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夢蝶谷中之後,谷中迎來了以爲不速之客,一個身穿夢蝶谷弟子服飾的中年男子,雖然他看起來確實是夢蝶谷的弟子,可是他卻被晾在一旁,無人搭理。
他一看到莊幻蝶回谷,立馬腆着臉迎了上來,而莊幻蝶倒是有些不太適應,下意識的與他拉開了距離。
“師姐,您看我當年的行爲現在也受到懲罰了,這麼多年了您有什麼氣也該消了,您看能不能讓我再回夢蝶谷,這裡畢竟是我的家。”那中年男子堆笑着道。
這位男子正是莊幻蝶的師弟莊雲生,當年他將‘蝴蝶匕’出現在江湖的事情暗中傳出去,以致於引起了諸多紛爭。而在所有事平息後,他的行爲也慢慢的呈現了出來,他也因此被當年的掌門莊夢蝶趕出了夢蝶谷。而他也是憤然離去,發誓絕不再踏入夢蝶谷半步,不知爲何,今日竟然又想重新歸入夢蝶谷。
“你當真要重回夢蝶谷?”莊幻蝶問道。
“是。”
“你該知道重歸夢蝶谷要承受的代價。”莊幻蝶面無表情的額道。
“只要能重歸夢蝶谷,我願承受任何代價。”莊雲生噗通跪倒在地,說的情深意切。
“好,這事明天我會召集各位長老來據安定的。”莊幻蝶說完便轉身回了臥房。
關於莊雲生,楚羽曾向紫蝶問過這個看起來似乎非常謙恭的男子到底是什麼人。
紫蝶的回答是,這是一個很討厭的人,她小時候就很討厭很討厭他。可是後來他離開谷中了。
他又問赤蝶,赤蝶說,莊雲生,這是一個陰險小人,是一個見風使舵的僞君子,最好遠離。
楚羽問爲什麼?
赤蝶說,莊雲生,算起來還是靈蝶師伯的表叔,可是此人爲人善變,而且經常落井下石。他在平時的時候,就總是在討好一些谷中的當家人,可是對於比他地位低的弟子,卻頤指氣使,雖然谷中之人不悅,卻也是有容乃大,並不計較。
可是靈蝶師伯的父母出事之後,靈蝶師伯一門受到谷中的冷落。沒想到他作爲靈蝶師伯的親人,不僅沒有擔負起照顧靈蝶師伯的責任,還跟其他人一樣遠離了靈蝶師伯,而且從那以後見到靈蝶師伯從來沒有過好臉色,想着辦法的去撇清他們之間的關係。
甚至有一次爲了表現他和靈蝶師伯之間沒有任何關係,他竟然當着全穀人的面,將靈蝶師伯打的遍體鱗傷,半個月下不了牀。那次如果不是師尊出手維護,只怕師伯這輩子只能呆在牀上了。
到了後來,師伯離開谷中之後,谷主的位置交給了師尊,而師尊一向與師伯交好,而他當年的行爲又已經事發,所以,莊雲生知道谷中討不了好,他便也離開了谷中。
離開夢蝶谷之後,再沒人知道,他的去向。
第二日一大早,‘莊生殿’上便已經聚滿了人,所有人都是爲了莊雲生此次歸來之事。
大廳上,莊雲生雖然穿着夢蝶谷的衣服,可是其身上的那一股陰鷙之氣卻讓人經過的時候都能感到一種陰寒。看似飄飄欲仙的美男子,卻沒人願意去接近他,那不知是睿智還是狡猾的眼神,總讓人捉摸不透。
“莊雲生此次回來,大家認爲如何?”莊幻蝶一點都不避諱的問着大家,或許這正是‘夢蝶谷’中人的一貫風格。
“師尊,我認爲周笑川回來,只怕別有用心。”說話的是青蝶,負責着‘夢蝶谷’的情報的她,似乎瞭解的更多,也想的更遠一些。
“嗯,我知道。”莊幻蝶說道。
“掌門,莊雲生雖然爲人不善,當年犯下大錯,但是畢竟是‘夢蝶谷’弟子,如今既然回來,‘夢蝶谷’沒有理由拒之門外。如果拒之門外,那不僅是讓江湖人說夢蝶谷不能容人,更是對掌門的名聲有損,讓人說掌門公報私仇,睚眥必報。”‘夢蝶谷’的長老千葉蝶說道。
“嗯,師姐說的也是。”莊幻蝶並未表現出是真正的讚賞,還是暗懷不悅。
“赤蝶,你認爲如何?”莊幻蝶轉而向赤蝶問道。
“師尊,以我看來,莊雲生此人爲人陰險,但是畢竟是‘夢蝶谷’弟子,而且此人若要在江湖上爲惡,‘夢蝶谷’也不無責任。所以以弟子之見,莊雲生可以留在谷中,但是應該加以約束,以免再釀大禍。”紅蝶回道。
“嗯,我決定讓莊雲生留在‘夢蝶谷’,在‘縛蝶堂’供職,你們覺得可有不妥之處?”莊幻蝶充滿威嚴的問道。
‘莊生殿’中衆人互相看看,竊竊私語一會,到最後安靜下來,但終於還是沒有一個人再說話。
