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今天開始,我是不是應該叫喊你煙飛酈呀?嘻嘻……”她故意加重了煙飛酈三個字!
“嗬嗬、嗬嗬……”偏殿內的衆位宮舞伎們都嗬嗬笑起來。
酈飛煙氣結,卻說不出話來反駁,誰能料到,那個鄉下來的周萍兒真的爬上龍牀?這可是她們這一批新進宮舞伎中的第一個要晉升之人!
酈飛煙酸酸說道:“符靜蕭,你得意什麼,皇上又沒有選中你?躪”
“也沒有選擇你!我的好姐妹萍兒得了寵,下一個就會在皇上面前提攜我。只要不選你們水韻坊的人,選誰都是好的!”符靜蕭快人快語,有了一種勝利者的得意氣焰。
酈飛煙伸手將一旁的蘇離兮拉過來:“哼,你得意什麼,離兮妹妹可不是我們水韻坊的驕傲嗎!她早就得到龍體雨露了。崾”
符靜蕭囂張地說道:“不過是一個早就被皇上丟到腦後的人,這也值得拿出來炫耀?如今,皇上可還叫得出她的名字來?”
蘇離兮輕輕咳一聲,向後退了一步,她巴不得紈絝忘記自己呢,所以也沒有什麼好生氣的!酈飛煙卻氣得不行……
兩位女子鬥雞眼兒一般,你瞪着我、我瞪着你,恨不得立刻掐架……
季馨子走過來,冷笑道:“看你們一個個沒出息的樣子,眼珠裡冒出的光恨不能吞了人。不就是一次寵幸嗎?都消停消停吧,只要你們好好表現,爲我們金盞舞組爭光,將來總是有機遇的。”
季領隊發了話,大家不敢再言語,紛紛低下頭來吃飯……
用罷午飯,也不知道皇上會什麼時候起牀?估計有新進的美人暖/牀,必是會折騰很長時間吧?也好,大家都趁機休息一會,養足了精神,下午繼續獻舞。指不定晚膳的時候,皇上再指選一個呢?這樣的例子以往都有過,下一個幸運者又會產生。
衆位宮舞伎找一處清淨之地,隨意歪斜着眯着眼眸小憩。舞伎們早上起牀實在是太早了,這會子兒鬆懈下來,睏意便席捲而來。
蘇離兮慶幸自己逃過了一劫,斜靠在角落中的一張錦杌上,懶懶地閉上了眼睛。
正在舞伎們半夢半醒間……
只聽得院子裡,一個太監的尖叫:“濺人,把她拖出來打……”
“發生什麼事情?”舞伎們從夢中驚醒過來,坐起來面面相覷。大家慌忙跑到門廳口處觀望,擠成了一團兒。
只見,周萍兒衣衫不整、披頭散髮,被人丟在了院子裡,滿臉都是驚恐之色。衆位舞伎們驚訝地張大了嘴巴,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周萍兒不是去侍寢了,怎麼被人拖出來責罰?
一個大太監指着她罵道:“小濺人,你侍寢的宮規都學到狗肚子了去了?皇上臨幸你,給你天大的恩賜,你也敢對着皇上的耳朵大喊大叫哭痛?聒炒聒炒、擾得皇上都耳鳴了,來人,給咱家狠狠得打。”
耳鳴?這是什麼狗屁理由?蘇離兮愕然,看來紈絝皇帝是故意找茬!
“皇上饒命,皇上饒命……”周萍兒跪在地上,連連磕頭:“奴婢不是故意哭叫的,實在是不小心兒沒忍住痛,求皇上饒了奴婢這一遭吧!”
跑過來幾個太監,拎小雞似的將周萍兒放在一張寬大的長凳子上,扒下了裙子,褪下了裹褲,露出光潔高翹的屯部。
嘖嘖……衆位舞伎紛紛嘖嘴兒,丟人丟到家了,那啥都看見了!
衆目睽睽之下,周萍兒羞愧難當,不停的求饒:“求公公給奴家找遮一塊布兒再打。”
“哎呦,要不要咱家墊上一牀厚棉被再打呀?你當是享受啊!”那太監譏諷笑道:“你一個奴婢之身,這就是規矩!打。”
“噼裡啪啦、噼裡啪啦、噼裡啪啦……”兩個粗壯的太監,仰着黑木板子一頓好打,絲毫不憐惜美人的。
“啊、啊……”周萍兒殺雞般的哭喊起來!那原本白皙的肌膚,頓時變得紅腫起來。
這變故來的太快,剛剛還被大家羨慕的人,一下子就從天上跌倒了地獄中去。衆位舞伎暗暗交換着眼神,唏噓不已。
酈飛煙和蘇離兮緊緊的依偎在一起,驚慌地看着被打的周萍兒。如今,酈飛煙和符靜蕭又開始慶幸自己沒有被選中了!看來,今天皇上的心情實在是不好?誰能保證自己破/身的時候,一點都不喊痛?
