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諾見該說的也已經說了，便先回牡丹院。
季崇安卻已經是在想怎麼能夠神不知鬼不覺地將紅橘弄到手。
晚上的時候，趙老夫人在前廳擺了兩大桌，男眷一桌，女眷一桌。
中間用屏風隔開。
趙老夫人和黃季氏坐在中間的位置。
王氏坐在趙老夫人左手邊，接着便是趙悅、趙墨、趙清、季姨娘、眉姨娘、季諾、季如花、黃季氏形成一個圓圈。
男眷那桌同樣如此，不過就是季崇安是沒有資格和趙明笙並坐在一起的。
畫姨娘站在趙老夫人旁邊給趙老夫人佈菜。
黃季氏等人，大半輩子了也沒有吃過如此美味的菜餚。
黃季氏畢竟是一把年紀了，還是能夠稍稍地掩飾了下吃相。
季諾因爲還想着要嫁給趙涵彥，所以極力地學着趙悅等人細嚼慢嚥的優雅吃相。
就爲了留一個好印象。
季如花可管不了那麼多，她看着每一道菜都是色香味俱全地誘人。
每道菜都夾一大筷子放進自己的小碗裡，然後大快朵頤地吃着。
季崇安是男子，看着桌子上香味誘人的雞鴨魚肉早就饞涎欲滴。
因此等人一到齊，就立刻狼吞虎嚥起來，吃地滿嘴流油。
比較小的趙俊寶還不懂地喜怒不形於色，見季崇安的吃相，立刻嫌棄地跑到趙老夫人身邊坐着去了。
便是趙明笙眼裡都透着淡淡地嫌棄。
季如花一邊吃着，還一邊不忘揚聲問季崇安，道：“牛娃子，你那邊夠不夠吃？阿孃這邊還有好多菜，要不要過來吃？還是阿孃幫你端過去？”
季如花這一刻忘了這是在趙府，所以把這當做是在村子裡吃酒時。
季如花就是因爲能吃，還特別愛吃葷的所以才越長越胖，到現在的兩百多斤。
先在她一個人坐的位子就已經是佔了三個人的位子。
“阿孃，我夠吃。”
季崇安含糊不清地應着。
趙明笙眼角跳了跳，心道：他倒是夠吃，他們爺三個除了夾了第一口的菜，就全進了季崇安的肚子裡去。
實在是季崇安的戰鬥力驚人，甚至棄了筷子，直接上手抓。
看了實在令人倒盡了胃口。
趙舒軍眼裡盡是鄙夷地看着他這位所謂的表哥。
趙涵彥雖然沒有鄙夷地看着但是對於季崇安的行爲也甚是不敢苟同。
“嗯，牛娃子你多吃點哈，不夠阿孃給你留着。”
季如花頭也不擡地應着。
季諾實在是覺得自己的阿孃和哥哥太過丟人了，暗自扯了扯季如花的衣角。
“諾兒，你幹啥子？”
季如花不悅地抽空瞪了眼季諾。
“阿孃，你吃慢一點，姨奶奶她們都還沒有吃幾口菜。”
季諾見使眼色也沒有，只好壓低了聲音道。
季如花這才擡起頭掃了衆人一眼，果然見到衆人都被她超強的戰鬥力驚着了。
其實大家不是被她的戰鬥力驚着，而是季如花吃菜都不用公筷的，都是直接用她那雙油膩膩地筷子直接夾的。
裡面還夾雜着季如花的口水。
尤其是在看到季如花那兩個黃色的門牙裡似乎還夾着青菜葉，就令人再也沒有胃口了。
趙墨更是用帕子掩了掩嘴，轉開了眼。
“姨奶奶，表弟妹，你們大夥也吃啊，這樣看着我都不好意思了。”
季如花用袖子抹了把油膩膩地嘴巴，訕訕道。
“花兒，你受苦了，你多吃點吧。”
趙老夫人忍着一股噁心，故作慈愛道。
“大姐，你們這些年吃苦了。”
趙老夫人見自家大姐面露尷尬，這才解圍道。
“小妹嚴重了。”
黃老夫人尷尬道。
只覺得自己和小妹的差距是越來越遠了。
連着孫一輩也差距如此大。
現在自己能拿得出手的也就諾姐兒一個。
也不知道小妹會不會反悔？
黃季氏朝着屏風那頭望了望，只能隱約看到兩個年輕的俊郎的公子哥。
黃季氏在心中暗自點頭，不得不說比起自己的孫子來，好得不止一兩倍。
“小妹，我有些累了，想着早些回去休息。”
黃季氏開口道。
兩個丟人現眼的在這兒，自己怎麼都不自在，還是要回去敲打一番纔是。
