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妍妍,我最怕就是你這樣,明明只是欠我錢,又不是把人賣給我了,沒必要這樣處處都讓着我,好像一輩子都欠給我了。我睡主臥也不錯,不過就當是跟你合租,一個月兩千的租金。你欠我五十萬,所以就當我一次付了二十年的租金。”南千夏嘆了口氣說。
“千夏,你要住一輩子都沒關係!但是……”
“沒有但是!你不同意我馬上就走人,自己上外頭再租房子。”
在南千夏強硬的態度下,事情圓滿解決。
其實是南千夏沒想到,翁妍妍所說的家,竟然跟自己在澳門住的豪華總統套房有得一拼,很難想象她是離開了這樣的家在亞洲四處晃盪吃盡苦頭。
一定是受了傷,所以才離開的吧。
翁妍妍很快擠進了一家高檔Club做服務生,算是找到了第一份工作,過起了黑白顛倒的生活。幸好是工資比起一般的工作高了許多,她也就是看中了這一點,計算着一下子也找不到太正兒八經的工作,就打算做幾個月先小存點積蓄再另找工作也不遲。
畢竟她存了許久,本來打算拿來投進那巨大的債坑的錢,只夠一趟去澳門的機票和幾日在澳門的小開銷,大部分的錢都還是南千夏頂着她的,就連到A市的機票也是她出的。
所以她想着先讓自己有點積蓄,至少不用萬事都靠南千夏,她已經幫她夠多了。
那句電影臺詞怎麼說來着,成年人的生活裡沒有容易二字,有所得當然必須就得有所付出,翁妍妍非常積極地面對着往後的生活。
她相信,逃離魔窟後的自己,是一次新生,天沒有塌下來之前,她都會更加積極地活着。
只不過她每天凌晨四點下班,回家一覺就睡到下午四點,起來吃點東西也就去上班了,這樣算下來一天二十四小時,只吃了一頓。
才幾天,她因爲努力適應這份工作,已經掉了四五斤了,不過好在她原本就是有點肉的,掉個四五斤就權當減肥了。
南千夏卻快被逼得無聊瘋了,她起牀,翁妍妍在睡覺;翁妍妍下班到家,她在睡覺。
看着翁妍妍下巴都尖了一圈,她也不知道是該替她高興還是難過,終於找到機會在翁妍妍起牀急急忙忙趕着去上班之前,攔着她,跟她商量要不要換個工作。
翁妍妍曾經說過,她想開個屬於自己的特色餐館,就這個話題,她跟南千夏在澳門的時候暢談過一夜,南千夏爲翁妍妍的想法很是心動。
她是個被磨得沒有夢想的人,生活也磨得她沒了翁妍妍那股積極,所以那之後她有一直在想,幫着別人完成夢想,是不是自己也可以得到夢想實現的幸福感?
這幾天,這種想法越來越強烈,她告訴翁妍妍的時候,翁妍妍卻十分鄭重地告訴她:“我不希望你當我通往夢想的快速階梯,也不希望你爲我浪費精力,你應該試着去找自己想做的事。”心靈雞湯模式又開啓了。
南千夏突然覺得自己跟翁妍妍太不一樣
了,翁妍妍卻說南千夏跟以前衣食無憂的自己一樣,沒有目標沒有方向。這些年,她吃過苦受過累之後,才找到了以前從未擁有過的東西。
翁妍妍在某種意義上,成爲了南千夏路程中的照路燈,她比南千夏大三歲,比他經歷過的卻比這三歲更多,平常那種既天真又傻氣的樣子,就彷彿是她最閃耀的一層外衣。
南千夏被翁妍妍在無形中,被翁妍妍感染了許多,就像她教會她,想做的事情不需要太多準備,藉口的背後就是逃避。
而南千夏在翁妍妍眼中,是貴人,幫助不幸的她重生的貴人,是重要的朋友。
兩人都不知道,自她們兩人的命運有了第一個交匯點,在日本賭場門口相遇,就註定了兩人往後剪不斷理還亂的關係,今天就是她們命運動盪的開端。
在翁妍妍的詫異之下,南千夏跟着翁妍妍一起擠進了高級俱樂部裡當服務生。
對此南千夏笑着解釋說:“我不缺錢,但是我缺一份工作。”
她相信,工作不分貴賤,靠自己的辛勤換取金錢,不出賣原則,不出賣自己,就是光榮的。
南千夏有好運氣的加持,原本一竅不通的工作,做起來竟然也順風順水,每次一旦她遇到處理不來的麻煩,都有人替她擺平。
不過她還不知道,今天是不同的。
半夜十點,俱樂部裡的人漸漸多起來,這裡是高級場所,來這兒的人,除了非富即貴,個個都裹着名牌以外,大部分也都還帶着嬌生慣養的壞脾氣。
南千夏一個手滑,砰地一聲,打碎了給卡座裡一個女人端去的酒杯,玻璃渣濺到了那女人的腳踝,嚇得她尖叫起來,低頭一看自己細嫩的皮膚上劃了一點皮,立即就瞪着眼睛站起身,揪住了南千夏。
南千夏因爲謹慎和好運加持,從來沒犯過什麼大錯,更別說這麼低級的小錯誤了,她剛剛捏着酒杯的時候,故意緊了緊手,就是生怕酒杯滑落。
就憑這股謹慎勁兒,這酒杯也碎得太離譜了,有種莫名熟悉的血液倒流感遍佈全身。
那一把就抓住了南千夏胳膊的女人,用力地拉拽了她一下,尖銳的喊聲衝出了震耳的背景音樂:“你是殘疾啊!連個杯子都拿不住!”
