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溪溫掃視了衆人一眼,沉聲說道:“我心意已決,各位無須再議,自今日起墨子風爲洪武門少舵主,正式參加洪武門,參與處理洪武門的一切事務。子風,現在擺在你面前的有兩件事,其一,朱雀堂堂主步寶升提議買車;其二,玄武堂轄區發生了幾起詭異死人事件,現在你談一下自己的看法。”
墨子風抱拳環顧衆人,朗聲道:“在下墨子風,這幾年漂泊在外,對洪武門沒有什麼功勞。我本來對舵主之位並不感興趣,只是現在日軍距離雲州也就幾百裡的路程,戰事一觸即發。作爲洪武門後人,我有責任與各位前輩、兄弟同舟共濟,保護洪武門、保護雲州,因此,這舵主之位,我是當仁不讓。”
話音未落,只聽護法堂有人呼道:“說得好!我們擁護少舵主!”“少舵主是好樣的!”也有人譏笑道:“你們拍什麼馬屁,齊副舵主的資格、名望纔是當舵主的不二人選。”墨子風聽到前面兩個叫好的是仇戰雄和衛卜杵,估計後面反對的是齊全玉的親信。
墨子風擡手示意大家噤聲,繼續說道:“剛纔齊副舵主說了,這舵主之位需有才有德者居之,這話是有道理的。那麼誰有才有德呢?俗話說得好,試玉要燒三日滿,辨才須到七年期,只是這七年期太長,我覺得怎麼着也得半年。因此,在這半年之內,舵主之位仍由老舵主擔任,我以洪武門護教士的身份參與競爭,最後的結論由各位前輩評判,這樣才顯得公平公正。齊副舵主,我這個提議你接受嗎?”
齊全玉哈哈笑道:“墨少爺氣量過人,胸有成竹,當真令人佩服,此事我舉雙手贊成!”墨子風接着說道:“至於剛纔說的買車一事,子風認爲,此車當買。只是價格太高,我明日與這位師長談談,估計價格能少很多。不知步堂主以爲如何?”步寶升聞聽此言,說:“也好!少舵主親自出馬,那是最好不過。”
墨子風繼續說道:“至於詭異死人事件,我會着手調查,三日後給戴堂主一個答案。”戴家宗嘿嘿笑道:“墨少爺說話有板有眼,處事合理得體,戴老頭聽了極爲佩服,只是這三天期限過於着急,我覺得以十天爲限纔好。”齊全玉急道:“戴堂主,墨少爺已經承諾三天爲限,你無故拖延是不是看不起墨少爺?”戴家宗氣道:“我說我的,與你有什麼關係!”顯然對齊全玉心懷不滿。墨子風笑道:“戴堂主,既然說出三天,必定是三天爲期,謝謝戴堂主美意,子風心領了。”
墨溪溫等墨子風說完,掃視了一下衆人說:“怎麼樣?大夥兒還有什麼意見?”各堂口依次說道:“墨少爺處世得體,我們敬服。”也有人喊道:“三天之後見分曉,希望墨少爺不要讓大夥失望!”墨溪溫道:“既然如此,大夥三天後再聚,看看結果如何?好了,散了吧!”隨即有執事呼道:“送舵主——”紅、黑、青、白、黃五堂門衆人再次跪倒在地,拱手施禮,齊聲呼道:“恭送舵主!”
墨子風隨着墨溪溫離開地宮,進入了密室之內。墨子風透過洞孔窺看,只見各堂主帶領屬下從各自密道離開地宮,只有齊全玉望着巨大的十字架在發呆,也許他凝視的根本不是十字架,而是十字架下面的舵主寶座。
※※※
次日黎明,墨子風暗中叮囑仇戰雄、衛卜杵在玄武堂轄區暗中調查詭異死人事件。他自己找到以前藍衣社的派司裝進口袋,騎了一匹快馬,向朱雀堂堂主步寶升詢問了相關情況,這才單人匹馬一路疾馳前往襄南縣城。
襄南縣在雲州東南,距離百餘里,是****預26師駐地。墨子風趁着天色尚早,路上人少,一路催馬急奔,中午時分便抵達襄南縣城。
****預26師是雜牌部隊,師長谷佔海卻是正規的保定軍校畢業生,曾帶領部隊參與了南京保衛戰,只是他的部隊還沒到南京便遭逢****潰散的部隊,知道南京已經失守。谷佔海進退兩難,據實向上峰陳述,沒想到上峰卻命令谷佔海馳援****嫡系,堵截日軍追擊部隊,爲****嫡系撤退贏得時間。谷佔海不傻,知道上峰拿他們預26師當替死鬼,這種厚此薄彼的做法讓谷佔海極爲氣憤,於是便帶着部隊撤回了襄南縣城。上峰一怒之下,便斷了預26師的糧餉。
沒了糧餉,谷佔海的部隊吃了上頓沒下頓,想向地方募集,襄南縣長已經接到上峰命令,不準向谷佔海的部隊提供糧草,谷佔海陷入了進退兩難境地,於是便思量着將五輛油改炭卡車賣掉維持部隊生計。恰在這時,洪武門朱雀堂得知訊息,便和谷佔海接洽,準備以六千塊大洋的價格購買。朱雀堂堂主步寶升之所以報出九千塊大洋的價碼,完全是雙方的私下密謀,準備將這每輛車多餘的三千塊大洋二一添作五,到時候兩家每人可得七千五百塊大洋,而吃虧的只能是洪武門。
墨子風趕到襄南縣城,打聽了預26師師部,縱馬趕了過去。守在門口的哨兵持槍攔阻道:“幹什麼的?”墨子風說:“告訴你們師長,雲州茂盛貨棧談生意的來了。”哨兵當即回覆道:“我們師長下部隊了,他臨走前交代,若是茂盛貨棧談生意的,就說既定價格不變,若要購買拿錢提貨,價格是一分錢也不會少的。”墨子風聽到這裡,嘿嘿笑道:“昨夜是不是茂盛貨棧的人來過了?”哨兵喝道:“我什麼也不知道,你請自便吧!”
