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微言此時只覺得一個腦袋兩個大。
他的邀貼上明明只寫了樑霄一個人,如說是樑霄領會錯了才帶着徐若瑾和孩子一同入宮,他是寧死都不會信的。
容貴妃瞧見皇上的臉色變了,顯然是遇上了什麼事兒,可她是個聰明的,撫了撫髮簪,便是一怔,“這個髮簪不合適,去把本宮的那一套碧綠翡翠簪取出來,本宮要配那個……算了,還是本宮自己去選。”
找了個由頭,容貴妃便立即帶着宮女離去,只留下皇上與田公公私話。
夜微言對容貴妃的知趣還是很滿意的,在這一點上,她的確要比皇后懂事得多。
只是他剛剛轉過頭,就看到田公公的滿臉垂喪,蹙着眉頭訓斥道,“來也就來了,樑霄對朕始終有不滿,朕心中清楚,他故意的把瑜郡主和孩子都帶來,不就是爲了故意個朕擺個小臉色看麼,這點兒事,朕還是容得下的!”
“皇上,您好似忘記了一個人啊!”田公公的臉色更加難看,他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夜微言眨麼眨麼眼,左右看看,才與田公公湊得更近一些,“還有誰啊?”
“還有駙馬爺啊!”田公公的聲音雖小,可是那驚恐的模樣,卻讓夜微言禁不住渾身一抖,嚇了一個寒顫!
對啊!
嚴弘文如今也在瑜郡主府,這……這他們兩個都離開了,郡主府真的出現了什麼事情的話,那可就難辦了!
而且,他也是不希望嚴弘文和雲貴人之間有什麼交集的,因爲無論是哪一個,他都不願現在就暴露消息,那可都會引起很大的麻煩!
“你怎麼不早說!”夜微言忍不住埋怨起田公公,“你如若昨晚告知於朕,朕也可以讓你多給樑霄帶句話,他也就不會故作糊塗的要帶着瑜郡主出門了啊!”
田公公後腦勺一僵,翕了翕嘴,卻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這個黑鍋,他早就知道得自己來背!
“都怪老奴沒想到,剛剛也是突然想起來的,皇上,您看現在怎麼辦?”
田公公努力的認錯,爲夜微言找個臺階下。
可關鍵現在是怎麼辦,而不是誰對誰錯,否則真的出事了,那麻煩可就大了!
“樑霄也不是個傻子,他既然敢帶着徐若瑾同來,想必家中已經安排妥當了,咱們也不要太過慌張。”
夜微言的自我安慰,連他自己都覺得有些發虛,“樑霄在何處?朕這就去見他,唉,這真是的……”
田公公立即道:“瑜郡主帶着小縣主同來的,想必樑左都督會一直跟着她們,應該也是來後宮了,奴才這就去問問?”
“去吧。”
夜微言連連擺手,“朕稍後帶着容貴妃去皇后的宮中探望一下,如若找到樑霄的話,讓他到御書房等着朕。”
“喳!”
田公公得了吩咐則立即去找人,夜微言站在原地感嘆了幾聲,容貴妃才從內殿出來,伺候着皇上更衣之後,便隨着去了皇后的宮中。
徐若瑾與熙雲公主還未等到皇后的宮中,便在路上碰見了賢妃。
賢妃的隨行很簡便,只有一個宮嬤、兩個宮女和一個傳話跟班兒的小太監。
看到徐若瑾跟在熙雲公主的馬車上,她則沒讓徐若瑾下來爲自己請安,反而是她上了熙雲公主的馬車,把小悠悠抱在懷裡親暱的喜歡了半晌。
“真是許久都沒瞧見她了,當初本宮看她時,她的小臉還沒這麼胖乎乎的,真是比以前更可愛了,也不知長大了像你們兩個誰。”
賢妃的確是心中歡喜,“不過無論像你們兩個誰都是個漂亮人兒,讓人看着就心裡喜歡的不得了。”
“娘娘今兒怎麼這般簡便的就出來了?”熙雲公主觀察的仔細,“好歹是正月十五,也應該高興高興。”
“沒什麼可高興的,今兒本宮家中沒有人來參加宮宴。”說及此事,賢妃似也有難言之隱,“本宮也便沒什麼心思裝扮,歸根結底吃上兩碗元宵,卻也看不到團圓的人,再美味,吃到口中也不是滋味兒了。”
徐若瑾一怔,她感覺賢妃很可能是在懷念雲貴人。
她們姐妹二人雖不是同母所生,但感情卻十分的好,雲貴人進宮之後,也都乃是賢妃照料,否則更是被皇后欺負死了。
雲貴人自從傳出身死之訊,賢妃和她的孃家也鬧騰了皇上一陣子,也算是徹底的與皇后勢不兩立。
可皇后畢竟是皇后,而且還是有了身孕的皇后,所以賢妃縱使再心不甘情不願,也是被皇后壓制的喘不過氣,此時家人又不來宮中相聚,她自當沒什麼好心情。
但徐若瑾縱使心中再同情賢妃,也沒辦法告訴她雲貴人其實沒死。
因爲雲貴人還未誕下龍子,那便保不住她這個人的存在,更何況,賢妃畢竟生活在宮中,即便她什麼人都不告訴,每一日的言行都在皇后和其他人的監控之下。
說不準哪一句話沒說對、哪一件不起眼的事情被盯上,都很可能會暴露了雲貴人的行蹤。
如今的瑜郡主府,可不僅僅是她徐若瑾一個人。
不提雲貴人的安危,還有她的女兒悠悠,徐若瑾倒沒想到嚴弘文和姜必武的存在,那兩個大男人一旦傷好,便該幹嘛都幹嘛去,她是不會多留一天的。
與賢妃敘了一會兒話,便有其他的宮妃和夫人們已經陸續入宮了。
賢妃又回了她的馬車上,一行人繼續朝着皇后的宮中前去請安。
熙雲公主想到賢妃的落寞,壓抑的心情讓她更是笑不出來了,徐若瑾抱着已經醒來的悠悠,隨意的逗弄着,勸着熙雲公主道:“有些事情也別想的太複雜,高興也是一天,不高興也是一天,更何況,除了嚴弘文傷得不能動彈之外,你還有什麼可憂心的?”
“難道這事兒還不夠憂心的?還讓我怎麼憂心啊?!”熙雲公主哭笑不得,似乎在徐若瑾的眼中,她的這點兒苦惱都不算事兒。
徐若瑾撇了撇嘴,“人比人得死,看看我,你就什麼都想得開了……”
“看着你,她纔是得死吧?”熙雲公主撩起車簾子,指着外面的人。
徐若瑾擡頭一看,那不正是楚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