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嬋跟在大漢後面,一路上明崗暗哨不知過了多少,纔到了漢宮大殿,進了大殿,大漢便向坐在上首的一箇中年男子行禮。
只見這男子,年過而立近不惑,未失傲氣老持重,一身黑衣着身,膀大腰圓,劍眉倒豎,環眼怒睜,手握螭龍劍,腳蹬鹿皮靴。說話靜時如虎嘯,怒時若龍吟。好一個劉家好男兒,風采更盛當年斬白蛇。
莫嬋待那大漢稟報過後,便上前施禮道:“莫嬋見過劉亭長。”
那人將莫嬋仔細打量了一番,卻見:
鵝黃緞子細綢紗,巧笑娥眉映紅霞。
柔荑素手挽太阿,莫家巾幗單喚嬋。
“你便是莫棋之女?”那人直盯的莫嬋不好意思,悄悄的別過頭去。
“沒錯,莫棋正是家父。”
“這把劍可是莫大俠的佩劍,莫名劍嗎?”劉志權終於移走了目光,看向了莫嬋手中的劍。
“正是。”莫嬋感到有一些拘束,心裡道,還是那個大塊頭有意思,這個人怎麼這麼嚴肅啊。
“可以給我看看嗎?”劉志權似乎覺得莫嬋一定會答應,已經伸出了手。
莫嬋雖然感到眼前這人太嚴肅,一點都不喜歡,但是也正是這種嚴肅讓她心裡有了一絲懼怕。
“嗯,好。”莫嬋還沒等多想,便已將劍交到了劉志權的手上。
莫嬋暗暗跺腳,哎呀,真笨,怎麼就這樣把兵器交給了一個第一次見面的人呢,而且還連話都說不好了。
劉志權看了一會,嘆了一口氣,將劍遞還給莫嬋。
“你來找我,是爲了給你爹報仇?”
莫嬋下意識的點了點頭,才發現不對勁,趕忙搖手道:“不不不,不是的,我來找你是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你商量的。”
莫嬋一着急,也不管什麼尊敬不尊敬的了,連敬詞也顧不上用了。
“那你來找我,是爲了什麼事?”劉志權走回椅子,在正中央坐下。
“不知劉亭長可知司馬山莊已經對項家莊開戰?”莫嬋鎮定了些說道。
“自然,司馬復晉鬧得天翻地覆,我想不知道也不行。”劉志權笑道。
“那劉亭長自然是知道‘虞家村’已經被圍三天多,已經是朝不保夕了。”莫嬋道。
“當然,知道這個並不難,但卻與我沒有什麼關係。”劉志權依然在笑。
“劉亭長若是這樣想,那莫嬋真是替漢亭感到不幸。”莫嬋此時反而不再因爲劉志權的威嚴而害怕,或許是因爲離得遠了,也許是因爲她覺得這個看似如睥睨天下的人也不過是鼠目寸光。
“哦?只可惜漢亭近十萬之衆,並無一人感到不幸。”劉志權不再笑,如果不是因爲她是一個小姑娘,如果不是因爲她是莫家的小姑娘,那麼她現在一定已經被趕了出去,而且絕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或許多一些東西,比如傷口,也許會少一些東西,比如手腳。
只可惜她是莫嬋,莫棋的女兒,所以劉志權不會對她動手,但並不代表他一定會繼續聽她無知無畏的亂說。
“那是因爲他們並沒看出你是什麼人,而今天之後,他們就會知道。”莫嬋不屑道。
“也許他們會相信我。”劉志權又露出了笑,但是眼睛裡卻沒有一絲笑意。
他又接着道:“莫大俠乃是性情衆人,大仁大義大愛,爲劉某平生之僅見,若是莫姑娘不嫌棄,便讓劉某儘儘地主之誼,也算是對莫大俠的一份敬意。樊啖,帶莫姑娘去休息吧。”
很明顯,劉志權不願再與莫嬋多說,已開始驅趕莫嬋。
“莫姑娘,請。”樊啖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莫嬋看時,只見一個面孔黑漆漆的大漢,身體十分健壯,兩條胳膊就像是菜市場裡的屠夫一樣粗壯,高大的身材使得莫嬋纔剛到他胸口,站在那裡宛如一座鐵塔。
但是莫嬋也只是看了一眼,便又看向劉志權,“劉亭長,你敬重我父親我自是十分感激,但是有些話還望您讓我說完,不然只怕到時不僅項家莊不復存在,漢亭也只怕是禍在旦夕。”
“哦?莫姑娘請賜教。”劉志權此時的笑卻帶着一種嘲諷,一種不屑。
莫嬋雖然看到,但卻絲毫不懼,只是越加對此人是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人確定。“您方纔說項家莊之事與你無關,可是不知劉亭長可否聽過脣亡齒寒的故事?”
“如此說來,姑娘是來爲項飛當說客的了?”劉志權道。
“我來是爲了救漢亭,是誰的說客重要嗎?”
