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全力出手,逆伐四境
“不錯,閻羅確實是我師父,我也是被安插在欽天監的暗子,這些你都沒有說錯,但你以爲靠這些就能要挾我嗎?”
張九陽故作激奮,厲聲道:“大不了魚死網破!”
繡娘笑道:“放心,像你這麼珍貴的人,奴家怎麼捨得讓你去死呢,你這張臉……主上一定會非常喜歡。”
張九陽心中一凜,立刻便明白了繡孃的打算。
她是想讓畫皮主將他的臉皮剝下來製成面具,然後讓其他人取代他的身份。
這樣一來,她就能在閻羅那裡埋下一個至關重要的暗子。
張九陽眼中狠色一閃,背在身後的雙手探出,掌心雷氣氤氳,已經悄然醞釀了許久的掌心雷轟然炸出。
轟隆!
數道掌心雷劈向繡娘,將漆黑的夜色照亮,雷霆暴烈無比,如一條條青蛇向四周蔓延。
暴起發難,倉促之間,就算是繡娘也吃了一驚。
她沒有想到精通馭鬼之術的張九陽,竟然還修行着雷法,而且威力還不弱。
千鈞一髮之間,她手中的那張白虎皮猛地發出一聲咆哮,竟然變爲了一隻活生生的白虎,駕馭妖風,擋在了她的身前。
雷霆落在白虎的毛皮上,卻被濃郁的妖氣擋下,嗜血的眼眸望向張九陽。
這虎皮在她的手中,發揮的威力可比在虎丘山上要強多了。
“張公子,就有勞你跟奴家一起去見一見我家主上了。”
她輕輕撫摸着白虎的腦袋,嬌聲一笑。
“如果我不願意去呢?”
張九陽鼓盪起周身法力,雙目炯炯,暗藏殺機。
此女雖然沒有猜出他就是閻羅,但若是把他和閻羅的聯繫說出去,那也會給他帶來很多麻煩。
不如試着將其永遠留在這裡。
畢竟只有死人,才最能保守秘密。
“張公子若是不願去,奴家也就只好……打斷你的四肢,然後再帶你過去了。”
繡娘話音落下,便輕揮衣袖,灑出一大片紙人紙馬。
下一刻,那些紙人便活了過來,身披戰甲,騎着高頭大馬,手持刀槍劍戟,向着張九陽衝來。
“九哥,是摺紙術,要我來對付嗎?”
阿梨的聲音響起,對付摺紙術她很有經驗。
但張九陽拒絕了這一提議,讓她先在陰偶中藏好,能做爲奇兵。
眼見那些紙人紙馬殺來,張九陽卻不動聲色,緩緩舉起了手指,捏動靈官訣。
“仰啓神威豁落將,都天糾罰大靈官,火車三五大雷公,受命三清降鬼崇,手執金鞭巡世界,身披金甲顯威靈……”
轟隆!
赤色的玉樞天火升騰,在他的身後凝聚成一尊高大威武的金甲神明,三目怒視,手持金鞭,威風凜凜。
以前他不能以張九陽的身份用靈官訣,但現在既然繡娘已經認定他是閻羅的徒弟,那他在手段上自然也沒有了束縛。
晉入第三境後,他還沒有全力以赴地戰過一次,正好這次能放開手腳。
“什麼?”
繡娘爲之一驚,便看到自己的紙人紙馬還沒有到達張九陽身邊,便被那火焰神明的金鞭一甩,統統化爲了灰燼。
她的紙人之術已修煉到極高的層次,尋常火焰都燒不動,可碰到那赤金色的火焰卻是一觸即燃。
張九陽已經主動向她殺來。
吼!
白虎發出一聲咆哮,頓時無數黑風向張九陽颳去,好似千萬把利劍,卻都被王靈官的虛影給揮鞭擋下。
好厲害的護身神通!
這一下,繡娘已經看出了此種神通的不凡,而且似乎非常剋制她所修的左道之術。
“遁!”
眼看繚繞火焰的金鞭砸來,繡娘也不得不施展遁術暫避鋒芒。
“哪裡跑!”
張九陽暫時鬆開靈官訣,改捏劍訣。
只聽滄啷一聲劍鳴,斬鬼劍從陰偶中飛出,化爲一道暗夜赤芒,朝着繡娘殺去。
嗖!嗖!嗖!
只聽劍鳴聲動,四周響起一道道凌厲的破空聲,繡孃的身影很快便被斬鬼劍追到,幾十合後便洞穿了她的心臟。
張九陽目光一亮,雙手各揮出一道靈符。
一張是五雷符,一張是薩真人火符。
“疾!”
