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四日後,盧劍一的人終於帶回了陸雁風的愛妾。
這段時間,爲防止方黃兩派企圖謀害陸雁風,盧劍一派人加強了對他的禁衛,並派人每日上聖獄進行攻心審訊,意圖撬開那陸雁風的鐵嘴,不過貌似都無甚進展。而隨着愛妾的被抓,陸雁風的態度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似乎是有人察覺到了陸雁風的變化,聖獄裡的氛圍也變得微妙,似乎總有人想染指這塊。盧劍一自然是重點關注,時刻警戒。
很快,盧劍一指派羅穆帶着陸雁風的愛妾來到了聖獄,提審陸雁風。這一回,羅穆有人質在手,就不怕他陸雁風不招認。當然,羅穆也擔心陸雁風不顧愛妾死活,那樣的話,是死豬不怕開水燙,他羅穆也只能兩手一攤了。
羅穆打算當着他愛妾的面,審訊陸雁風。看到雙手被反綁着跪在一旁的愛妾,陸雁風的心也痛了一下。他跟愛妾約定過,如果他出事,她就帶着他給的銀票遠走他鄉,從此隱姓埋名,一個人過好下半生。哪成想,這麼快她就被抓住?
陸雁風臉色有了微微的變化,這一切都沒能逃過羅穆的眼睛。羅穆看着傷勢已經慢慢恢復的陸雁風,又玩起了攻心術:“我說陸老弟啊,你辛苦奔波,攬進那麼多錢財,不就是爲了家人妻女?你的情況我清楚,你夫人走後,你雖然一直沒有確定繼室,但卻是深愛着這位柳姨娘的。”羅穆說着,看了看陸雁風,看了看那柳姨娘。他發現陸雁風的眼睛裡有了一絲反應,而且一直憐惜地看着那女子。而那女子雖然沒說話,但也是淚眼汪汪地望向陸雁風。
看來有戲。於是,他接着說道:“長老大人讓我告訴你,如果你肯如實交代,我們保證不牽連柳夫人,甚至也不會要回你給柳夫人在老家準備的家產。你想清楚,這麼好的機會,錯過了可不會再有。而如果你不說,別說你的下場,這柳夫人的下場,那,你懂的。”羅穆察眼觀色,適時改了對柳姨娘的稱呼。
“雁風!”這個時候,愛妾柳姨娘向着陸雁風說道,“你若是死了,我也不願獨活。”
“夫人,你可別做傻事。”陸雁風焦急地說道。
“好了,柳夫人先下去歇着吧,我們與陸大主教還有話要說。”說着,示意下屬把柳姨娘帶了下去。羅穆留意到,陸雁風看向柳孃姨的眼睛還是有些憐惜。
等着柳姨娘離去後,他又對左右說道:“給陸大主教鬆綁,賜坐。”
左右照做。此時的陸雁風已經脫去了捆龍鎖,坐在了椅子上。
“現在,你可以跟我說說,覺醒日的火是怎麼回事了吧?”羅穆說道。
“自然是有人故意爲之,找到我,主要是因我貪財,又有把柄在人手上,不得不辦。”跟四日前相比,這時候的陸雁風,已經完全變了口供,想來也是愛妾的力量。
“那爲什麼要殺巡城營的人?”
“有人指使。”陸雁風下意識地回道,不過話剛說出口,他就有些後悔了,萬一他們沒證據,這不是自投羅網嗎?但是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已經收不回來了。
“誰?”羅穆剛纔心理上的一試,果然試出答案,心中竊喜,繼續乘勝追問。
“巡城營指揮使沈一飛。”
“哦,那沈一飛的幕後主使呢?”
“就是沈一飛,別無他人。”顯然,陸雁風想大事化小,事到如今,他認爲巡城營指揮使肯定是保不住了,索性就供出來好了,但是深挖下去,可不是他陸雁風所能承受的,所以選擇到此爲止。
“沈一飛爲什麼要殺自己人?”