楚羽心中揣測道,如此安排,卻也無甚不妥,想到其中關節,更是頻頻點頭。
如此安排莊雲生,好處有二,第一,莊雲生是‘夢蝶谷’弟子,所以留在‘夢蝶谷’是最好不過。第二,安排在‘縛蝶堂’,只怕未必是要他去管理弟子,而是讓他在這裡自律,也讓‘縛蝶堂’看着他。
“縛蝶堂”在‘夢蝶谷’中是掌管刑罰的一堂,相當於‘少林寺’的戒律堂。所以,莊雲生在這裡,想爲惡也沒那麼簡單。
雖說夢蝶谷並不注重禮節,更加崇尚的是無爲而治,順其自然,但人一旦多了,沒有規矩,自然難成方圓。如此之下,‘縛蝶堂’便成了夢蝶谷弟子最恐懼也最尊敬的地方,當然也是夢蝶谷必不可少的存在。
“師弟,如此安排你可願意?”莊幻蝶對莊雲生道。
“但憑谷主安排,雲生感激不盡。”莊雲生坦然接受,看起來並沒有任何不悅,似乎並沒有想到那麼多。
“嗯,如此便好,那你便去‘縛蝶堂’做一個蝶戒弟子吧。”莊幻蝶淡淡的道。
“多謝師姐”周笑川作揖,施禮、告退。
從那以後,似乎莊雲生真的只是想要回到‘夢蝶谷’,呆在‘縛蝶堂’並沒有任何異常,每日通讀《夢蝶戒》,對於夢蝶谷的戒律,他似乎很用心,也很願意去努力的做好。
四十天之後的這天,楚羽從莊幻蝶那裡請教過招式之後,正準備回到‘紫蝶林’去找紫蝶這位小師姐,現在這位小師姐顯然已經成了他最好的朋友了,沒事的時候,他更喜歡跟這個古靈精怪的女孩呆在一起,至少那讓他感到很舒心。沒有江湖的廝殺,沒有一板一眼練功的那種枯燥。
可是此時他卻看到了莊雲生,雖然他很平靜,臉上沒有任何的異常。可是楚羽卻總覺的哪裡不對勁。
“對,是了,他笑的太溫暖,他這樣常年一副眼睛裡都是陰鷙的人,今天卻笑的那麼溫暖,甚至問那一句‘又去找紫蝶啊?’都充滿了陽光似得,這實在是太奇怪了。”楚羽猛然警覺道。
如此一想之下,他便帶着好奇,悄悄的跟着莊雲生,跟着他一直走,他一直的走,走過一條一條的青石路,穿過了綠蝶坊,繞過了靈蝶宮,然後他在那個紫蝶曾經告訴他是禁地的‘莊風隆’前聽了下來。然後站在那裡看了好久好久,看着那破敗的山洞,就如同看着一地的金銀珠寶似得。
‘莊風隆’是在一個山洞之中的,從外看去只是一個山洞,可是裡面聽說是如外面一般的,甚至裡面就像是一個山岡一般的。至於爲什麼是禁地。楚羽記得紫蝶說過,裡面放着‘夢蝶谷’最重要的東西。
而莊雲生就站在那裡看了很久很久,可是他都沒有進去,而且那副如豆乾一般的臉忽陰忽晴,不知道心裡到底在想着什麼。楚羽看着他那變幻如天上的雲一般的臉,似乎感覺到一種陰謀的氣味。可是,沒有任何東西能夠證明他的這種感覺,這樣的感覺說給別人聽,當然沒人會相信這一切。
他在那裡站的時間一直從樹的影子從很小很小拉的細長細長的時候才離開。而楚羽在偷看了他那麼久的時間,才突然覺得,似乎這並不是一件光彩的事,如果被他看到了有人在跟蹤他,以他的爲人,絕對不可能讓那個人好過的。所以楚羽便等他要離開的時候,很自然的躲開了他。
楚羽到‘紫蝶林’的時候,夕陽已經染紅了整片樹林,紫蝶坐在兩棵樹中間架起的鞦韆上,晃盪晃盪的像一個無憂無慮的小精靈,那嘟着的小嘴和搖晃着小腦袋數着樹葉的神情,無不說明着她此時的無聊。
“你今天怎麼來這麼晚啊?”紫蝶邊晃着鞦韆邊問道,顯然楚羽的遲到讓她很不開心。
楚羽連哄帶騙,好一會才讓她開心起來。然後便講這件事說給了她聽。
誰知道這個古靈精怪的調皮鬼完全就不當會事,還笑着說道:“呵呵呵……那是個老瘋子,總幹些莫名其妙的事,你竟然陪他大半天?你個大白癡”
“我看你纔像個小瘋子。”楚羽看着笑的停不下來的紫蝶,心裡說道,嘴上他可不敢說,剛剛哄好的小丫頭,他可不想再重新哄一次了。
紫蝶沒有在意這件事,全谷的人不在意周莊雲生幹些什麼,因爲他這樣一個陰險的人,誰願意去接近他呢?
可是,後來楚羽有心注意之下,又見他去了幾次‘莊風隆’,心裡的疑問越來越深,他到底爲什麼總是來這個被稱爲‘禁地’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