酈飛煙忍不住轉身,哭喪着臉問蘇離兮:“離兮,你那個時候被皇上臨幸…有沒有哭痛?”
蘇離兮臉色緋紅,暗暗嗔怒她一眼:“姐姐,你少說渾話!”
酈飛煙臉色訕訕的……
衆位舞伎不忍相看,周萍兒太慘了!禍旦夕禍福一瞬間,這就是伴君如伴虎吧。帝王之恩,豈是那麼容易承受的?
季馨子不以爲然,緩緩走過來說道:“都看到了!都睜大了眼睛好好看看吧!可恨這周萍兒,爛泥扶不上牆。這麼好的機會給她浪費了,這下子兒別想在晉升了,白白讓我們金盞舞組損失一個品
級!”
“當初昭訓姑姑讓你們多學點兒規矩,你們心裡還不大樂意。這就是沒學好規矩的下場。侍奉皇上,多痛都要忍住不出聲兒。哼,你們以爲,晉升一級就那麼容易了?想當初,我承寵之時,將自己的嘴脣咬出血來,也忍着一聲不吭呢!”
院子裡,一滴一滴的鮮血順着凳子腿流淌在地上,染紅了青石方磚。
大太監數着數:“十七、十八、十九、二十!停……”
“周萍兒,還不謝恩!……”
周萍兒從凳子上滾落下來,顫顫巍巍趴在地上磕頭,她的額頭上竟是冷汗冒出:“奴婢…奴婢,謝皇上……”
話還沒有說完,她便痛的昏死過去。大太監厭棄的向後退了一步,翹起蘭花指捂住自己的鼻子,似乎是討厭那血腥的味道。
“將這個濺人送回清平樂宮,交給主殿大人處置,養養她的棍傷。兩個月內不準再爲皇上獻舞。”
“諾!……”兩名太監拖走了周萍兒……
那大太監向衆位舞伎這邊兒瞄了一眼,舞伎們慌忙低頭。
大太監晃晃悠悠走過來,翻着一隻蘭花指,用柔柔的娘娘腔說道:“散了、散了,都別擠着看熱鬧了!趕緊準備準備吧,皇上下午要去太液湖遊玩,你們可不能再惹皇上不高興了。”
“諾!”舞伎們答道,向兩旁散開去。
“季馨子?季八品…”大太監叫道:“你們有新的任務來了,快快過來!”
季馨子上前,謹慎地行禮:“奴婢在,公公請吩咐!”
大太監說道:“皇上說了,天氣乾燥、聖心裡也煩悶,想看看舞伎們在龍御船舫的甲板上跳舞,你挑選四個宮舞伎跟隨侍奉,趕緊安排,別耽誤事,皇上馬上就起/牀/了,咱家先進去侍候了。”
季馨子愣了一下,微微蹙眉,又連忙道:“奴婢們遵旨!”那太監轉身離開。
在太液湖的龍舟船舫上面跳舞,這可真心不容易。如今是秋天,秋高氣爽,湖面上的風很大。舞伎們偶爾從太液湖路過,都會吹散了頭髮。
皇上給她們金盞舞組出了個大難題。先不說,她們沒有訓練過這樣的水上舞蹈,從來不曾有過這樣的經驗。這臨時的受命,那船舫搖來搖去不穩當,一不小心兒就摔倒了,爲皇上獻舞時出醜,豈不是又一個罪過?
就算皇上體諒不怪罪,可四下裡都是湖水兒,不小心兒掉進去一個就淹死一個。天熙朝的女子基本都不會游水,當衆弄溼了衣衫很是失禮,女子們出行規矩嚴格,坐船遊湖的機會甚少!
可是,皇上的突發奇想,誰敢忤逆?無論多麼爲難的事情,大家只能遵從聖意。
季馨子心緒不寧,自言自語:“看來,皇上還是念念不忘那三生湖‘湖中仙’的舞蹈呀,這是要咱們模仿仙子呢!”
衆位舞伎回到廳裡,一個個心事重重的模樣,紛紛躲閃着季馨子的目光……
“誰去?”季馨子沉着臉問道:“你們,有誰會游水?會游水的站出來。”
大家低頭不語!誰都知道這不是什麼好差事,弄不好就又是一個周萍兒,不死也要脫層皮兒!
“富貴險中求!”
季馨子眼珠一轉兒,鼓勵着大家:“咱們清平樂宮的舞伎們,從來未曾在龍舟上跳舞,你們若是做了第一人,討得聖上的歡心,那可是潑天的富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