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在回家的路上,坐在公交車裡,看着窗外的夜景,繁華的街市上有着一對一對的人,似乎沒有人單着,這個時候,我突然想起了那個男孩,那個第一個吻我的男孩,我知道他終究會把我忘了,找到屬於他的人,小林問我有沒有戀愛過,我搖了搖頭,但是我有一個只做了一天的男朋友,說起這個的時候,我就會無奈的笑了笑。
我在家的前一站下了車,剩下的一站,我打算自己走回去,五年來,我走過很多次夜路,可是我再怎麼回過頭,也找不到那個站在我身後的人了,我傷了他的心,把他弄丟了。
我以爲小林過幾天就走了,可她要走之前過來找我,非要我幫她做一單生意,一開始我自然拒絕她。
“這單生意做好,他們就肯放我走了,我說我來做,老大偏說要找一個乾淨的且漂亮的,我就說那人也不知道這送去的人是否乾淨,老大說上面的如果發現不是乾淨的,這單生意就吹了,連我們也會遭殃的。”
“那又怎麼辦?我可不幹這樣的事。”我修剪着花枝。
“阿念,我怎麼可能讓你趟這趟渾水呢,我呀,都想好了,只要在老大那裡過了關,到那一天的時候我會接應你的,到了房間就沒人看着了,你從窗戶那裡逃出來。”
“哎,我又不是蜘蛛俠我又不會爬樓。”
“我得知地點是在一棟別墅,別墅有多高?我找人備好梯子,一旦送你進去的人離開,你就從那裡爬出來。”
“呵呵。”我看着她冷笑,“小林,你就不能找其他人嗎?”
“阿念,我要是認識那個女人乾淨我還要你來,你也知道我認識的人那個不是做那一行的,正經人誰還願意和我打交道,也就你不嫌我,要不然我也不會找你啊。”小林哭着對我說起來,“阿念,我想離開這一行了,好不容易老大願意放我走,要是幹不好,我可能就走不了了,老大對人狠毒,我好怕的。”
聽着小林這樣說,我的心也說軟了,畢竟當初我離家出走,小林給我介紹了廠裡的工作,又和我合租房子,當初我落魄的時候她幫我很多,現在她有難了,我也不能不幫她,所以只好點頭了。
後來我才知道他們找一個清白的女子是去陷害人,而我便成了去陷害人的女子,我聽着他們告訴我進去後什麼也不做,就等着第二天別人來抓你就好了,聽到這我就想笑,看樣子是想破壞一對小情侶啊,真是缺德事。
那一天我早早就關了店,小林帶我去他們老大那裡,然後就讓人給我換衣服,這衣服真是暴露,裙子好短都快到我的大腿根子了,上面還露着肩只有細細的肩帶,還有人給我化了個妝,當時在鏡子裡一看倒是把自己嚇了一跳,反正我感覺沒認出我自己來,大紅的脣,臉上白白的粉都感覺要向下掉了,眼影也是有些橘紅,倒是像那種酒吧的小姐,我還貼了濃密的大睫毛,這時候的我剪了短髮,所以帶着一種特別的誘惑感。
“天哪,阿念,你也太漂亮了吧!”小林看到我的第一眼就是這樣說的。
“這次找的人真是不錯,我會給你雙倍價錢的。”那個被小林稱作老大的男人露出一抹詭譎的笑。小林陪着我,很快就到了晚上,我們的車也停在了一個別墅門前,到了快十點多的時候,終於出來一個人,對着老大說了什麼,老大就讓人帶着我上樓去了,小林使了個眼色告訴我,一切就位就等你從窗子出來了。
我踩着細高跟跟在一個人的後面上樓,樓梯口有幾個穿的西裝革領的男子看了我一眼。
“不錯嘛,在哪找的。”穿着紅色西服的人問着老大。
“哎,小妞,明早過來陪我玩倆天。”還有一個人說着。
我邪邪的笑了一下,昂着頭走進去,真心鄙視這樣的公子哥。
我一進房門,房門就被鎖住了,房子裡很黑,只有一盞小夜燈散發着昏暗的光線,我隱隱約約能看到牀上躺了一個人,似乎昏迷不醒了,我沒有去管牀上的人是誰,只是悄悄的走到窗子邊上,小林還沒有過來,想着這裡看人的人也不會這麼快就走了,我坐在窗邊的沙發上準備坐上一會,正好對着牀,隱約能看到躺在牀上的那個人的模樣,光線太過昏暗,我總感覺這個人我好像在哪見過一樣。我聽到車子的聲音啓動,我先朝窗外看去,看到小林正在移動着梯子,我不知道那一刻我怎麼那麼想知道這個躺在牀上的人是誰。
我脫掉高跟鞋,悄悄的靠近牀邊,那個人似乎睡得很安穩,當我在湊近去看的時候,我完全沒想到,躺在牀上的人竟是陳驊,原來陳驊被人陷害了。看着陳驊似乎昏迷不醒,我伸出手想要試試能不能搖醒他,我的手就在要碰到他臉的那一刻,陳驊一下子睜開眼,抓住我的手將我抵到牀上去了,陳驊用力捏緊我的手腕警惕的問着我:“你是誰?”
