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激動的樣子,顧流離連忙點了點頭,擡腳便往門外走去,即將出門的時候她腳步微微一頓。
司馬賦眉心一跳,有種不忍直視的感覺。
扭頭,她目光灼灼的看着他,“皇上,可千萬別死啊,你要是死了你的江山就危險了。”
說完這句,她順手關上了門,逐漸走遠。
而司馬賦則被她一句話氣得氣血上涌,一口血終於忍不住的吐了出來。
可是他卻發現,放他把這口學淤血吐出去之後,身子奇蹟般的輕快了不少,雖然心情還是很惡劣,但已經不像之前那般絕望了。
顧流離來到宮門口的時候剛好和蘇祁對上,擦肩而過的瞬間她腳步忽然一頓。
扭頭,她看着目不斜視走遠的蘇祁,那雙旖旎的眸子微微眯了起來。
她剛剛感覺到了殺氣,來自蘇祁的殺氣。
這個男人,想殺她!
雖然不知道爲什麼,但是,顧流離卻冷笑了一聲。
“蘇祁,告訴御醫晚點到我府上一趟,我今天身子不舒服。”
蘇祁腳步一頓,點了點頭,眼裡卻閃過一抹厲光,握着劍的手緊了緊,今天,或許是殺她的機會。
滿意的看着他此時細小的動作,顧流離朝着宮門走了出去。
……
今日,是司馬矜和葉歡兒成親的日子。
整個西明的京都都籠罩在一片熱鬧之中。
紅妝十里,異常熱鬧,整個京都都被阻的水泄不通。
火紅的花轎緩緩前行,司馬矜立於馬背,一身紅袍傾身,貌比潘安,整條街似乎都籠罩在了大紅色下。
一家酒樓裡,一襲白衣的顧流離姿態慵懶的坐在上面,目光漫不經心的瞄了一眼下面的迎親隊伍,紅脣微微擴大了幾分。
緋畫緊張的站在一側,“公子,你真的確定千蒼鬱會來麼?爲什麼到現在還沒有看到。”
“他已經來了。”
拿起面前的茶水漫不經心的飲了一口氣,她那雙旖旎的眸子裡噙着滿滿的冷佞。
“姜姍,感覺到什麼了麼?”
“殺氣!是針對公子的殺氣。”姜姍一手執劍,警惕的看着前面,當目光掠過某一點的時候她目光一凝,“公子,對面有人埋伏。”
“嗯,等我上去的時候你就把他引出來。”
“是。”應了一聲,姜姍默默的拿出一枚暗器,一邊警惕的看着顧流離。
起身,她默默的走上了三樓。
三樓之上,千蒼鬱一襲黑袍臨窗而坐,目光沉寂的看着下面的一幕,確確的說,是看着葉歡兒的花轎。
想必,看着他心愛的女人嫁給別的男人,而這一切都是由他促成的,他心情恐怕不會太好。
紅脣勾起一抹邪肆的笑,她大步走了過去,“千蒼鬱。”
千蒼鬱詫異的擡起頭,當看到眼前一襲白衣笑容邪肆張揚的人時,瞳孔清晰的縮了一下,“顧流離?”
“嗯哼!”她看着他,笑的一臉友好,那明媚的笑容讓千蒼鬱有那麼一瞬間的恍惚,然後,就聽到她嫣紅的脣瓣輕
輕開啓,吐出了靡靡之音,“好久不見,我真的是日日都想你死啊!”
聽着她的話,千蒼鬱眼裡的情緒漸漸的消失殆盡,眸子涼浸浸的像落在井水裡的月亮,“這一切,是你做的?”
輕哼一聲,她笑人妖嬈瀲灩,“不止啊,上次劫匪的事情也是我做的。”
千蒼鬱看着她,深沉的眉宇之間都是一片內斂的沉靜,唯有薄脣噙着鋒芒過盛的弧度:“爲什麼?”
“爲什麼?”她忽然收起了臉上的笑容,看向千蒼鬱的眸子帶着蝕骨的冷佞。
“千蒼鬱,我可以不怪你當日臨陣倒戈對我拔劍相向,差點讓我多年的努力功虧一簣,但是,我卻不能原諒你殺了緋月!”
她的一字一句,透着地獄般深入骨頭的寒顫。
“呵呵!”千蒼鬱把玩着手中都的杯子,笑意越發濃郁,寒意也跟着漸漸深,溫溫淡淡的眼睛斂着沒有溫度的暗色寒芒,一個連親爹都能親手毀了的人,居然說要爲一個丫鬟報仇,當真是可笑至極。
“顧流離,你以爲本宮會怕你麼?”
