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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飛快打開大門,跑到樓梯上,正好碰到董偉和周玲子往回走。看見我驚慌失措的模樣,董偉問道:“怎麼啦?怎麼啦?”
“蛇。。。。。。那條蛇活了。”
“你開什麼玩笑。”董偉根本不相信我說的話。
“真的!”我指着房間說道,“那條蛇在鍋裡面豎起來了!”
董偉和周玲子看見我真的不像是在撒謊,也警惕起來,跟着我走到客廳,董偉順手把掃把給拿起,搶先走到廚房。
我站在董偉背後,嘴裡失控地狂喊:“我說的沒錯吧,那條蛇活了吧。豎起來了吧!”
“是沒錯。”董偉走到煤氣竈跟前說道,“的確豎起來了。可是。。。。。。”
“怎麼啦?”
“你難道不知道蛇肉煮在鍋裡都是豎起來的嗎?”董偉生意猛的提高,“連這個都不知道!”
董偉閃開身體,讓我看見鍋裡的蛇肉,我一看,頓時說不出話來。
那條蛇沒有了剛纔的成型的樣子,而是又變成了一段一段的蛇肉,每截都是一寸長,漂浮在湯水裡,的確沒錯,除了順着沸騰的水翻滾的蛇肉,其他每一段都是在水中直立的。剛纔董偉走的時候,已經把煤氣調成了文火,蛇湯只是微微沸騰,大部分的蛇肉都在湯裡保持靜止。
這下我沒話可說,這個典故我知道,蛇肉在被煮的時候,會保持豎起的狀態。很多人都說過。
我開始懷疑,是不是對蛇的恐懼太甚,以至於剛纔產生的幻覺。
看着董偉和周玲子的表情,他們肯定也是這麼想的。
董偉把鼻子湊到鍋上面,聞了聞香味,“嗯”嘴裡享受的哼了一聲。
我也湊上去看了看,那些蛇肉已經煮熟。我拿起筷子,夾了一段蛇肉,準備先嚐嘗。以此來掩飾我剛纔的失態。
但是我這口蛇肉還是沒有吃上口。
當我準動口品嚐蛇肉的時候,眼角突然看到那個蛇頭,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從垃圾桶裡跑出來,現在蛇頭正在竈臺上,而站在我身邊的董偉,他的右手剛好就垂在竈臺上方。
我手一抖,蛇肉掉了下去。
“蛇。。。。。。。”我開始喊着提醒董偉。
可是董偉已經對我驚慌失措的樣子習以爲常,他根本沒有在意。
然後我清楚地看見,那個蛇頭在竈臺上跳了一下,接下來一瞬間,我沒看明白了,直接看到蛇頭已經狠狠的咬住了董偉的大拇指。董偉狂喊的聲音彷彿過了很久才傳到我的耳朵。
當蛇頭把董偉的大拇指含住之後,我眼前的一切又彷彿變成了慢動作。董偉把手伸到我和他之間。我看得清清楚楚,蛇頭的後方,也是就斬斷血肉的附近,肌肉在不停的收縮。我心裡發麻,知道這個蛇頭在幹什麼,他在報復,狠狠的把毒腺的毒液灌入到牙齒上,而它的牙齒,現在正嵌在董偉的大拇指裡面。
“快幫我把他給拉掉!”董偉對我喊道。
我那裡敢去拉蛇頭。周玲子倒是慌張的拿了一把剪刀過來,想把蛇頭從董偉的拇指上剪掉。可是蛇頭的皮膚光滑,蛇頭骨也堅硬,剪刀無法施上力道。
磨蹭了一分鐘多,董偉沒有耐心了,他鼓起勇氣,當着我和周玲子的面,用另一隻手的兩個指頭,掐到蛇頭的嘴巴根部,狠狠地掐,然後用力向外拉扯,把蛇頭終於給拉扯掉。董偉被咬的拇指,很明顯的看到兩個小小的血點。
蛇頭被拔下,董偉狠狠地用腳去踩。
“別踩了!”周玲子在旁邊喊道,“先看看你的手。”
“我的手沒事。”董偉把腳移開,看見蛇頭已經被踩的一團狼藉,“就是剛被咬的時候疼了一下,現在不疼了。”
我心裡咯噔一下,知道這絕不是好事。
於是董偉把手再次擡起來的時候,周玲子嚇得尖叫起來,其實我也想叫,但我忍住了。
董偉被咬的那隻手,已經腫的如同一個充滿氣一般。手掌圓鼓鼓的,五個指頭也是,粗了一倍不止。手掌的皮膚被撐起,看起來薄薄的,特別是他的大拇指,腫的更加厲害。
董偉看着自己的手,一臉茫然,“我真的一點都不疼。。。。。。”
