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權生還未應話,上官翊已經是迫不及待地追問道:“上官恆是怎麼察覺的?南營和北營又是怎麼會聽上官恆的調遣的?”
御林軍心中也鬱悶,哪裡會知道三皇子是怎麼發現?
“屬下不知。”
“舅舅現在怎麼辦?”上官翊一時有些慌張,看着周權生好似找到主心骨一般。
周權生知道三皇子說不定之前就已經是有所察覺了,所以纔會在他們起事後迅速地做出反應來。
“三皇子現在手上是不是隻有南營和北營兩個營的人馬?”周權生問出最爲關鍵的問題。
“屬下只看到南營和北營的旗幟,其他的倒是不曾發覺。”那御林軍回答道。
周權生想若是三皇子的手上只有兩個營的人倒是不必畏懼,畢竟他的手上也有兩個營的人馬,而且還有一隻御林軍,還有青州的羅將軍已經是趕着到郊外了,所以完全壓倒三皇子的人馬是不成問題的。
但是就怕三皇子還藏有後手,這就比較麻煩了,爲今之計還是要先探請三皇子手中的底牌纔是最爲緊要的。
周權生很快就在心中想出了對策。
“翊兒,你是跟着舅舅一塊出去看看,還是在這兒等?”
“舅舅,侄兒與你一起。”上官翊毫不猶豫說道,若是待在勤政殿消息那裡能夠靈通,還不如出去看看心中也好有數,也能夠想出對策。
明孝帝看着上官翊毫不猶豫地忘記他之前說過的話,知道多說無益。
如今便是繼續留着他們在這兒也是無用,還不如趁着他們出去的這段時間,想辦法離開這裡,再去聯繫一些忠心的大臣。
明孝帝垂着眸子思索。
周權生微微點頭,看了一眼慕容紫淑,對着外面的小太監道:“去請個太醫過來給貴妃看一看。”
外面的小太監聞言立即應聲,“是,奴才這就去。”
說着話,在周權生的點頭下去請太醫過來。
“你帶人將這勤政殿看守起來,沒有本相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進出。”周權生對着先前進來的御林軍吩咐道。
“是,相爺。”那人立即應聲。
“翊兒,跟我走。”
周權生看了一眼上官翊說道。
上官翊跟着周權生一前一後地一同出了勤政殿,而那御林軍也很有眼色地跟着出了勤政殿帶着人守着勤政殿外面。
這個時候明孝帝才長長地鬆了一口氣,現在周權生和上官翊這個逆子還顧不上自己,能夠給他一個喘息的機會。
瞧了一眼慕容紫淑,見她的腹部還流着鮮血,明孝帝不禁關心道:“淑兒,你怎麼樣了?”
慕容紫淑聽到明孝帝的話,掀了掀疲憊的眸子,掃了一眼跌坐在地不知何時爬上龍椅的明孝帝,慕容紫淑不由牽了牽自己的嘴角,嘲諷不已,這個男人不管什麼時候,都是要坐在他的龍椅上,既然如此············
慕容紫淑撐起自己的身子,緩緩地了軟榻,朝着明孝帝艱難地走過去。
明孝帝看着慕容紫淑每走動一步,腹部的血就更加地暈染開來,想必是牽動傷口。
“淑兒,你先不要動,讓太醫給你看過之後再說,你看你血又開始流了,淑兒你聽話先別動。”
明孝帝焦急地看着慕容紫淑說道。
慕容紫淑卻是不管不顧地走了過去,好似不知道疼的一般。
“上官啓。”
聽着慕容紫淑喚自己的名字,明孝帝連忙應聲,“淑兒,你聽話別那麼倔。”
明孝帝以爲慕容紫淑是擔心自己所以纔會不顧自己受傷也要過來,心中一時感動不已。
心想這麼多年的堅持,總算是打動了淑兒的心,也算是值得了。
慕容紫淑走到明孝帝的身邊,瞧着他兩鬢斑白的髮絲,心中不由感慨不已。
明孝帝想要拉一拉慕容紫淑讓她不要再走動了,看着她雪白的宮裝上的斑斑點點血跡,觸目驚心的很。