“怕不怕,試試就知道了。”
嫣紅的脣瓣再次勾起,她狷狂笑意迴盪在千蒼鬱的耳裡,道不盡的囂張邪佞,讓他感覺到了無法忍耐的煩躁。
“顧流離,本宮今日就讓你明白惹了我的下場!”一把抽出腰間的佩劍,他毫不猶豫的朝着她刺了過去,所到之處帶起一陣勁風,劍氣奔騰。
可見他真的是對她動了殺氣。
看着發怒中的他,她冷笑一聲,卻不應戰,整個人忽然從二樓跳了下去。
若是平時,千蒼鬱或許會想一下會不會有詐,畢竟,顧流離不是一個臨陣逃脫的人,可是,巨大的盛怒已經讓他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在顧流離跳下樓的瞬間,已經暴露了位置的蘇祁便不再忍耐,迅速跳了出來。
此時顧流離剛好落到迎親隊伍中,左右兩邊都是夾擊她的人,看上去她似乎已然無路可走。
可就在這個時候,她忽然扯着嗓子吼道:“有人搶親了,有人搶親了!”
衆人擡頭看去,果然見有人持劍兇悍的朝着迎親隊伍奔來,於是,剛剛跳下來還未碰到顧流離的蘇祁和千蒼鬱便被人圍住了。
僅僅片刻的功夫,禁軍也趕到了。
顧流離站在人羣裡,淡淡的看着千蒼鬱,當倆人目光交匯的時候她笑的那叫一個恣意無雙。
千蒼鬱瞳孔一縮,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只見她紅脣輕輕開啓,用脣形道:千蒼鬱,你這種智商註定不是我的對手。
他眥目欲裂,握住劍柄的手收緊收緊再收緊。
他今日算是栽到了顧流離的陷阱了,但是,論謀略他絕對不輸她,他輸,只是輸在不如她卑鄙,不如她無恥!
目光掃過眼前的禁軍,他眉頭皺了一下,一劍揮出,硬生生的衝出了一條血路。
顧流離也不阻止,至始至終都一臉溫淡笑意的看着他,直到他消失在自己的視野,逃出生天。
風輕雲淡的收回視線,她把從他身上偷來的玉佩扔進人羣裡,而那玉佩不偏不倚的
落在了禁軍統領的腳邊,只要他微微一動就能踩到。
千蒼鬱,如果你爹知道你陽奉陰違,表面上把葉歡兒嫁到西明,卻在暗地裡揹着他來搶親,你的儲君之位是不是還能保住?
這一場站,她從一開始便是穩贏,除非,千蒼鬱不來西明。
只可惜,他來了,還公然持劍到了迎親隊伍中。
一部分人去追逃跑的千蒼鬱,一部分人留在了現場,當把另一個黑衣人面紗揭開的時候,禁軍統領一愣,“蘇……蘇統領?”
蘇祁臉色難看的站在原地,即便他智商在怎麼不如顧流離,在此刻,他還是知道他被利用了。
“這件事是我一……”
“蘇祁在這是皇上命他來的,皇上早就料到這次成親不會那麼順利,所以讓蘇祁在暗處埋伏着,他剛剛出來是爲了抓刺客,反而被你們給抓住了。”
聞言,禁軍統領臉上閃過一抹難爲情,“大學士,是下官辦事不利。”
擺了擺手,她也沒有追究,“你繼續追刺客,我現在和蘇祁去宮裡彙報情況。”
丟下一句,她挑眉輕蔑的看了一眼他,“走吧,蘇統領。”
忍住心底的各種不適應,各種憋屈,蘇祁默默的跟上了她的步伐。
出了人羣的視線,蘇祁終於忍不住的問道,“爲什麼幫我?”
腳步一頓,她回眸,目光掃過他一身夜行衣,輕嗤一聲,無盡鄙夷,“蘇祁,我今日放過你,不是因爲我們相識一場,而是因爲你的愚蠢成全了我要做的事。”
聽着她的話,蘇祁臉色難看了幾分,卻隱忍不發,今日,卻是是他輸了。
她彷彿沒有看到蘇祁的一張黑臉,繼續嘲諷他,“我一向最惜才了,我覺得,只要肯給你機會,你就一定還有把事情弄遭的本事,而我,就需要你這種能力不行,腦子也不行的人。”
蘇祁:“……”
蘇祁狠狠的握着劍柄,只覺得胸腔有點疼,這似乎是他第一次被人氣到這種地步。
他少年時期便是侍衛隊中的佼佼者,最終和蘇役一起被選爲皇上的親隨,這是無上的榮耀,也是對他能力的認可,一直以來,他都是被人崇拜的,可是今日,他居然被損的這麼一文不值。
說不怒那是假的。
可是,他確實也在她的算計裡無力翻身,最終還不得不承了她的情。
好半晌,他忽然嘆息了一聲,整個人看上去頹廢無力,滿身的驕傲在瞬間被人無情的磨平,讓他多了幾分狼狽。
“老天真是瞎了眼,竟然讓你這樣的人有這樣的謀略!”
“噗……”她譏諷的低笑一聲,剔着眉梢嘲諷的看着他,“老天是公平的,給了你不如我的外貌,也會給不如我的智商,以免讓你顯得不協調。”
蘇祁:“……”
生生的吸了一口氣,蘇祁很明智的沒有再說話。
“蘇祁,今日之事我不會告訴司馬賦,但是,我也希望不會再有一下次,否則,你的下場會比千蒼鬱還慘。”
她的聲音仿若在冷水裡過了一遭,給人一種涼到骨子裡的感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