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瑜一個人跑去喝酒,怎麼着,都沒想到楊菱星會懷孕,還是那樣小的年紀。
偏偏,趕巧,一瞥眼,楊菱星也坐在吧檯那,身旁盡是喧鬧的浮華。
楊菱星愁該不該告訴聶雲,畢竟他現在和任芳菲還一起,這事處理不好會毀名聲,一個帥氣男人湊過來,看了眼她腰線,
“這衣服今年挺流行吧。”楊菱星望向他,點點頭,“不好意思,我不接受搭訕。”
男人灰溜溜走了。
楊瑜招來個女酒保,耳邊說了幾句,給了點錢,女酒保到楊菱星那邊,“小姑娘,趕緊回家,別一個人在這待着——給你杯果汁,喝完就走。”卻是酒,發酵的味兒都淡了,後勁足。
楊菱星自認有聶雲護着在後面,等會兒打電話就是,接了酒——
一杯下去,醉了。
頭昏昏,女酒保打電話,直接按楊瑜說的,打了瞿執號碼,瞿執也在其他酒桌,來接人,不那麼清醒,楊菱星迷迷糊糊,整個人吊他身上,兩人扯一塊兒去,
醒來的時候是一牀,聶雲找了一夜,楊菱星影子也沒有,第二天,瞿執醒了,打電話,說楊菱星在他家。
聶雲過去,瞿執心神叨叨,他只記得昨晚楊菱星他接的,別的不記得,也不知道怎麼夜裡就睡一塊兒,見着聶雲,刻意躲避他的眼光,聶雲看了幾眼楊菱星身上的凌亂,聞着酒氣,抓起瞿執衣領,“你幹什麼了?”
瞿執也老實,“我自己都不清楚怎麼回事兒。”昨晚,他私心竟然沒先通知聶雲,簡直戳着他後骨心子。
楊菱星突然聽見一陣吵鬧,醒了。
爬起來,“聶雲?!”
“你昨晚幹什麼了!”
幹什麼了?她喝了杯酒保的果汁——如此而已。
這是誰的牀?
環顧一圈——瞿執。
再瞧兩人大陣仗,秒懂——可能誤會了。
聶雲生氣的樣子挺嚇人,楊菱星背靠着柱子,“你幹什麼?聶雲——根本什麼也沒發生——氣什麼?我喝多了,後面斷片。”老實話,心情不好,也不想哄聶雲。
“咚!”聶雲一拳頭,氣憤至極,“輕描淡寫一句話就完了!這牀,你倆不是一塊睡得?”周圍一圈子瞿執的警衛員,一時沒人敢動,聶雲又一吼,“廢物!”不知道罵誰。
幾個警衛員上來要抓聶雲,聶雲一掙扎,自己整了整衣領,臉色陰沉堪比閻羅,“瞿執,你要是做了什麼,弄死你。”走了——拉着楊菱星。
瞿執還喊,“星星,”多麼擔心她,
車子裡,楊菱星惴惴不安,聶雲殺伐果決,在他面前,她是一點魄力都沒有……
還是鬧騰僵了,主要,懷孕這事,一點主意都沒有——而且,聶雲火氣又大,吵了幾句,楊菱星憤了,從車裡下來,聶雲跟着,兩條街,但是一擡眼,她越走越快就快不見,聶雲心一狠,冷着眼追過去……
她被他拽着胳膊,驚嚇不小,就要吼,“你幹什麼!”拼命往後看,聶雲一下攔腰將她抱起返回,丟副駕上,“小脾氣鬧騰的,我沒質問你,你倒是先氣起來了。”
楊菱星縮在座椅裡又委屈又驚怕地看着他,一聲不敢吭。
聶雲睨一眼她,“成,成,我對不起你,昨晚找不到都瘋了,今個早上看見你在瞿執家,心情歪了。”
他多好的態度,楊菱星直襬頭,聶雲一笑,看着前方,“我現在還在氣頭上呢,怎麼辦的好……”
但,學得上,要把她送去——
楊菱星確實心情煩躁,央求聶雲,聶雲開到學校,把她搬下去,楊菱星跑過去就抱住他,“別丟下我!”
聶雲有點狠,倒也沒掙脫,“你這麼粘着我我能帶你去上學嘛?”
楊菱星說,“我冷。”
聶雲沉口氣,還是好好說話,“冷,我外套脫給你……”楊菱星慢慢鬆了手……
聶雲以爲她願意去了,轉身走——只是又沒想到,他一步,她跟在後面也慢慢跟一步,聶雲回頭吼她,“你給老子進去邁。”
楊菱星就是擡眼盈盈地望着他,“我有——有寶寶了——”
“啥?”