“呵呵,說得好,那不知,莫姑娘可否聽過鷸蚌相爭漁翁得利這句話呢?”劉志權絲毫不掩飾,如今之局勢,就是在項飛面前說此話,他也無可奈何。
莫嬋心中一震,原來他的打算是準備等兩虎相爭,然後獨佔山頭,果然這些人都不是簡單的人。
“原來劉亭長是想做個漁翁啊,只可惜兩虎相爭,方有利圖,而今不過是一貓一鼠,只怕到時漢亭做不了漁翁反而成了貓爪下的老鼠。”莫嬋應變極快,並未表現出震驚。
“雖是如此之說,但姑娘可曾想過,若是羣鼠咬死了大貓,那這隻貓可是塊肥肉啊。”劉志權道。
“死貓雖是肥肉,若是活着那可就只會是危險。與其面對一隻貓,那劉亭長爲什麼不選擇面對一隻鼠呢?”莫嬋竟然一時間忘了原本在談什麼,反而專心開始說貓和老鼠的事了。
但是,此話聽在劉志權耳裡,卻是別有一番滋味,只當是莫嬋話裡有話,反而對這個小姑娘另眼相看。
心中暗道,是啊,自己一直都只想到若是聯手項家莊滅掉司馬山莊,那隻會演變爲劉項之爭,卻不曾想到,項家莊一直安於平淡,沒有野心,哪裡是野心勃勃,暗中招兵買馬、積蓄力量的司馬家的對手。如果項家莊根本對司馬家構不成危險,那漢亭可不就是一隻待宰的老鼠嗎。
莫嬋見劉志權久久不說話,只當是自己說的太遠,劉志權以爲自己瞎扯,對自己不滿,趕忙接着道:
“昔年,漢室被曹操所掌控,挾天子以令諸侯,與江夏之地孫權、川蜀劉備劉玄德成三足鼎立之勢,而曹操擁百萬大軍,孫劉之兵皆不如曹,但卻與曹操對抗數年,這是爲什麼?正是因爲孫劉之聯盟,才能抵擋曹操。而後卻因荊州而孫劉不合,方讓曹氏滅掉兩國。如今這江東之地,正如三國時期,司馬家一家獨大,兵力強盛,若是劉亭長一意孤行,定會重蹈覆轍,成爲昔日的蜀吳兩國。”
劉志權本就已在思考,有所動搖,此時被莫嬋趁熱打鐵的又說了一大堆,不禁覺得冷汗浸溼了背,若真如此,自己可如何面對劉家的列祖列宗。
“多謝姑娘,劉某愚鈍,見笑了。”
莫嬋正不知如何是好,這人突然不說話,也不知道說的對不對,突然被劉志權如此一說,反而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啊,哦,哦。”
“樊啖,叫各諸侯來大殿議事。”
“是。”樊啖轉身退出。
卻原來漢亭之衆人還以漢朝之官職相稱,分爲諸侯、將軍、諫議大夫等各個官職。
“莫姑娘,請坐。”劉志權將莫嬋讓到自己左手邊第一個座位。
“劉亭長,那與項家聯合之事,您看?”莫嬋此時纔回過神來,問道。
“此事重大,還請姑娘稍等,待我與各諸侯商議後再做定奪,如何。”劉志權對莫嬋明顯看重了許多。
“哦。”莫嬋雖然嘴上答應着,心裡卻道,“有什麼好商量,婆婆媽媽的,真沒勁,早知道就不來了。”
如此想着,不由得打了個呵欠,看到劉志權看着自己,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很快,劉家四大諸侯張良之後留侯張儒、蕭何之後酇侯蕭平、夏侯嬰之後汝陰侯夏侯青鋒、周勃之後絳侯周杰倫,三大將軍虎威將軍樊啖、平東將軍韓毅、護國將軍英雄。以及其他一些重要之臣均聚齊大殿,劉志權將此事說與衆人,經過激烈的議論,最後一致同意與項家莊聯合,抵禦司馬山莊。
然後劉志權讓莫嬋將項家莊如今的情況說與衆人聽,莫嬋站了起來,向大家施了禮,想了想道:
“如今,司馬山莊已經投入戰鬥的已經有三萬多人,而且看此情形,這對與司馬山莊來說只不過是九牛一毛而已,據項伯伯猜測,司馬山莊至少擁兵十萬之衆,如果司馬家繼續徵兵,那麼他們至少將會有二十萬至三十萬左右的士兵。”
“現在項家莊陷入危機的是項家莊與司馬山莊之間的一個要塞---‘虞家村’,而另一個在‘鳴金山’的通道也被司馬山莊的兩千人守着,防止項家莊偷襲。不僅如此,司馬山莊其餘約有一萬人在項家莊周邊其他村莊不斷騷擾,牽制着項家莊的一大部分人馬。如今在司馬山莊的攻勢之下,‘虞家村’已經危在旦夕,因此項伯伯特譴我來,希望漢亭出手相救,保住‘虞家村’要塞。”
劉志權點點頭,然後對衆人說道:“各位有何高見?”
下面又一起議論了起來,莫嬋退後在座位坐下,知道此次總算是不辱使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