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必武與徐若瑾走在長長的宮道上,他有些糾結,不知該與徐若瑾怎麼說,倒是徐若瑾先開了口:
“你還未告訴我,這玉葫蘆這樣好看,是打哪裡尋來的?”
姜必武忙將玉葫蘆遞了過去,朝徐若瑾道:“這玉葫蘆原是要給悠悠的,既然你在,就請你代爲轉交吧。”
徐若瑾接了那玉葫蘆,笑道:“那我就替悠悠多謝了。”
那些個指指點點的動作與議論聲紛紛停了下來,姜必武朝着徐若瑾道:“多謝。”
徐若瑾正了正神色這才朝他道:“你不必謝我,我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這麼做的,如今阿離那孩子也是一天一天的大了,你在京都也呆不了幾日,若是得空,就去看看那母子倆。”
姜必武是個武將,哪裡知道徐若瑾這話是個什麼意思,一時有些疑惑:“你這莫不是與本官敘舊情?往日裡的那些情分……”
徐若瑾笑着揮了揮手,打斷了他的話:“姜大人想是誤會了,我此番與你交談,並非爲了郡主府與樑家,你放心,也不是爲了要挽留你,更不是爲了所謂的敘什麼舊情,你與樑家走到今日,自然也沒有什麼舊情可敘,只是官場無眼,姜大人多加小心就是。”
姜必武手心冒出了一片虛汗,與徐若瑾不僅不慢的走着,心裡七上八下,最終一咬牙,朝徐若瑾道:
“你能這樣想,我十分欣慰。那不知郡主此番到底是爲何?總不能爲了紅杏特意替本官解圍吧?”
徐若瑾挑了挑眉,這姜必武這樣的智商,若是去了七離,可不知要怎麼混的下去啊。
“自是爲了紅杏,否則,姜家如何,又與我何干?若憑着我的脾氣,我自是巴不得你不要再出現纔好,是紅杏與孩子需要你,無論如何,你與紅杏之間也該好好聊一聊!”
姜必武面色微涼,瞧着徐若瑾,又不敢將話說重了。
“我想將紅杏母子接回姜府,難道不是郡主從中阻攔?如今又要我給紅杏一個交待?呵,你想留紅杏便留了紅杏,連着我那剛出生的孩子也一併強行留在府裡,姜某早先勢單力薄,無能爲力,可郡主如今這般問,不知是個什麼意思?”
徐若瑾凝着這貨,有些惱火:
“你憑着盧紫夢欺凌紅杏,逼得她差點性命不保,若非我將她護住,只怕如今見着的就是她母子二人的屍身了,你爲人夫,爲人父,不思如何護着妻兒也就罷了,如今卻還要說出這樣的話來?你姜府那些事兒,這整個京都,整個大魏多少雙眼睛看在眼裡?你問我要做什麼?我倒還想問一問你,你想要做什麼!”
周圍的大人頓時瞧着姜必武又是一頓指點。
“要說起來,好像也是這麼回事,前些日子我還聽夫人將姜府的事兒當笑話講與我聽。”
“要我說,這姜大人確是不厚道了些。”
“寵妾滅妻不應該,可不拿妾當人,也不應該。”
“聽說是側室,不是妾啊!”
“……”
姜必武聽着那些小聲的議論聲,雙面赤紅,尷尬得恨不能鑽個地洞鑽下去。
徐若瑾凝着他,眸光清冽了幾分:“你若還是個爺們,出征之前就好好與紅杏談一談!不是爲了紅杏,我連你這個人都不想看見。”
姜必武凝着徐若瑾,張了張嘴,最終什麼也沒說出口。
徐若瑾轉身便走,留下姜必武站在原地上瞪着她的背影,衆大人的目光瞧着他時,那種異樣感讓他很不舒服。
姜必武因着要出征七離,也不好得罪他們,於是便只能忍着,一拂衣袖,前行而去。
徐若瑾走向樑霄,樑霄抱着悠悠,騰出一隻手將她的手牽着,微微皺眉:“不是去賞紫竹去了?手怎麼這樣涼?”
徐若瑾笑道:“我不過是去看上兩眼罷了,不帶你,那是因爲不想太引人注目。”
樑霄抓着她的手哈了哈氣:“你也不小心點,如今這樣涼,若是得了風寒到時候該如何是好?”
悠悠瞧着徐若瑾手裡頭的玉葫蘆,伸了手:“孃親,那個好看。”
徐若瑾哭笑不得:“喜歡這個?”
悠悠重重點了點頭:“喜歡。”
徐若瑾笑問:“悠悠打算用這個來做什麼?”
悠悠將玉如意遞給徐若瑾,笑得溫暖得很,像個軟糯的小包子:“孃親,跟你換。”
徐若瑾將手裡的玉葫蘆遞給她,笑問:“冷不冷?”
樑霄扯了身上的披風,將悠悠放下來,替徐若瑾繫上:“今日雖天朗氣清,卻也是極冷的,披風就不要取下來了,你前些年得風寒那痛苦的模樣,可別好了傷疤忘了疼。”
徐若瑾哭笑不得:“怎麼會,我如今身子已經好了許多了,身強體壯。”
樑霄湊近她耳旁,低聲道:“那是誰,喊着不要了?”
徐若瑾一時沒反應過來:“什麼不要了?”
陸凌楓懶洋洋的晃了過去,嘖嘖稱奇:“你夫妻二人的閨房話就不要在這大庭廣衆之下說出來了吧?樑大人臉皮厚,可比不得咱們這些聽見了的。”
藉着陸凌楓這一嗓子,諸位大臣的注意力便又轉了回來,徐若瑾理了理衣袍,瞧着陸凌楓,正要開口,樑霄將這徐若瑾攬在懷裡,朝陸凌楓挑了挑眉。
“夫妻和順,乃是天下第一要緊事,若是連夫妻和順都做不到,想來那人也不過如此,哦,差點忘了陸大人至今還是個孤家寡人,想必這其中的奧妙陸大人是受不到了。”
陸凌楓頓時又被氣着了!
他揹着手,跟在樑霄的身旁,瞧着悠悠,挑了挑眉:“是啊,自是不敵樑大人你這臉面的厚度。”
“好了,都別說了,要進殿了。”徐若瑾白了這二人一眼,還真是什麼話都敢往外頭說!
陸凌楓嘖嘖稱奇:“方纔還瞧着你一副笑面如花的模樣,瞧着跟個賢妻良母似的,這一轉身的功夫,變臉的速度倒是變得頗快。”
悠悠把玩着她的玉如意,兩耳不聞事。
徐若瑾挑了挑眉:“怎麼?你覺得我好欺負?”所以什麼話都敢往外頭放?
陸凌楓瞬間便老實了不少,朝徐若瑾笑道:“不敢不敢,只是難得見瑜郡主像今日這般心情好。”
樑霄牽着徐若瑾的手,往前走了兩步,將陸凌楓給落在了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