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歌,我有話對伯母說,醫生也有話要對你說。”
沒想到最先開口的竟然是陳以柯,靳暮歌和靳母都詫異的愣了一下。
陳以柯的話雖然說的巧妙,但是裡面讓靳暮歌離開的意思明顯,靳暮歌不知道陳以柯要對靳母說什麼,但還是站起來,在對着靳母戀戀不捨的目光中離開了。
等靳暮歌走後,靳母看着陳以柯。
“有什麼話你就直接說吧,是什麼話,靳暮歌不能聽見的,還要她離開?”
陳以柯面色凝重。
“當年陷害伯父,讓靳家破產的事情是我母親做的。”
靳母只是驚訝了一下,接着看着陳以柯,沒有很大的怒火發出來,有些不正常的冷靜看着陳以柯。
“靳暮歌知道了?”
陳以柯點頭。
“是,暮歌知道了,我不願意讓她聽見,是不想要再看見她的悲傷和痛苦一遍,已經看過一遍,就已經烙印在心裡了。”
“爲什麼跟我坦誠這些?是想要我原諒你的母親?”
陳以柯說出來真相,靳母之所以不驚訝,是因爲大概已經料到了,如果不是跟陳父有關,那麼就是跟陳母有關,反正跟陳家是脫不了干係的。
“如果怨恨,您可以怨恨我,我母親已經知道錯了,也已經懺悔,這些事情本就是我們陳家部隊,如果你要怨恨,請將對我母親的怨恨轉移到我的身上。”
靳母突然笑了。
“怨恨?”
靳母深吸了一口氣,“你知道恨是什麼滋味麼?你又知道明明恨又無能爲力是什麼滋味麼?只能看着,卻什麼都不能做的那種無力感,是能讓一個正常人瘋了的,這些我都有體會了,可是偏偏的,又不能在暮歌面前表現出來,我作爲一個母親,不能把這些恨轉嫁到孩子身上。所以我只能眼睜睜看着你們陳家越來越好,而我們這樣委屈的生活着,你說你要我怎麼原諒?”
靳母大概知道陳以柯說這些的幕目的。
“是想要讓我成全你和暮歌的事麼?大概你還不瞭解暮歌。”
靳母說到這裡,陳以柯太陽穴上的血管突突的跳着,牙關咬的死死的。
“暮歌是個單純的孩子,但是也是一個敢愛敢恨的孩子,即便是你們之間有感情,她做不到恨你,但是也不會再跟你在一起。”
陳以柯的心口狠狠地疼痛起來,雙手在身側已經攥成了拳頭。
這寧願不相信也存在的事實,他怎麼可能不知道?
即便是他宿醉不歸,即便是他讓自己的腦袋不再保持清醒,即便是他努力的不去想這些事實,他也還是知道。
瞭解靳暮歌的人,又豈止是靳母一個。
可是這些話,當真的從另一個人的嘴裡說出來,內心裡的疼痛是難以想象的。
“我知道。”
良久之後,陳以柯纔出聲,聲音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帶着深沉的不能再低的狀態。
“所以我懇求您,能不能讓暮歌留下來,我不需要什麼結果,我也不想要做什麼,但是我不能沒有暮歌,我已經不能失去她,失去的那七年的時間裡,我不知道我是怎麼過來的。”
這大概是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的愛對低的表現形式了吧,只想這樣的能看着的權利不被收回就好。
“那是你們陳家的報應!”
靳母完全不領陳以柯的情,“是你們陳家造成了我們靳家家破人亡的,是你們陳家讓我們母女二人走投無路的,是你們陳家做的孽,你說你這七年來受的苦是不是應該的?相比我們的痛苦,不過是九牛一毛罷了。”
陳以柯現在能感受到來自靳母的憤怒和痛苦,知道陳家不被原諒的那種感覺。
後來再說什麼,都是靳母再說,在發泄,陳以柯在聽,在接受。
因爲是愧對靳家的,他的母親做下的孽債,就讓他來償還就好了,所以承受這些,是他甘願。
直到最後,靳母一直以來的憤怒發泄完了,纔想起來。
“七年前的事情是怎麼知道的?”不可能是陳母親自說出來的,她一直以來苦苦追尋證據無果,怎麼會突然被知道的?
陳以柯的背影僵直了一下。
事情的真相被查出來,對所有人可能都是好事,但唯獨對他陳以柯,因爲他是整個事件製造者的兒子,爲此,他揹負上的不僅僅是不孝子的名聲。
“是我。”
簡單的兩個字,把一直憤怒爆發的靳母震住了。
“是你?”
怎麼可能呢?怎麼可能將自己母親做的醜事爆出來呢?
“是。”
沉穩鑑定的回答,靳母的內心一片驚訝。
“是爲了暮歌嗎?是想要做這些來彌補嗎?來獲得什麼嗎?”
在靳母詫異的只能想到這個理由的時候,陳以柯驀然開口。
“七年前的那場事故,我也是受害者。”
只簡單的一句話,陳以柯便出去了,也許他從來沒有跟任何人提起過,也許誰也不能猜到,其實在七年前的事情,對於陳以柯而言,陳以柯也是受害者之一。
他心裡承受的痛苦一點也不比靳母和靳暮歌少。
靳母的內心又是彷徨又是悲傷,她深知道陳以柯對於靳暮歌的喜歡的,卻還是他親口將整件事情暴出來。
只因爲他是受害者之一嗎?
怎麼可能,如果只是緊緊地因爲這一個關係,那麼他寧願選擇逃避,選擇不報復,因爲那個魔後黑手是他的母親。
這裡面的情愫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身上揹負的痛楚,也只能一個人慢慢地體會慢慢地煎熬。
靳暮歌在醫生那裡知道了母親最基本的情況,雖然靳母醒過來是一個奇蹟,但是身體上受到的創傷始終是不能癒合的,導致身體會很虛弱。
“他跟你說了什麼?”
靳暮歌不放心陳以柯單獨跟靳母說話的,害怕說了什麼是她不知道的,更害怕他們之間有什麼事情是瞞着她的。
以前無所顧及的一個女孩子,現在變得這樣草木皆兵的,這樣的蛻變是世事磨礪造成的,說起來挺苦澀的。
靳母知道在靳暮歌的身上發生了太多的事情是不能隱瞞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