京都大人物隨處可見，自己家要是再沒有規矩，早晚是要被人嘲笑的。
“那好，大姐有什麼需要的就和下人說。”
趙老夫人笑着道。
黃季氏點點頭，這才帶着季如花和季諾走，連着季崇安也都叫了走。
季崇安走的時候，還特意往趙悅身邊的紅橘望了望，繼而猥瑣地笑了笑。
紅橘正在給趙悅遞一杯茶，感覺到有人在看自己，一轉頭又什麼都沒有看到。
待黃季氏出了大廳後，趙俊寶立即道：“祖母，寶兒還沒有吃飽。”
趙老夫人看着小孫子一臉委屈的樣子，頓時心肝寶貝地叫起來：“寶兒乖乖，祖母立即讓下人再燒上一桌菜來。”
繼而轉頭對着畫春道：“去廚房吩咐再燒一桌子菜來，今晚辛苦她們了，每人賞一吊錢。”
“是，老夫人。”
畫春應着道。
而後退了下去。
“你們也都留下再吃一點，笙兒，帶着孩子們過來坐着。”
趙老夫人道。
知道剛剛她們都沒有吃，這才這麼說，現在留下來的都是一大家人，也就不用避嫌了。
“多謝母親/祖母/老夫人。”
衆人齊聲道。
待趙明笙等人走下後。
趙老夫人這纔看着趙涵彥道：“諾姐兒，你也見過了吧？”
趙涵彥不明白爲什麼老夫人會這麼問自己，但還是老實地回答道：“回祖母，見過了。”
趙老夫人點點頭，繼續道：“那你覺得諾姐兒怎麼樣？”
“諾表姐清新秀麗，就是禮儀有所欠缺。”
趙悅搶先在趙涵彥出口前截胡道。
她彷彿知道老夫人接下來想要說什麼話了。
她不能讓哥哥應這個話。
趙老夫人原本打算好了自己問這個問題，依照大孫子的個性，回答的話，絕對會是中等的評價，或是就是誇獎諾姐兒的話，那麼自己也就順理成章地開口說接下來的話。
現在被悅姐兒給截了去，這讓自己怎麼繼續開口。
趙老夫人不由地都要懷疑悅姐兒是不是知道自己的算盤？
趙老夫人淡淡地掃了趙悅一眼，眼中含着一抹探究的目光。
看着悅姐兒那雙清冷的眸子後好似還帶着一抹深黑色的旋渦，趙老夫人的心底驀然就覺得發毛。
太邪門了。
等趙老夫人再要細細探究時，卻又什麼都沒有看到。
彷彿剛剛的一切都是錯覺。
趙老夫人不甘心就這麼算了，於是繼續道：“那彥哥兒你覺得呢？”
這時連趙涵彥都發覺了不對勁，祖母誰都不問，爲何單單就問自己一個人？
於是就道：“男女有別，孫兒雖然見過諾表姐，但是並不瞭解，所以不敢妄自評價。”
“母親，菜來了，大家都吃飯吧。”
趙明笙打岔道。
諾姐兒是比她母親好一點，可是那又怎麼樣，言語舉止之間透着一股小家子氣。
哪裡能比大戶人家出來的姑娘好？
趙明笙着實是看不上大姨娘那一家子，要不是看在母親的面子上，自己都不會讓她們進府來。
尤其是看到了她們那一家子的大胃口，趙明笙是歎爲觀止。
那個季崇安，簡直就是飯桶！
自己還得白養着她們。
自己當年雖然是借了大姨家是盤纏，可是她們又如何不是盤算着把季如花嫁給自己，哪裡是那麼好心就借給自己的。
自己高中了之後，娶了王氏，又去鄉下接了母親，可是又如何不是還了大姨家一千兩白銀。
這些銀錢足夠還了她們之前的收留之恩和盤纏的事。
趙老夫人見自己的兒子不願自己再繼續說下去，只好閉了嘴。
這個傻孩子，他以爲自己就願意接着大姐一家來白吃白住嗎？
那還不是大姐手裡·····
趙老夫人攥緊了袖中的手。
難道自己不想趙府的子孫娶得好，嫁得好嗎？
可是爲了那件事，也只能犧牲彥哥兒去娶諾姐兒了。
頂多以後自己做主給彥哥兒吶個他喜歡的妾補償他就是了。
“好，吃飯，吃飯吧。”
趙老夫人笑着道。
一頓飯吃得心思各異。
待都散了後。
趙悅與趙涵彥將王氏送回了海棠院。
兄妹倆才一起離開。
“哥哥，沒事離諾表姐遠一點，我看祖母似乎是打算讓你娶諾表姐，還有白日裡諾表姐怎麼就這麼巧走錯了你的院子。”
趙悅清冷的眸子裡劃過一道光芒。
趙涵彥聞言不由地心裡由起了一股怒氣。