我現在腦袋清醒多了,知道該怎麼做。
我把董偉腫脹的手掌抓過來,摁到竈臺上,又把砧板上的菜刀拿起。
“你不會要砍掉我的手吧!”董偉大聲喊道。
“你也知道怕啊。”我說道,“把眼睛閉上。”
董偉拼命的把手掌收回,“你敢砍我的手,我跟你沒完。”
“我只是爭取點時間。”我說道,“沒說要砍你的手。”
“那你想幹什麼?”董偉現在也開始慌了,和我剛纔一樣。
我下面的動作,讓董偉平靜了許多。我用菜刀小心的把董偉大拇指上連個血點部位皮膚劃開,劃的有點深,董偉拇指的傷口頓時冒出液體,但是一種清亮的液體,我用力擠壓董偉的手指,董偉疼的跳腳,這纔有紅色的血液流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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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見董偉的手腕部位還沒有腫脹,就把手指狠狠的攥着他的手腕。周玲子看到,連忙臥室拿東西來綁紮。
“用線,細線。”我對周玲子喊道。然後和董偉移動到客廳,我對董偉說,“不能坐,一定要站着。”然後繼續狠狠地擠壓董偉的手掌。
周玲子終於把線找到了,我們把董偉的手肘部位,緊緊用細線綁紮。然後一起下樓,邊走,我邊說,“別太急,讓血慢點流。”
走到門口,我想了想,對周玲子說,“快把那個蛇頭給帶上。”
“帶那個噁心的東西幹嘛?”周玲子不敢去。
我實在是沒辦法了,只好自己跑回廚房,找到剛纔看的報紙,攤到地上,再用火鉗把蛇頭夾起,放到報紙中間,然後手抖抖瑟瑟地把報紙包了一層又一層。整個過程,我都極力在客服心裡上的巨大恐懼。當把報紙包好,才發現竈臺的火沒關,隨手關上。拿起報紙,跑向樓梯,到一樓才追到他們。
走到路上,我們沒有打120,而是攔了的士。等120還不如打的去醫院更快。
司機一看我們三人的樣子,不用我們提醒,就飛快的向中心醫院開去。
當我們到了醫院,一進大廳,一個護士就站在導醫臺的位置,看到我們就走上來,說道:“是不是被蛇咬了。”
“是是”
“來這邊。”
本來我還好奇護士怎麼會反應這麼快,可是當我們走到急診室的走廊外的時候,我就明白爲什麼了。
走廊裡擁擠了很多人,他們都是被蛇咬傷了。
好幾個醫生和護士,正在急急忙忙的走進走出。
走廊裡慘號不斷。
“這個情況更嚴重。”一個醫生看見了董偉的狀況,連忙喊道,“先讓他進去就診。”
我和周玲子看見董偉已經臉色蒼白,又看到這麼多人被蛇咬傷,面面相覷。
從傷勢上看,董偉是比較嚴重的。其他擁擠在走廊裡被蛇咬傷的人,咬傷的部位腫脹得沒有董偉手掌那麼厲害。都已經被醫生簡單處理,等着觀察。
我和周玲子攙扶董偉走進醫生的診室,醫生一看見董偉的手掌,就從座椅上站起來,“怎麼這麼嚴重!”
我感覺到董偉身體抖動一下,他被醫生的語氣嚇到了。
“疼不疼,疼不疼?”醫生拿起董偉的手臂搖晃。
董偉木然的搖搖頭。
醫生的表情,讓董偉絕望。很明顯呢,如果董偉現在感覺到疼,那就好辦得多。
醫生把董偉的手掌放在眼前仔細地看,“不知道是那種毒素,就不好用血清啊。”
跟電視裡的情節一樣,我和周玲子同時懇求醫生,“大夫,求求你救救他吧。”
醫生臨時拿了兩片藥片,讓董偉吞服,又安排護士先給董偉清洗傷口。
看着醫生也沒有確定的辦法,我把隨身帶的那個報紙拿出來,慌亂地鋪到地上展開,那個血肉模糊,已經變型的蛇頭顯露出來。
“你挺機靈啊。”醫生好奇地看了我一眼,然後仔細地看着那個蛇頭。看了一會,也不說話,而是拿了一個鑷子過來,慢慢的翻看蛇頭。我和周玲子都急死了,醫生也不說話。那邊護士給董偉清洗傷口,董偉又開始在叫疼了。
醫生看了好大一會,對我和周玲子說道,“奇了怪了。。。。。。。”
“怎麼?”