墨子風心知此事必有蹊蹺,當下牽了馬離開。走到街上迎面碰上一個當兵的拉着一輛板車在街上買菜,估計是炊事班長或司務長。墨子風上前攔阻道:“兄弟,打聽個事情?”當兵的氣哼哼地說:“走開,老子沒工夫!”墨子風從口袋掏出一塊大洋說:“兄弟,現在有空嗎?”當兵的看看四周無人,伸手搶過大洋說:“快說,問啥事?”墨子風笑道:“你們谷佔海師長在襄南縣有家嗎?住在什麼地方?”當兵的低聲說:“你問這事幹啥?”墨子風笑道:“我想找谷佔海談一筆卡車生意,只是沒有門路,送禮也找不到地方,還麻煩兄弟指引一二。”
當兵的說:“這麼大的生意,就這一塊大洋,是不是太少了?”墨子風當即又掏出兩塊說:“只要兄弟提供的消息有用,這兩塊大洋也是你的!”當兵的壓低聲音說:“你真問對人了!這段時間谷師長正煩着呢,南京保衛戰,谷師長違抗上峰命令,我們師被斷了糧餉。谷師長急着賣掉幾輛卡車籌集糧餉,你現在找他可能是個好機會。”
墨子風說:“谷師長家住在什麼地方?”當兵的壓低聲音說:“谷師長在剪子街有個相好,他買了宅子在那裡養着,我每天都去送菜送肉,這件事知道的人很少。”說着一把搶過墨子風手裡的大洋,說:“他家門口有兩個小石獅子。”
墨子風在街上買了幾包點心,騎馬去了剪子街,一路放馬緩行,忽見一戶人家門墩前臥着一對石獅子。墨子風跳下馬匹,拴了繮繩,上前拍動門上的鐵環。不一會兒,朱門打開,只見一個老媽子模樣的人問道:“先生找誰?”墨子風笑道:“谷師長在家嗎?”老媽子扭頭看看四周,說:“谷師長不在家裡,他白天在師部。”墨子風將一塊大洋遞給老媽子說:“在下有事拜見少夫人,請麻煩通報。”老媽子意外得到一枚大洋,客氣地說:“你等一會,我進去通報!”說着進去關上院門。
不一會兒,院門再次打開,老媽子陪着一個妖豔女子走了出來。老媽子說:“這是我家少夫人!”墨子風拱手道:“少夫人好!”那女子讓老媽子收下禮物,嬉笑着望了墨子風一眼說:”先生來自哪裡?到這裡做什麼?“墨子風說:“在下有緊急事情相告,此事關係到谷師長的身家性命和預26師的前途命運!”
那女子一驚,說:“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墨子風說:“實不相瞞,谷師長臨陣撤兵,已被斷了糧草,上峰一直很惱火,責成藍衣社特工對谷師長下手,請立即通知谷師長回來,我將其中原委詳細稟告!”
那女子聽了,神色驚慌,急忙讓墨子風進入院內,領着墨子風進了客房,催促老媽子奉茶,她自己急匆匆進入內室。墨子風聽到內室傳來說話聲音,聽聲音估計是少夫人在給谷佔海打電話,便端着茶碗啜了一口,心裡卻在想着應對之策。
過了一刻鐘,忽聽門外響起汽車鳴笛之聲,老媽子急慌慌的趕去開門。接着院子裡傳出急促雜亂的腳步聲,墨子風只覺房間一暗,只見一個身着少將軍服的高個中年漢子立在門口,他的身後還跟着兩個懷抱衝鋒槍的衛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