“諾表姐的眼神一點也不純淨，我怎麼會看上她。”
怎麼一個個都想着算計自己？
趙涵彥真的是有些不耐煩了。
“所以啊，哥哥你要趕緊找個嫂子了，免得這些人一個個的都不死心。”
趙悅不禁冷冷道。
到了最後，聲音能凍出冰渣子來。
趙涵彥贊同地點了點頭。
“早點回去歇着吧，我會注意的，”
趙涵彥揉了揉趙悅的發頂。
“那我先回去了，哥哥你也回去吧。”
趙悅對着自己的哥哥道。
最後再趙涵彥的注視下回了竹馨院。
“姑娘，你是不是覺得諾表姑娘看上了大公子？”
剛剛大公子和姑娘的談話並沒有避着自己，所以紅橘也是聽到了。
趙悅對着紅橘點了點頭道：“應該是的，你先下去休息吧，我自己回房。”
“好，那姑娘，你有需要就喚我，今晚是奴婢當值，奴婢就在耳房中。”
趙悅笑着點頭，而後輕輕地推開門進屋。
趙悅輕輕地嗅了嗅，空氣中並沒有淡淡地竹葉清香。
不知爲何，趙悅的心裡劃過一抹淡淡地失落，眼裡也不禁帶着淡淡的水霧。
他真的走了！
趙悅閉了閉眼，待再睜開眼的時候一雙眸子還是一如既往的清冷。
彷彿剛剛的一切都是錯覺。
輕輕地褪下外套，着一身淡藍色的裡衣，繼而將自己裹在錦被中。
趙悅不知道，就在自己內室的拔步牀屋頂上，仰躺着一道修長的黑影。
銀白色的面具遮在精緻的五官上，眼裡帶着點點星光，凝視着夜空中的那抹逐漸圓潤的圓月。
院子的大樹上，阿大輕輕地嘆了一聲。
這是何必呢？放着好好的大牀不睡，非得跑來人家姑娘的屋頂上一躺躺到天泛魚白肚纔會回去。
此刻的阿大還不知，就在不久的將來，他將會比他的主子還要瘋狂。
由於昨日知道王氏的小日子來了，所以趙明笙今晚就宿在了畫姨娘的院子裡。
可把畫姨娘高興的合不攏嘴。
趁着老爺來了，自己要今早地懷上子嗣，才能真正地立穩腳跟。
於是夜裡畫姨娘使盡了渾身解數，勾引着趙明笙來了一次又一次。
整個西院裡都能聽到畫姨娘又媚又酥的呻吟聲。
直到自己再也承受不住了，這才安靜了下來。
方羽不屑地看了眼屋子裡沉沉睡去的狗男女，這才施展輕功來到王氏的院子。
“小姐。”
黑暗中，方羽輕輕地喚道。
王氏正在縫補着趙悅的新披風，待冬天來了，她的悅姐兒就可以穿着她做的披風禦寒。
聽到熟悉的嗓音，王氏擡頭望畫樑上看去。
便見到方羽一身黑衣勁裝坐在畫樑上。
王氏：“！”
方羽道：“我···我···今天回了一趟將軍府。”
王氏還是沒有說話，不明白方羽到底想要說什麼。
方羽對着屋中的兩盞燭火輕輕一彈，燭火隨之便滅了。
王氏正欲再縫幾針，突然一黑，一不小心便扎到了指腹。
“嘶。”
“對不起，我沒想到你會扎到···”
方羽聽到王氏的嘶的一聲，立馬就知道王氏是扎到手指。
立馬一個躍下就來到了王氏的身邊。
（習武之人，在黑暗中，視力還是很好的。）
見王氏捂着指腹，方羽手足無措地解釋着。
“我沒事，你不用緊張。”
王氏輕聲道。
王氏的聲音猶如一道甘泉流淌在方羽乾渴的心靈，使得方羽鎮定了下來。
輕輕地握住王氏的手，對着王氏受傷的指頭吹了吹。
王氏正欲拽開自己的手，卻發現方羽已經在對着自己的手輕輕地吹着。
溼熱的風輕輕地吹過指腹，柔柔地，又有些癢癢的。
帶着方羽身上獨有的青草香。
王氏愣愣地看着眼前溫柔到能滴出水的男子。
心在不受控制地緩緩加速跳動。
豈不知方羽的心也在一下一下地加快跳動着。
手裡的柔胰柔弱無骨。
一時間靜默無聲，就剩下兩人砰砰跳動的心跳聲。
方羽輕輕地將王氏的手掌放在自己心臟的位子，讓王氏感受着自己此刻的心跳。
方羽神色認真且又溫柔道：“小姐，我今天和將軍說了我要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