“這應該是一條無毒蛇。”
“怎麼可能呢!”我大聲說道,“你沒看見我朋友的手已經成了什麼樣子了嗎?”
“這個,”醫生說道,“也許是我看錯了,畢竟我不是研究蛇類的專家。”
“那怎麼辦?那怎麼辦?”我和周玲子焦急的說道。
護士把董偉又給扶了過來。
正在一籌莫展的時候,一個矮小的老頭子走了過來,看了看董偉的傷勢,對醫生說道,“沒事,就用普通的土狗子蛇的蛇藥就行。”
醫生看到這個老頭子,“你是。。。。。。”
“他是屈師傅。”一個年長的醫生模樣的人對主治醫生說道,“我們專門把請來的,路上耽擱了,所以現在纔到。”
主治醫生一聽,連忙安排人給董偉打血清。
現在我看明白情形了,那個年長的醫生一定是醫院的領導,而這個屈師父一定是個蛇醫。看樣子今天被蛇咬的人真不少,醫院裡看到情況嚴重,專門在山鄉里請來高人來救急。
屈師父是駝背,他用眼角瞟了一眼那個蛇頭,說道,“這是條墨蛇,本來無毒,但是在土裡時間長了,吃了蜈蚣,就變成土狗子蛇。毒性也會變。”
“怎麼可能。”我心裡想着,然後對屈師父說道,“這條蛇是花的,不是墨蛇。”
屈師父說道,“就是墨蛇,我不會看走眼。”
那邊董偉剛打了血清,感覺到巨痛,在呲牙咧嘴的吸氣。
屈師父把蛇頭又看了一會,走到董偉面前問道,“你怎麼被咬的,蛇從那裡來的?”
董偉忍着痛回答,“媽的,蛇頭砍下來,跳起來咬的我,蛇是在菜場裡買的。”
董偉這句話一說,旁邊幾個就診的人就都同時說道,“是不是時運菜場啊?”
“對啊,對啊。”董偉連忙會帶,“那蛇販子,弄了好幾個大籠子,幾百條蛇在菜場裡賣,你們被咬,也是在他那裡買蛇嗎?”
那幾個人都紛紛搖頭。
“那你們怎麼會知道?”我也覺得奇怪起來。
“我不是在菜場裡被咬的。”其中一個傷者說道,“但是外面有幾個人的確是在菜場裡被咬的。”
屈師父說道,“這纔剛出冬,怎麼會有這麼多蛇出來。。。。。。”
主治醫生連忙叫護士去走廊去問,只要是菜場裡被咬傷的人,都叫進來。
進來了幾個人,什麼穿着的人都有,看樣子有買菜的市民,也有菜場裡的販子。
那些人一進來,就七嘴八舌的說起被咬的事情。
原來情形是這樣,那個在菜場賣蛇的販子,凌晨就陸陸續續的擡了那些大籠子過來,這個蛇販子是菜場裡的熟人,專門賣泥鰍啊青蛙啊麂子啊野雞啊,這些不常見的野生動物的,被抓了無數次,估計和檢疫站的人早就混熟了,罰款都罰習慣,但是一直在菜場裡賣。
這次就不知道從那裡弄來這些蛇來賣。
從早上賣到下午,到了五點多,菜場人正多的時候,就出事了。
董偉在一旁插嘴,“我四點多買的,我走了就出事了嗎?”
那些在菜場被咬的人繼續說道,“就是五點剛過,很多人都找賣蛇的人買蛇,因爲他賣得便宜,才十幾塊一斤。”
那些人繼續說下去:
蛇販子的生意很好,可是他們就兩個人,一個然談價,另外一個人就殺蛇。人多了就忙不過來。
由於不停的打開蛇籠子拿蛇,殺蛇的那個,嫌麻煩,就沒有把籠子給關上,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