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其的“無恥”在於,他可以將自己的欲||望,轉化正義的動機。並且,他有使命感,覺得自己應該行使這種光榮,最好一次又一次。
不管杜雙鳶有沒有睡着,他已將罪惡的雙手又一次繞過她的身體,溫柔地探索。
他知道,杜雙鳶才十七歲。他也沒有忘記,自己已經三十七歲。
年長人家這麼多,他沒有理由不對她溫柔。
……
天色漸亮,陳其從夢中醒來,一睜眼,就望見了杜雙鳶如泣如訴的雙眸,水汪汪的,說的都是各種情話。
陳其暗暗嘆口氣,這究竟是誰征服了誰啊。
當然,我們的陳統領大人總是有辦法的。經過如膠似漆的一夜,杜雙鳶對陳其簡直是又崇拜又依賴,當陳其給她一支筆、一張紙,杜雙鳶將一年前自家的遭遇,短短的幾句,寫得傷感而剋制。
陳其不得不承認。杜雙鳶最初是用脈脈哀愁的眼神讓他心動,後來是用媚骨柔情的表現讓他瘋狂,最後又用簡練清晰的思路讓他佩服。
當然,陳其並不承認自己的心動。很久以後,他回憶起這段,曾不無得意地對元恆說,自己是施了美男計,纔打動了杜雙鳶的芳心。
錦繡差點當場“呸”過去,你也好意思叫美男計,那元恆就是絕世美男計。
憑心而論,陳其就是年齡上大叔了些,長相還真是很不錯的,身型也夠健美。不過人比人氣死人,誰讓在錦繡眼裡,他陳其的對比方是元恆。
誰能比得過元恆?
在各方面都得償所願的陳其,拿着他想要的東西也是元恆想要的東西,卻並沒有去找元恆。
他首先進了宮,寶慶帝下了早朝,第一個見了陳其。
陳其向來直接聽命於寶慶帝,這次是他答應元恆聯手,是第一次替寶慶帝以外的人辦事。他心裡清楚地知道,元恆是不好得罪的,萬一哪天皇帝不幸歸天,他同樣要完全效忠於元恆。
然而,他更知道,現在的天下,還是寶慶帝的天下。當元恆找他之後,其實他轉頭就找寶慶帝一五一十地彙報了。寶慶帝十分震驚,燕園的秘密怎麼可能外泄呢?陳其請罪,說自己一定會查清楚,然後來領該領的罰,不會有半句怨言。
忠誠是羽林軍首領最重要的美德。
寶慶帝很欣賞他的態度,更想知道元恆究竟想幹什麼。他讓陳其不要告訴元恆自己已然知曉,只聽命於元恆就好,同時,若有進展要以最快的速度向自己彙報。
所以,陳其這是彙報來了。
他從杜雙鳶那兒獲得的信息果然十分重要。杜雙鳶心裡依賴他,又知這個男人是羽林軍統領,滿滿的全是信任啊,“交代”得那是很徹底的。
要說二狗子也是一特殊人才,雖然一時賭錢賭得失了理智,但是倒也沒忘記留個後手。他弄到了一份皇帝手諭,是發給燕園首領的。據杜雙鳶說,她哥覺得這手諭有問題。有什麼問題,他說不上來,只跟她說,如果有一天他被人砍死了,那一定是因爲這份手諭。
還說,手諭要藏好,裝作啥不知道。死訊要瞞好,不要彙報官府,這樣家人還能好好活一陣。
杜雙鳶也不笨,沒有貼身帶着,將手諭藏在了附近一個小廟的橫樑上,那裡人跡罕至,絕對沒人能想到。
手諭自然落到了陳其手裡。眼下,他正進獻給寶慶帝。
寶慶帝只瞥了一眼,就重重地將手諭拍在桌上:“混賬簡直是反了,連朕的手諭都敢假冒!”
得,明瞭啦。這手諭果然有問題,二狗子多年侍衛不是白當的,這事兒真沒看錯。
“是臣失職,皇上……”
陳其都不用查了,燕園果然已被攻陷,裡頭竟有了奸細,那麼,燕園的秘密還守得住嗎?
寶慶帝閉上眼睛,突然沉默不語。他在思考很重要的決定。
半晌,終於道:“只當沒來過宸宮,拿去給太子,讓他定奪。”
陳其不太敢相信地望着寶慶帝,又重複了一遍:“這是假詔……”
寶慶帝道:“太子天天跟着朕在御書房走動,難道會看不出來?”
知道會看出來,還要讓自己拿去給他看,這是要揭穿的節奏?陳其小心地問:“皇上是打算讓太子知道了麼?”
“燕園的秘密,他早晚要知道。如果那裡真的已經有了什麼變化,而朕卻並不知曉,那麼,就留給太子去揭曉吧。你只需在一旁看着,他是不是果然心裡裝着父皇纔要去解開那個秘密,而不是想利用那些人……”
陳其一凜。皇家的父慈子愛,再怎麼濃厚,也總有最後一道防線在。寶慶帝是個情深意重的皇帝,但首先,他依然是個皇帝。
“如果他能將燕園之事處理妥當,那他就是一個真正合格的太子,隨時可以接班了。”
這就是寶慶帝的態度。
元恆並非不知道陳其的立場。但在他看來,父皇與自己永遠是一條陣線的。所以,也並沒有去特意打聽陳其有沒有私下彙報給父皇。
對於陳其的辦事效率,元恆算是第一次親身經歷,由衷讚歎。此刻,陳其在元恆的太子府,元恆果然一眼看出了僞詔,震驚之餘,他表示想去燕園看一看。
沒有當朝皇帝的手諭,任何人絕不允許接近燕園。陳其表示,這點的確愛莫能助。
元恆卻道,這會兒還是請求,他是幹了不少怪事兒的,晚上一個人摸過去也沒一定。如果不想當朝太子迷失在燕園的機關重重裡,最好早做準備。
陳其一想到回頭要向寶慶帝彙報,心裡倒並不覺得憋悶,因爲據他的觀察和判斷,太子爺對皇帝的擔心和保護,那真是發自內心的。太子爺並不是要隱瞞什麼,而是真心地不想讓已經身體不佳的皇帝再多擔心事、再多勞累。
況且,若擺明了是秦家要坑寶慶帝,這讓疼愛孩子們的寶慶帝情何以堪?坑爹坑爹,聽起來貌似很萌,可現實生活中真有這麼滅絕良心的兒,爹得多傷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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