真的,聶雲以爲自己聽錯了,懵了,傻了——嚴肅了——問:啥?扶着她的肩膀——
楊菱星上身一件娃娃領雪紡,下身裙裝,短雪紡也不扎進裙腰裡,些許大,衣領釦子沒扣,她人斜靠在牆邊,臉龐紅得豔人,眼神迷離,不知在想什麼。
聶雲一怒,“把你剛纔話兒再說一次,好?”楊菱星嚇了一跳,瞧着聶雲一邊扣袖口,低聲說,“我有寶寶了——懷孕了——”
腦子一片空白,聶雲基本的思考都忘了!一乾二淨,這事,他沒想過,太早了——這女人懷孕太早,現在不娶,都是壓力,她肯定不安心,但——該怎麼辦?學業什麼的都在——
該死,該死,罵自己——除此之外,還是罵自己。
再看,她可憐兮兮小樣子,“我會管你,爸爸是我,我跑不掉。”楊菱星想狂笑,忍了。
聶雲帶她做檢查,檢查結果有點差勁,醫生建議歸結爲兩點:一,這姑娘身體差,毛病多,可能會難產。二,年紀小,這一胎生下來,可能會拖垮身體。
大總結下:孩子,不能要。
醫生又說了,這姑娘有自閉症,雖然好些,仍舊情緒不穩,最好別說,等找心理醫生先開解。
瞧她興高采烈,聶雲真下不去口,一連幾天,煙每天兩包,楊瑜看着,忍不住問原因,聶雲說,楊菱星孩子得打掉,就是沒說原因。
女人嘛,對於看不慣的永遠有那個精力來折騰,楊瑜聽這消息,蠻高興的,起碼,心裡覺得聶雲可能還是沒那麼愛楊菱星,亦或者心裡有些別的在作祟。
這楊菱星肯定和聶雲不長久。
她問,“打掉孩子挺容易一件事,你苦什麼?”聶雲夾着煙,蹙眉,“怕星星鬧——”
原來這樣!楊瑜想歪了,聶雲應該開始煩那女孩了,起碼,不待見。
心裡有了意識,叫人弄了個古法子墮胎藥,然後——又叫人攔着楊菱星。
楊菱星見到楊瑜,心裡有波濤,“你找我幹什麼?還讓人掠我過來?”
楊瑜自作聰明,“你還不懂?聶雲這段時間心情不好,都是被你孩子害得,他不想要——所以嘛,你這胎兒得打掉,我是他朋友,我來下手。”
外面雨下的挺大,楊瑜差人把墮胎藥往楊菱星嘴裡灌,這女人,這時候根本就是喪心病狂,草菅人命,楊菱星掙扎的厲害,十幾年的勁道全用上了,威逼自殺才讓楊瑜停了動作。
只不過,心裡始終有道梗。
楊瑜指着她,“我不打,遲早聶雲會打掉,不信你試試,你什麼都沒有,聶雲憑什麼愛你?楊菱星——不信我的話,你可以去問問看,你這樣沒有影響力和誘惑力的女人,長久下來,男人都會膩,聶雲巴不得甩掉你呢。”
要說楊瑜的話對她沒影響是假的,因爲打從她告訴聶雲自己有寶寶,聶雲情緒一直挺差,她也不想往壞的方向想,可,現在,她迷惘了。
“楊瑜,你知不知道‘賤’這個字?”
楊瑜一頓,當然想不到她開口竟然說這,但還算沉穩——
“在我的理解,沒有自知之明就是賤的……”她笑笑,看上去很從容。
楊菱星傾身,盯着她,也是一笑,“賤的含義可多了,像你這樣表裡如一的賤,少。”
聽到這,楊瑜顯然有些招架不住了,皮笑肉不笑,“你什麼意思?”
楊菱星仰頭,人笑得像妖精,“你年紀不大,心就變黑了,聽說你還有個孩子,你已經是媽媽了,呵呵——聶雲愛不愛我,厭煩不厭煩我,我會求證,你算什麼東西?竟然擅自餵我墮胎藥,信不信我告的你傾家蕩產?”
楊瑜盯着這張美人胚子,第一次覺得這女人有些瘋狂。
有點嚇人。
楊菱星迴去後問聶雲是不是不準備要這個孩子,當然——旁敲側擊,聶雲此時很沉穩,話說開,他準備讓楊菱星墮胎——
只是,後面的解釋沒出來,楊菱星內心就把楊瑜的想法搬出來了,全身心被那種想法佔據,果然,聶雲也不是多靠譜的男人。
能玩,行——責任心,不行——
聶雲解釋完,問,“你聽見了嘛?星星。”扶着她的後腦,楊菱星哪裡聽見?她魂都沒了,只當這男人牟足心思要扔了她,沉默許久,悠悠說,挨着他的耳根兒,“我都聽你的,容許我想想,想想,可以嗎?聶雲,我愛你……”毫無感情的一句話。
之後,她開始選擇退路,她打電話給父母,父母說,“星星,孩子你別要了——”
爲什麼呢?聶雲是個做事面面俱到的,早就把話敞開了說,醫生告訴他的,他一一告訴了楊菱星父母。
只是,楊菱星此時境況與他們根本不是一個立場,哪裡來的思緒通達?只當親生父母也不體諒,摸着肚子,心冷了一片——
她有些恨聶雲了,一邊和聶雲纏纏綿綿,一邊和瞿執,其他形形色色的男人走的很近,這一舉動惹毛了楊瑜,她開始在聶雲耳邊吹風,連帶着聶徐也來說。
聶雲卻是也知道最近的楊菱星不對勁,好像,她依然是那個星星,又好像她不是——
她和別的男人走的近,他知道——心裡唯一的感覺是恐慌,會不會他的星星長大了,愛上別的優秀男人,會不會她的星星因爲打胎的事埋怨他?
能想的,不能想的,都想了,心,煩躁,又空——
直到,他看到楊菱星放學後摟着別的男人——他是氣瘋了,兩人大吵一架,第二天,楊菱星和聶雲說,“這個星期天我們去打胎吧,以後別吵架了,我愛你,聶雲——”她要給聶雲一個教訓,狠狠地。
她以爲聶雲,不負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