若是他行動自如,他是不會讓淑兒這樣糟蹋自己的,看得他心好疼。
慕容紫淑站在明孝帝的身邊,輕輕地將明孝帝攬進懷中,讓明孝帝的頭靠在自己的心口。
“上官啓,你真的愛我嗎?”慕容紫淑看着明孝帝戴着龍冠的頭頂,輕聲包含情緒問道。
一直以來慕容紫淑都不肯主動地靠近自己,一直都是自己在逼着她,從來沒有如這一刻這般靠近自己過。
他不是不知道淑兒討厭他的,甚至是厭惡他的。
所以這一刻淑兒能夠這麼溫柔地跟着他說話,他真的好高興。
明孝帝想要擡頭看着淑兒美麗的眼眸,告訴她他是真的愛她的。
然而慕容紫淑卻是將他抱地更緊,讓他能夠清晰地聞到她身上獨有的芳香,他只好順着慕容紫淑靠在她的心口處,真心實意道:“淑兒,朕沒有一天是不愛你的。”
慕容紫淑的鳳眸瞬間溼潤不已,順着絕美的臉龐滑下兩行清淚,低低道:“可惜我不愛你,上官啓,我沒有一刻是愛過你的。”
話落,不待明孝帝反應過來,慕容紫淑已經是拔下頭上的六尾鳳簪用盡力氣刺進明孝帝的後背。
感受到錐心一般的疼痛,明孝帝條件反射地一把推開了抱着自己的慕容紫淑,而後不可思議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心口,那鳳簪竟是從背後刺穿心臟,從前面露了出來,很快就在他明黃色龍袍的胸口染滿了血跡。
明孝帝瞪大了鈴鐺的鷹眼,不由伸手輕輕地碰了一下染血的胸口,感受到指尖的粘稠,明孝帝氣憤地擡頭直直地射向慕容紫淑。
“你············你············爲什麼·········慕容紫淑··········你的心怎麼這麼狠?”
慕容紫淑早在明孝帝狠狠地推開的時候就已經狼狽地跌倒在地了,腹部的傷口處血也流地更加多了。
慕容紫淑卻是掙扎着起來,不對明孝帝的話置一詞,而是走到一旁放着蠟燭的地方,費力地點上了燭火。
舉着蠟燭慢慢走向靠着帷幔的地方。
明孝帝捂着心口處,疼地冷汗直冒,眼前更是一陣一陣地泛黑,卻是強撐着,瞧見慕容紫淑舉着燭火,明孝帝心中大驚,這個女人她想幹什麼?
“淑兒,你要幹什麼?你冷靜一點,淑兒,你有話只管好好說,不要衝動。”明孝帝大急安撫着說道。
慕容紫淑聽着明孝帝一口一個淑兒地叫自己,令她格外地泛噁心。
“你住嘴!不許你叫我淑兒,上官啓你簡直令我噁心,你知道嗎?我真是做夢都在等這一刻,蒼天有眼,今日我便帶着你一起下去向浚哥哥還有先皇一起請罪吧。”慕容紫淑臉上的厭惡一覽無餘。
說到最後,卻是忍不住眼眶中的淚水更加地多了。
明孝帝聞言大驚,他沒有想到這個女人竟然存了這種心思,哪怕是被逼到今時今日,他上官啓也是沒有想過死的,即便是周權生和上官翊逼宮對他來說也不算是意外,只是時間上提前了一些,只要讓他得了脫身的機會,他就有把握反敗爲勝。
只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慕容紫淑竟然存了這種心思,他原本以爲得到慕容紫淑的身體,再給她寵愛,她的心定然是會慢慢地軟化的,不想她竟然從來都是沒有動容過的,竟還想置自己於死地。
那他做的這麼多又算什麼?難道她的心腸就如石頭一般地硬嗎?
上官啓越想越不甘心。
“噁心?噁心!你也是我上官啓的女人,慕容紫淑,這是你抹不掉的事實。”上官啓氣憤填膺地瞪着慕容紫淑狠狠道。
明孝帝的話就如一巴掌狠狠地掌廓在慕容紫淑的臉上,提醒着她的不潔。
慕容紫淑悲傷不已,是啊,她就是個骯髒的女人,如何也改變不了!
