過老夫,諒他堂堂仙界九品真仙,不會爲難你個小娃兒。至於那人要問你一些什麼,你自己隨機應變好了。小子,記住,老夫的性命可就全靠你了。”

話音剛落,怪人的身體忽地化爲一縷黑煙,在葉方的眉心處一隱而沒。

葉方還沒反應過來,怪人卻已不見了。只是現在他已見怪不怪,心裡暗罵:這怪人不知惹了什麼厲害人物,卻將禍事推來給我,罷了,還是給他遮掩一下吧。主意打定,葉方便心安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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