隨着他掐訣唸咒,兩張靈符各自綻放出光芒,一張化爲雷霆,一張燃起烈焰,雷與火交織,在張九陽的法力加持下,瞬間膨脹爆炸開來。
剎那間,月夜之下,多了一頭雷火凝聚的蛟龍,朝着被劍氣所傷的繡娘咬來。
轟隆!
整個沈家都在震顫,氣浪衝擊,石木崩飛,雷火縱橫,隱約可以聽見許多下人的驚呼聲。
雷助火勢,火長雷威,這兩張靈符配合起來相得益彰,如虎添翼。
死了嗎?
張九陽突然驟起眉頭,恍然發現,自己身上似乎有種隱約的束縛感,低頭一看,不禁眸光一凝。
只見他身上不知何時被一根根黑色的絲線圍繞,看上去好像是死人頭髮,陰氣濃郁,寒意刺骨。
一道嬌笑聲響起。
那被雷火擊中的繡娘竟然變成了一張人皮,在火焰中燒成灰燼,而就在張九陽的身旁,又出現了一個新的繡娘。
她身上血淋淋的,看不見一絲肌膚,密密麻麻的血管看得人頭皮發麻。
金蟬脫殼,蛻皮求生!
更是在悄無聲息中,給張九陽織就了一片羅網。
她輕輕一拉手中的銀針,下一刻,那些黑線便猛地縮緊,深深勒進張九陽的皮肉中,讓他無法再捏動靈官訣。
猶如一隻被蛛網包裹的獵物。
“不要亂動哦,否則奴家這麼一用力,伱就要變成好多塊了。”
“這麼俊俏的男人,奴家可真是捨不得呢。”
她聲音依舊嫵媚,眼睛也媚意十足,但渾身上下沒有一寸完整的皮膚,到處都是紅色的血肉,看起來像是剛從血海中爬出來的女鬼。
看得人心中作嘔。
“你可真是厲害,區區一個第三境,竟然能逼得奴家不得不捨棄了這張皮,你可知道,爲了這張皮,奴家傾注了多少心血嗎?”
她的聲音中有着一絲恨意。
很顯然,施展這蛻皮之術,她也並不好受。
相當於經歷了一次剝皮之痛。
“你就這麼確定……自己吃定我了?”
張九陽冷哼一聲,雖無法掐訣,但隨着心念一動,法力運轉,他的身上驟然亮起一道道古銅色的光澤。
不滅金身!
繡娘暗自一驚,手中的針線竟然無法再拉動,好似那不是肉體凡胎,而是一座鐵塔,一道雄關。
鋒利的黑線在張九陽的身上摩擦着,將白衣切割出一道道口子,卻割不破古銅色的血肉,只能留下一道道白印子。
張九陽猛地發力,不滅金身的秘術下,他不僅渾身上下刀槍不入,還力大無窮,雖然尚比不上金剛龍象的嶽翎,但和其他人比起來也堪稱是怪物了。
砰!砰!砰!
那些黑線開始崩斷,被他以蠻力強行掙脫,宛若巨獸出籠。
吼!
白虎飛撲而上,迎面而來的卻是一個泛着古銅光澤,流轉璀璨雷光的巴掌。
不滅金身+掌心雷!
白虎直接如斷了線的風箏,被生生抽飛了數丈遠,撞倒了數面牆壁,額頭上有着一個明顯凹陷進去的巴掌手印,毛髮上更是烏黑一片。
縱然是張皮,此刻也是暈乎乎的,眼冒金星。
張九陽目露兇光,雙手雷光璀璨,響着尖銳的雷鳴,有着不滅金身的加持,他可以放心地催動更多雷氣,而不必擔心會傷到雙手。
轟隆!
雷氣之盛,甚至讓空中都隱隱有感,響起淡淡的雷鳴。
壓力瞬間來到了繡娘身上,她沒有想到一個第三境的人,竟然會如此難纏,這個張九陽,到底掌握着多少門神通?
而且每一種法術都堪稱精深,威力不俗,十分玄妙。
簡直就是一個怪胎!
