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州、茂州、灣州、環州、良州五州十八縣已經恢復到戰前的繁榮狀態,街道上每天都乾乾淨淨,商鋪一個挨一個,街上人投資攢動,各種稀缺的商品在這些州縣都能買到。從各地涌往根據地躲避戰亂的官宦、商賈、學生、工匠給根據地帶來了勃勃生機。
肖振山顯示出了卓越的管理才能,將這五個城市治理的井井有條。在戰火紛飛的年代,雲州無疑成了世外桃源,老百姓在鐵甲師的庇護下過着太平日子。
返回雲州之後,墨子風每天深入部隊,督促加強部隊的訓練,還派人四處蒐集日軍王牌部隊的動向,時刻準備着打仗。但是,他沒有想到的是,軍統局和日軍陸軍參謀總部已經派出了精英特工來到雲州,準備對他下手了。
五月底的一天,雲州城的乾元大戲院來了一個戲班子,當家花旦賽貂蟬貌美如花,扮相迷人,她演出的《貴妃醉酒》、《西廂記》、《蘇三起解》、《紅樓夢》等傳統名段更是讓雲州戲迷如癡如醉,一時萬人空巷,百姓齊聚戲院,都以看到賽貂蟬的曲目爲榮幸。
墨子風、肖振山和鐵甲師的高級軍官都接到了請帖,這請帖都是戲班班主親自送來的。墨子風對戲曲本來不感興趣,也沒有打算光臨。不過當他看到請帖的時候還是愣了一下。這張請帖顯然經過了精心設計、印刷,請貼上還配上了臺柱子賽貂蟬的照片。墨子風看了一眼,心裡咯噔一下,一下子想起了駱家紅。
請貼上的賽貂蟬與駱家紅長得太像了,簡直如雙胞胎一樣。駱家紅畢竟是墨子風的初戀,二人相愛極深,情意綿綿,只可惜駱家紅過早犧牲在了上海,若不然現在陪伴墨子風身邊的一定是她。
墨子風手持請帖喃喃自語:“家紅,我想你……”腦海中隨即想起在南京、上海時期的那些甜蜜的日子,墨子風不由得陷入了無窮無盡的回憶之中。
墨子風忽然想去看一看這個賽貂蟬,他喊來衛兵劉浩,說:“準備車,我要去看戲?”劉浩說:“師長,這件事要報告衛士長!”墨子風一愣,說:“誰是衛士長?”劉浩說:“就是夫人啊!”墨子風這纔想到曲採桑已經被肖振山、蘇雲任命爲衛士長的事情。
墨子風說:“這種小事就不要麻煩她了,咱們兩個人去看一眼就回來!”劉浩說:“那可不行,夫人有命令,您的一舉一動都要報告,特別是出入這些公衆場所。”墨子風說:“你咋就是個死腦筋呢,夫人現在不是在歇息嗎,咱們馬上去,立馬回,誰也不知道。”劉浩說:“不行!這不僅是夫人的命令,也是肖政委和蘇部長的命令,都是爲了你的安全,我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違背。”
墨子風見這小子死腦筋,說:“好吧!不看了,不就是一場戲嗎,你出去吧!”劉浩聽了,敬了個軍禮,隨即關上房門站在門口站崗。
墨子風心說,嗨!這不是把自己關在籠子裡嗎!不過想起賽貂蟬的模樣,他還是有些心癢難耐,便換了一身便服,悄悄打開後窗,縱身竄出窗外,躲過山莊內的巡邏兵,從圍牆上翻了出去。
墨子風出了碧雲山莊,看見前面的黃包車,便喊了一輛坐在車上,一路往大戲院奔跑而去。
不一會兒來到戲院門口,墨子風見大戲院外面圍着烏壓壓一堆人,都是沒有進場的,擠在戲院門口聽賽貂蟬唱戲過癮。
墨子風走到戲院門口,遞上請帖,看門人掃了一眼墨子風,說:“您是貴賓,請在第三排就坐。”墨子風笑了笑,掀開布簾子走了進去,只見整個大戲院到處都是人,還不時爆發出喝彩之聲。
墨子風走到第三排,見前面都空着位置,似乎是專門爲鐵甲師軍官設置的,桌子上還擺着瓜子、花生、糖果以及時令水果。墨子風本想在自己位置坐下,可是又擔心別人認出自己,便拉低帽檐,站在一個角落裡往臺上打量。
只見一個身着戲服的女子咿咿呀呀的唱着,似乎自己有無限的冤屈,墨子風便覺得沒意思,不如武戲過癮。墨子風不知道這段戲是《蘇三起解》,那個扮演蘇三的就是賽貂蟬,他雖是外行,不過聽着那女子唱得還不錯,所以衆人歡呼的時候,他也跟着拍幾下巴掌。
墨子風仔細辨認賽貂蟬的眉眼,雖然此人化了妝,但是那臉型、神態與駱家紅還是有幾分相像。墨子風心裡就有些奇怪,難道世上真有如此相像之人?他真想到後臺去看看,和賽貂蟬聊聊天,看看這個女子的談吐如何。
恰在這時,一個頭戴瓜皮帽、架着眼鏡的老頭兒走到墨子風跟前,悄聲說:“敢問先生,可是鐵甲師的墨子風師長。”墨子風一愣,說:“你是誰?”老頭兒說:“我是這家戲班的班主,姓錢,剛纔您拿着請帖進來,看門的都告訴我了,你怎麼不坐貴賓席?”