突然慕容紫淑的臉上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來,如鬼魅一般,輕輕地將帷幔點燃,又走到一旁,凡是可以點燃的地方,她統統點燃開來。
明孝帝想要起身來阻止慕容紫淑瘋狂的行爲,卻是發現自己的雙腿怎麼也無法動,只能眼睜睜地看着慕容紫淑將勤政殿中的物件統統點了去。
“你瘋了嗎?慕容紫淑,這樣下去不禁朕會葬生火海,便是你自己也不例外。”
明孝帝急急吼道,又對着外面呼喚道,希望有人能夠進來救他。
“來人啊,走水了,快來救駕啊,走水了···········”
慕容紫淑瞧着明孝帝驚恐的臉色,心中頓時痛快不已,又拿着蠟燭連着御案上的明黃桌布也給一起點燃了。
“慕容紫淑你這個瘋子,你一定是瘋了·····你就不想見一見你的兒子?······上官宸·····慕容紫淑放下燭火·······朕回頭一定讓宸兒認你·············想一想宸兒················他若是知道你一定會很高興的。”
明孝帝看着御案在燭火的燃燒下,連帶着奏摺也一起燒了起來,明孝帝不得不祭出殺手鐗。
果然慕容紫淑在聽到上官宸的時候,表情頓時凝固住了,若說這個世上還有什麼讓她捨不得,那便是宸兒了。
慕容紫淑整個人籠罩在悲傷中。
明孝帝以爲說出上官宸能夠讓慕容紫淑有所顧忌,不曾想此刻的慕容紫淑是真的不想活了,她只想拉着明孝帝一起下地獄去給上官浚賠罪。
慕容紫淑輕輕地擦乾臉上的淚痕,揚起一抹驚世絕俗的笑顏,看得明孝帝有剎那間的恍惚,好似又看到了當年在桃花樹下嬌笑的人兒。
“上官啓,這輩子我最對不起的人就是宸兒,我這個樣子,我也沒有臉再見我的宸兒,就讓他以爲我死了吧,相信有那小丫頭陪在他的身邊,他一定會很幸福的,也一定會有一個幸福的家庭的,只要宸兒好,我這個做母親的已經滿足了。”
慕容紫淑頓了頓道:“上官啓,陪我一起下地獄吧,你應該與我一起去給先皇還有浚哥哥贖罪的,畢竟當年欠下的債還是要還的。”
“不,朕沒有錯,朕憑什麼要給他們賠罪?是他們對不起的朕,慕容紫淑你搞明白好不好!”明孝帝一聽到上官浚和先皇,就離開怒不可竭,怒指着慕容紫淑道。
慕容紫淑見明孝帝冥頑不靈,也不想再浪費口舌了。
這樣子的人早已經是偏執了,要不然如何能夠做出喪盡天良的事情?
掃了一眼四周都已經是瀰漫着熊熊烈火,慕容紫淑勾起一抹悽美的笑容,將手上的燭火親自點燃在自己雪白沾染着血跡的宮裝,心中默默道:“浚哥哥,這麼多年了,你一個人在那邊是不是很孤寂?笨丫頭來陪你了,等一等我,到了奈何橋不要喝孟婆湯,咱們下輩子還做夫妻,這輩子咱們欠宸兒的,下輩子再一起好好地彌補吧。”
很快火星在雪白的宮裝吞食飛舞着,漸漸地將慕容紫淑包圍其中·················
至始至終,慕容紫淑不曾喚過一句,不能吭過一聲,有的只是解脫的笑容,就讓烈火洗滌我這骯髒的身體吧························
明孝帝親眼看着慕容紫淑在他的面前點燃了自己,變成一個火人,可是她臉上的笑容是這些年被囚禁在他身邊不曾有過的。
他明白他這一輩子都得不到她慕容紫淑的心,看着滿天的火光,和漸漸爬上自己龍袍上的火星,明孝帝突然哈哈大笑了起來了,:“哈哈·············哈················哈····”
他發現自己這輩子算計來算計去,到頭來連個女人的心都得不到,臨了,臨了,便是自己親生的兒子都背叛自己。
這是不是報應啊!蒼天啊,他上官啓到底做錯了什麼?