那一刻陳驊俯視着看我,我就這樣仰視的看着他,原來他已經認不出我了,也對,我如今頭髮剪成短髮還在隔壁奶奶的慫恿下,去燙了個時下流行的梨花燙,還染了咖啡色,前面還剪了一個空氣劉海,況且今天我還化了一個這麼濃的妝,不認識我也是正常。
我面對陳驊的詢問,竟笑了出來,“你弄疼我了,放手。”
“你是誰?誰讓你來的?”陳驊不依不饒了問着。
“你猜啊。”我試着掙開陳驊的手結果依然沒用,“我不懂,你幹了什麼別人要陷害你,陳小驊。”
也許是我叫出了那個我和陳驊之間獨特的名字,我看着陳驊有些驚訝到,他湊近看着我,竟疑惑的喊出我的名字,“顧念?”他有些不相信的看着我,“你怎麼會在這?”
我掙開陳驊的手,“我被人帶過來陷害你。”我起身打開窗子將脫下的高跟鞋扔了下去,“我走了,下次注意着你身邊的人。”我翻過窗戶,然後順着小林的梯子爬了下去,我也沒想到陳驊也跟着我爬了出來。
“阿念,沒事吧。我先走了,老大那邊已經收了錢走了。謝謝你啊,阿念。”小林似乎看到站在我身後的陳驊,將我拉過來,“阿念,他誰啊?”
“沒事,他不是那邊的人。”
“哦,那我走了。”小林轉身離開又回過頭來,“阿念,我打過電話給姚金了,你到路口他會來接你的!”我點了點頭,小林就坐上一輛車離開了。
我也向前走着,陳驊就跟在我的身後,雖然現在是夏天了,但是晚上的風吹過來還是讓我感覺到絲絲的涼意,我抱着雙臂繼續向前走着,突然我的身上多了一件西服,我詫異的看着陳驊。
“別誤會,我對你早就沒有以前的心思了。”陳驊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睛看向別處,不敢看我。
“謝謝。”我微笑着道謝,然後繼續向前走着。
“你的頭髮?”
“哦,剪了。”我淡淡的說道。然後就沒有說話了,我不知道走了多久,走出別墅的小區,走到一個站臺,我站在站臺的左邊,陳驊就站在站臺的右邊,我們之間隔了一段距離。我只好開口和他說話。
“你還跟着我?”
“天太黑了。”陳驊答得無關緊要。
“巴黎怎麼樣?”
“就那樣。”我沒有再問話,卻聽到陳驊問我,“你爲什麼輟學了?”
“那一天你不在嗎?”
“那一天。”
“我被處分的那一天。”
“我在家。”我聽到陳驊一聲輕笑,“被你傷的太狠了,我待在家療傷啊!”
“怪不得,那些天都沒見到你。”
“怎麼,你想我了?”陳驊戲謔的笑着問。
“哈哈。”我也笑了出來,“對啊。”我也故意的逗他。
“我回學校的時候,陸子涵就告訴我那一天的事了,說你走了。”陳驊平淡的聲音讓我回想到那一天,“你去哪了?”
“就在這座城市,我能去哪兒。”
“你現在在做什麼?”陳驊的語氣帶着些許緊張。
“我啊?”我看到陳驊看着我,看着我現在的一身打扮,我連忙說道:“你放心,不是你想的那樣,我還沒有墮落到那種程度。”看着陳驊放鬆下來的表情,我的心裡是一絲竊喜的。
“什麼時候回的國?”我岔開話題。
“纔回來沒多久。”
“你現在有……女朋友了嗎?”這個問題問出來後我突然有一種想要打死自己的衝動,看着陳驊一臉的壞笑,我連忙接着說道:“我只是想知道,我現在成了你第幾個前任了。”
“哦,那你可是第九個了吧!”陳驊故意將九個的音提高。
“你就不能對她們好點。”
“你可別怪我,都是她們甩了我,我可沒有要甩她們。”我笑了起來,聽到陳驊低低的說了一句,“我唯一甩過的人也就只有你了。”聽到這我大笑起來,陳驊也跟着我笑起來。
五年過去了,我再見到陳驊,我以爲會和他老死不相往來了,沒想到我們之間還是有一種默契存在着。我們聊了許久,直到我看到姚金坐着一輛的士停在我的面前,姚金站到我的面前將陳驊披在我身上的衣服還給陳驊,然後將他的衣服給我披上,我聽到陳驊問了我:“男朋友?”
我沉默了,姚金卻笑了笑,我看到陳驊朝着我笑,卻有一抹失望在他的眼中浮動。那種失望我見過,那一年陳驊離開我時回頭看我的眼神便是如此,那一刻我的心,似乎在五年後又一次被人撕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