墨子風拍拍錢班主的肩膀說:“你忙你的去吧,我就是過來隨便看看!”錢班主說:“既然墨師長大駕光臨,錢某哪敢不招待,我們這個戲班可是專門從上海投奔你的,賽貂蟬要是知道你來看戲,不知會高興成什麼樣子,走,我帶你到後臺看看!”
墨子風本有意想去後臺看看,見錢班主誠心相邀,便隨他穿過人羣進入後臺化妝間,一眼就看到了明豔驚人的賽貂蟬。
錢班主做出誇張的樣子,高興地說:“唉,各位稍停一下,今天我們戲班子迎來了貴賓,鐵甲師的墨師長來看大家了。賽貂蟬,你不是一直想見到墨師長嗎,他今天就看了你的演出,這真是我們戲班的榮幸啊!”
賽貂蟬驚喜地看着墨子風,連忙走到跟前說:“您就是當年名震上海灘的墨子風,今日一見,小女子三生有幸。”墨子風近看賽貂蟬,果然與駱家紅極爲相像,便癡癡地看了她一會兒,說:“上海灘的舊事早就過去了,不要說了!你們既然來到雲州,也是雲州百姓的福氣,能看到如此美妙的戲曲,我代表鐵甲師歡迎大家。”
錢班主急忙奉承道:“鐵甲師駐地真是世外桃源,老百姓安居樂業,我們的戲纔會有人看,說起來還要感謝墨師長治理有方。唉,如今倭寇橫行,這樣平安的地界不多了,恐怕只有雲州這一個地方了!”
墨子風說:“錢班主不必客氣,我只是隨便看看,馬上就要離開,你們繼續忙吧!”錢班主說:“這怎麼能行呢,賽貂蟬,趕緊卸妝,我們一起請墨師長喝一杯。”賽貂蟬應了一聲,對墨子風說:“墨師長,你要是看得起小女子,就稍等一會兒,我陪你說說話如何?”
墨子風見錢班主、賽貂蟬執意如此,便點點頭說:“那好,你們忙去吧!”話雖如此說,墨子風心裡其實是想看看卸妝之後的賽貂蟬。
過了十多分鐘,只見身着藍衣黑裙的賽貂蟬從內間走出,款款走到墨子風跟前,說:“好了,我們走吧!”
墨子風驚呆了,他怎麼也不會相信,這個賽貂蟬的身高、長相、衣着、氣質、談吐與駱家紅絕無二致,這人分明就是復生的駱家紅。墨子風癡癡地望着賽貂蟬,上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說:“我終於找到你了!”
賽貂蟬故意做出羞答答的模樣,柔聲說:“墨師長,你、你怎麼了?”墨子風連忙撒開賽貂蟬的手,頓時清醒過來,不好意思地說:“唉,失態了!請姑娘不要見怪!”賽貂蟬一副善解人意的樣子,說:“墨師長是性情中人,看來心中一定藏了不少故事。如果你答應的話,我倒是很願意洗耳恭聽。”
錢班主趁機說道:“東苑已經備好酒菜,請移步吧!”賽貂蟬說:“請墨師長到東苑小聚片刻,那裡可是雲州城少有的清淨之所。”
墨子風因爲賽貂蟬牽動心事,一時柔腸百結,便隨着賽貂蟬出了大戲院後門,二人乘了一輛黃包車來到一條巷子,進了一個門樓。
兩人順着燈籠懸掛的甬道進了一片竹林,只見竹林內有一個涼亭,四周蒙着紗帳,石桌上已經擺好了酒水。
賽貂蟬請墨子風入座,斟了一杯酒,說:“墨師長,今日有幸與抗日英雄相聚,實乃小女子的福氣,請墨師長飲下此杯酒。”
墨子風接過酒杯,輕輕放在石桌之上。雖然他心中有一個巨大的謎團,心中有些恍惚,但是特工的本能使他對任何事情都懷着戒備之心,對陌生人敬的酒更是懷有懷疑。
賽貂蟬見墨子風放下酒杯,微微一笑,說:“墨師長,是不是怕酒裡不乾淨?”說罷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放下酒杯的時候,眼裡已經流下了淚水。
墨子風說:“實在抱歉,我不是不相信你,而是酒量不好,一杯即醉,唯恐醉酒之後胡言亂語,還望姑娘見諒。”
賽貂蟬這才轉悲爲喜,說:“你是大英雄,大豪傑,怎麼能不會喝酒呢,來,我再敬你一杯,你隨意即可!”
墨子風望着賽貂蟬說:“喝酒先等等,我想問你一件事,希望你能如實相告,可以嗎?”
賽貂蟬說:“請說吧!”墨子風問道:“你姓什麼,叫什麼名字?”賽貂蟬說:“我姓駱,名叫駱家青,藝名賽貂蟬。”
聽到這裡,墨子風徹底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