千鈞一髮之間,她瞳孔中綻放幽光,直勾勾地望着張九陽,似是在催動某種秘法。
嘴巴微啓,念出一道道咒語,然而人的耳朵卻無法聽到。
這是一種十分奇異的迷魂之術,可以忽視肉身防禦,直接侵入元神和魂魄,中術者的元神若沒有施術者強大,就會淪爲傀儡,乖乖聽其命令。
這也是繡娘最壓箱底的手段了。
須知元神比拼,最爲兇險萬分,稍有不慎,便會遭受到極大的反噬,放到江湖之中,便是兩個人的內力比拼。
強者勝,弱者敗,容不得絲毫取巧。
繡娘有自信,張九陽就算手段再多,也只是個第三境,還處於養大藥的階段,精氣神三花尚未臻至成熟,如何比得上她這個已經煉成大藥,修成金丹的四境修士?
她的思路並沒有錯,之前沈家那個姓趙的第四境,就是被她用這迷魂之術給殺掉的,四境之下,絕沒有人能和她比拼元神。
可惜她遇到的是張九陽。
剎那間,她看到了一片熊熊燃燒的火海,好似銅牆鐵壁一般橫亙在張九陽的元神周圍。
最恐怖的是,她看到了張九陽的元神眉心,緩緩睜開了一隻流轉着赤焰的眼睛,如神明一般威嚴莫測,好似九天之上的仙佛,朝着人間緩緩垂眸。
轟隆一聲,她感覺自己的魂魄似乎碎開了。
……
神居山。
畫皮主已經是遍體鱗傷,鮮血將那襲黑袍徹底浸透,不斷流向腳下的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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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多年來,他還是第一次如此狼狽和悽慘。
刀痕、槍痕、爪痕、火燒、雷劈……
如果不是他法力高深,精通許多護身之術,恐怕現在早已成爲了一灘血泥。
龍吟聲起!
白龍那雙琉璃色的瞳孔中氤氳着水澤之氣,好似雨後的雲夢大湖,蔚藍深邃,一碧萬頃。
畫皮主一怔,在那雙瞳孔的注視下,他彷彿置身於無邊巨浪中,整個人天旋地轉,目光有些失神。
“斬!”
一道冷喝聲響起,就在他走神的那一瞬間,嶽翎已經敏銳地捕捉到了這一稍縱即逝的機會,在聲音響起之前,刀光已然逼近。
畫皮主猝然驚醒,掙脫了敖璃的水澤幻術,那隻陰鷙的眼睛瞬間充滿了血色,發動了某種幻術。
嶽翎手中的刀微微一頓,然而剎那後她便掙脫了幻術,左目醞釀雷霆,右目燃起金焰,青絲狂舞,勢如破竹,當真如明王降世,剛猛至極!
儘管立刻施展了遁術,但重傷之下,畫皮主的反應還是慢了一些,他的左腹處多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刀痕,血液好似泉水一般流下,染紅了地面。
“好快的刀,好強大的意志。”
縱然是畫皮主,此刻也不得不爲之震驚。
早就聽聞欽天監出了一位不世出的奇才,號稱明王,雖是女子之身,刀法之剛猛卻舉世無雙。
陣法之中,對他威脅最大的自然是諸葛雲虎,但這嶽翎的鋒芒卻絲毫不容小覷。
難怪老鬼會死在此女手中。
再加上一頭虎視眈眈的白龍,這樣的陣容,他確實有些吃不消。
“他已經快要到極限了,諸位,今日一起斬了此魔!”
嶽翎執刀上前,殺氣騰騰,龍雀刀上的火焰似是感受到了主人的鬥志,變得更加洶涌,甚至響起了嘹亮的鳳鳴。
衆人皆是精神一振。
唯有諸葛雲虎,卻微微皺起了眉頭。
他一直在默默觀察着畫皮主,不知爲何,他總覺得,畫皮主表現得太冷靜了,沒有那種困獸猶鬥的掙扎,好似在等待着什麼。
他在等什麼?又能等什麼?
諸葛雲虎想不明白這一點,卻也知道,現在是除去畫皮主千載難逢的良機,絕不容失。
天樞旗再揮。
他甚至不惜燃燒精血。
天上星光如雨落,北斗七星降下輝光,落入陣法之中,讓威力再次提升了一個臺階。
一時間,畫皮主兇險萬分,儘管各種神通信手拈來,卻也只有招架之力,全無還手之功。
甚至於本就重傷的身上又添了許多新傷。
但那隻陰鷙的眼睛卻閃過一絲瘋狂和激動的光芒。
再堅持一下!
快了,就快了!
……
“奴婢叩見主上!”
月夜之下,沈府之中。
繡娘虔誠而卑微地跪在張九陽腳下,乖巧柔順如一隻母狗。
張九陽眉心天眼如炬,俯瞰着她,聲音冷漠而霸道。
“帶我去畫皮主的老巢。”
“奴婢遵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