她的話比她的聲音還要尖銳,聽得南千夏皺緊了眉頭,不過她還不至於小心眼到被人一句話就激怒,對着那個女人鞠了個躬,在她耳邊說:“實在是對不起。”
這的確是由她的失誤引起的,如果那個女人只是想罵罵她出氣,南千夏忍一忍就過去了,完全沒必要計較下去。
但是那個女人一副不會善罷甘休的模樣,揪着南千夏,從卡座裡面走到了過道上,大聲嚷嚷着要找經理,要找南千夏的上司,這讓南千夏打心裡油然而生一種厭惡感。
背景音樂太大了,南千夏被那女人用蠻力拉扯着,腳下都有些不穩,那時候她纔看清楚,這一桌全都是女人,一個個都幸災樂禍地看着她,一副“你惹到不該惹的人
了哦”的嘴臉。
那女人的手勁不小,一甩就要把南千夏從靠近卡座的方向甩向對面的護欄,只不過燈光有些昏暗,那女人沒看見正有個男人要從前面走過。
南千夏一下子就撞到了那個男人懷裡。
腦門一疼,緊接着在七彩斑斕的燈光下,南千夏一擡頭,毫無防備地看到了席海辰那張禍國殃民的臉……多麼戲劇的畫面。
南千夏下意識站直了身子,雙手抵在席海辰胸前,猛地一推,讓他後退了好幾步。
席海辰危險地眯起了眼睛,上下打量起站在自己面前有一剎那驚慌,卻又很快恢復鎮定,皺着眉頭警惕地看着他,渾身上下透着一股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氣息的女人,竟然是南千夏!
她在他的高級俱樂部裡,還穿着他再眼熟不過的制服撞進了他的懷裡,真是個不安分的女人。
席海辰低頭整理了一下自己胸前的衣服,彷彿是嫌棄南千夏弄髒弄皺了他的衣服一般,這個動作讓南千夏燃起了一肚子火,甚至以爲席海辰並沒有認出自己,畢竟誰會想到自命清高接連兩次拒絕自己的幸運女神會出現在高級俱樂部裡,穿着一身工作服呢?
說到底,他跟那些想把她壓在身下當俘虜的富豪也沒什麼不一樣。
可是席海辰沒有去看南千夏眼中的鄙夷和不屑,只是看向那個將南千夏像保齡球一樣丟的女人,眼中劃過耐人尋味的光,兩步就走到了那女人身旁。
那個女人看着在昏暗的燈光都彷彿會閃閃發光的席海辰,一眼就認出了他渾身上下所有的牌子,無一不是頂級貨,他那張臉更是深刻地印在了她的腦海裡。
後面卡座裡,那個女人的同伴們,這時候也全都注意到了席海辰,只有南千夏站在過道上,緊緊攥着拳頭,任由拿着酒杯沉浸在音樂裡的男男女女在自己周圍忘情搖擺,餘光裡,看到席海辰俯身在那個脾氣暴躁的女人身上。
席海辰看着那個女人,嘴角忽然揚起一個邪魅的弧度,慢慢逼近那個女人,盯着她的脣給她一種他要吻她的錯覺,讓她心頭小鹿亂撞,腿軟不已,而她身後座位上的那些小夥伴們更是百感交集。
就在那個女人敵不過席海辰火辣辣的視線,終於閉上了眼睛期待着那對性感薄脣的降臨,席海辰滿意地錯過她的臉,附在她耳邊,說:“我的人給你帶來的不便,我會讓人給你們送酒當作賠禮,這件事就當沒發生過,怎麼樣?”
最後一句怎麼樣,雖然是問句,但是隱隱透着不容置否的威懾,那個女人聽到充滿磁性的聲音睜開眼睛,雖然有些失望,可聞到席海辰身上淡淡的薄荷清香,馬上被迷地沒了魂,連連點頭。
席海辰直起身子,走到南千夏身旁,對她說了句:“沒事了,去工作吧。”便大步地離開了,他要查清楚,爲什麼南千夏會突然出現在這裡,那天在機場的時候,她明明坐着去日本的航班離開了,爲什麼才一個月,就又突然出現在A市,還在自己的俱樂部裡打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