看着慕容紫淑漸漸被大吞沒其中,明孝帝的鷹眼中迸發出可怕的光芒,“慕容紫淑無論上天入地,你都休想擺脫我上官啓!我是不會讓你去與上官浚雙宿雙飛的,哈哈························”
很快上官啓也被大火吞沒了,誰能夠想到一代帝王竟然是以這種方式結束自己的。
慕容紫淑是從外面開始點燃的,此刻勤政殿早已是一片火海,外面的御林軍也終於發現了勤政殿中傳來的煙火,頓時四處奔走大喊,等着他們找來水桶時,勤政殿早已是在火蛇的盤饒下了,一桶一桶的誰,對於龐大的火蛇根本就無濟於事,就如沙漠中的一杯水,杯水車薪,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勤政殿在火蛇的吞食下變成廢墟。
周權生和上官翊已經是快走到宮門口了,卻突然看到身後勤政殿方向的地方有着黑壓壓的煙火冒上了天空中。
周權生的心中一緊,不禁想擡腳回去看一看那個人女,只是剛擡半步,便又折了回來,沒有什麼比大業更爲重要,爲了周家的繁榮,他沒有任性的資本。
周權生閉了閉眼,便是繼續朝着宮門口走去,只是他袖子下緊緊拽着的拳頭出賣了他的心情。
上官翊眼眸輕閃,他以爲舅舅還會返回去呢,畢竟他方纔已經是看見了舅舅對那個妖婦的不一樣。
不想舅舅的心原來是這樣的硬。
很快便是有小太監小跑着過來將勤政殿的事情稟報給周權生和上官翊聽。
知道明孝帝極有可能要葬生火海,上官翊鬆了一口氣,心中暗道:真是好險,還好自己選擇了舅舅,不然等着的還不知是何結果。
周權生聞言,雖然心中做了思想準備也不算是意外,只是聽着慕容紫淑是真的沒有從勤政殿的火海中出來,心中還是有那麼一點失落的,但是很快周權生就已經是拋之腦後了。
畢竟他還有更爲重要的事情要做呢。
到了宮門口便是見到御林軍統領正親自守在宮門口,見到周權生和上官翊立即拱手道:“見過殿下,見過相爺。”
“外面是怎麼回事?上官恆的人都在哪裡?”上官翊問道。
御林軍統領說道:“三皇子的人正在羽化門處,還好咱們的人先一步站了羽化門,現在三皇子的人被擋在外面無法進來,但是末將想三皇子是不會坐以待斃的。”
上官翊點了點頭,“五皇弟呢?”
上官霖被自己派出去軟禁百官,也不知順不順利?
御林軍統領立即道:“五殿下做的很是順利,當那些知道自己的家眷被軟禁在殿下府中,都是不敢輕舉妄動,不僅如此還有一大半已經是順從了殿下。”
上官翊一聽不由放一大半的心下來。
“只是那將軍府着實硬的很,不禁不順着殿下,還在叫嚷着。”一個身材畢竟圓潤的御林軍插話道,想到自己這臉上的熊貓眼,心中就不甚服氣,真是不好好地告一狀都是對不起他臉上的熊貓眼。
上官翊和周權生聞言頓時朝那圓潤的御林軍看去,見他頂着一對熊貓眼,“這是怎麼回事?”
那圓潤的御林軍不服氣說道:“就是那王廷,那老不死的,竟然還揍我。”
上官翊和周權生對視了一眼,周權生這才道:“對於這種硬骨頭,只需好好地看管起來,等着事後再抓出來殺雞敬猴,現在當務之急便是三皇子。”
御林軍統領和上官翊都是點頭,畢竟現在還是要先解決上官恆纔是。
上官翊想着驀然眼睛一亮,“舅舅,不如這樣,咱們放出風聲去,就說上官恆造反要逼宮·················。”
“甚好,甚好,殿下這個主意再妙不過了。”御林軍統領毫不猶豫地誇讚道。
周權生也是緩緩地點了頭,的確這個時候倒打一耙還是不錯的,畢竟誰也不知道明孝帝已經死了,而且玉璽還在他們的手中,這樣想着,“翊兒,你下一道旨意來。”
玉璽方纔給了上官翊,所以周權生對着上官翊說道。
“舅舅放心。”上官翊得意地應下道。
“另外將宗室命婦都請進宮來,尤其是睿親王妃,和其他幾位王妃。”周權生老謀深算倒。
“相爺,放心,屬下這就去。”御林軍統領笑着說道。
好像大事已經是成了一般。
“等一等,那宸王妃本殿已經是讓人去了,統領就不必再跑一趟了,一會兒我讓屬下直接抓進宮來就是。”上官翊說道。
“好,那麻煩殿下了。”御林軍統領對着上官翊拱了拱手道。
上官翊輕輕點頭,又傳話給暗衛,讓暗衛去聯繫先前的暗衛。
這才與周權生一起去處理三皇子上官恆的事情。
而正在心悅苑中的趙悅,在黑衣人的一個手刀下,卻是昏了過去。
京都中亂哄哄的,阿大等人只顧着在王府的四周巡視,卻是被上官翊的人來了一招調虎離山。
而趙悅也被黑衣人劫了過去,等着黑人要出去的時候,驚動了青霜,這纔打了起來,奈何趙悅在對方的手中,打起來難免不能大手腳,只能眼睜睜地看着黑衣人將趙悅劫了去。
阿大青霜等人緊隨其後,想要司機而動。
一時間到底是誰也擺脫不了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