“分贓不勻。那沈一飛把持巡城營多年,掌管聖斗城的防火、緝拿、治安和稅政,對城內大小商號和勾欄瓦肆多有影響,又控制城門與城獄,雖然職權不如聖鬥軍都指揮使重要,但卻是一個實在肥差。那沈一飛在任上可以說是手眼通天,權力極大,早就利用手中權力賺得是盆滿鉢滿,他背後的勢力也因此收穫頗豐。”所謂的背後勢力,陸雁風雖然沒有點破,明眼人都知道自然是那黃派幾個要員。沒有他們支持,這個位置也輪不到沈一飛,更不可能坐穩。
“你繼續說。”羅穆看了看陸雁風,擺擺手道。
“樹大容易招風,雖然有人替沈一飛擺平外部勢力,但巡城營內部也並非鐵板一塊,也有反對沈的聲音。這個被我殺害的主事原來是前任的人,雖然他們也是一個派系,但畢竟不是一條線上。沈一飛爲了在巡城營中安插自己人,對他是多番刁難,那主事忍無可忍,終於有一天秘密檢舉了他。可笑那主事,這種事怎麼能瞞得過沈一飛的背後勢力,很快,沈就知道了情況,給他狠狠地記了一筆。沈一飛細細思量後決定縱火除掉他,爲了掩人耳目,故意選擇覺醒日放火,那店小二就是他們找的。”
“一派胡言!”羅穆怒喝道。那陸雁風撒起謊來可以說是不打草稿,言辭懇切,彷佛句句屬實。即便有柳姨娘在手,他也是不肯抖露乾淨,如果不是已經掌握了點信息,他們保不齊還真可能上當受騙。
“都主教何爲如此篤定?卑職所言句句屬實啊。”陸雁風還想再掙扎一下,繼續負隅頑抗。
“你說那沈一飛是爲了殺人才放的火,我且問你,要製造一場火災殺人,爲什麼要勞動你大主教之尊?”
“我說過,我收人錢財,所以不能不替人消災。”陸雁風的心理素質其實還可以,有了剛纔的教訓,冷靜多了。
“那我問你,十一月初二,你爲何又要截殺盧府的人?”
“冤枉啊,在下就算再膽大妄爲,也不敢欺凌到執事長老頭上。”陸雁風繼續裝傻,這截殺盧府的事,他是萬萬不能認。
“哦,是嗎?那麼說來,你在節慶日火災現場殺人後,是立即遁走了?”羅穆故意引誘地問道。
“那是自然。”陸雁風不知有詐,滿口應下,急於洗脫截殺盧府的罪名。
“哦?什麼時候去了哪裡?”羅穆繼續追問。
“十月二十三當天出城,逃回的達州宣縣。”陸雁風繼續編道。
“哼!好你個陸雁風,紅口白牙,是張嘴就來啊!我們已經調查了你這麼久,難不成你認爲我們都是傻子麼?”
“冤枉啊都主教!”
“十一月初二傍晚,你可是在商金錢莊取走了你的全部存銀,要不要我請商金錢莊的掌櫃過來認認人啊?”
“這……”陸雁風的謊言編不下去了,這才又改口道,“都主教,我剛纔一時情急故意改了離開聖城的時間,也是怕被您誤會牽扯進了盧府刺殺事件。”陸雁風果然是比狐狸還狡猾,立馬又換了套說辭。
“陸雁風,你竟然還敢抵賴。”羅穆繼續怒斥。這陸雁風是滑如泥鰍,看樣子沒有證據讓他承認刺殺盧府,是有些難度。也罷,今天總算也是有所收穫,既然他招認了沈一飛,想那沈一飛也不會坐以待斃,還是先讓長老請示教皇,拘拿了沈一飛再說。
巡城營是一支有戰力的鬥士力量,沈一飛又經營巡城營多年,拘拿他也不是件容易的事,看來,必須要請聖鬥軍出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