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着一身黑衣,頭戴黑色斗笠,這一次他沒有再掩蓋自己的面容,斗笠上的黑紗輕輕地別在兩邊,露出一張如仙如幻的好面容,濃密的劍眉稍稍向上揚起,長而微卷的睫毛下,有着一雙像朝露一樣清澈的眼睛,令人不敢直視,不自覺地產生一種卑微的感覺,英挺的鼻樑,像玫瑰花瓣一樣粉嫩的嘴脣微微抿着,白皙的皮膚,身上帶着淡淡的藥香,平時穿慣了白衣的他,驟然換了一身黑衣也難掩他卓爾不羣的英姿。
聽到沈言淡淡的聲音,也聽不出喜怒來,但是小太監的態度卻是更加地畏懼了起來。
“回,尊者,皇后娘娘那邊失敗了,紅紗姑娘那邊可能也是凶多吉少,現在皇上正要廢了皇后娘娘,大皇子正在求情。”小太監一字一眼地陳訴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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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姑娘,那邊怎麼樣?”沈言聽到都不是他想要聽到,於是聽似隨意地問道,實在聲音中懷着一絲緊張。
“宸王妃,不,趙姑娘一起安好。”小太監原本不自覺地稱呼趙悅爲宸王妃,突然感覺自尊者身上散發出來冷意,嚇得立馬就改口。
沈言聽到趙悅一切都好,嘴角微微地勾了一些。
他就知道,這點算計憑藉趙悅的聰慧一定會沒有事的。
如今沒事最好,若是不然他也是安排了後手。
“繼續注意那邊動靜,一有異動立馬聯繫咱們的人,尤其是大皇子那邊的人。”沈言淡淡地吩咐道。
“是,尊者,那小的先回去了。”小太監道,如果仔細看便會知道他是明孝帝跟前是小李子。
沈言擺手,小李子這才退下去,臨走前還不忘將殿門輕輕地關好。
趙悅,你可知道,自小我看中的人便沒有能夠跑得掉的,我那麼辛苦醫治好你的母親,又將手下醫術最好的艾葉給了你,還將慕五醫好,你竟連一點感覺都沒有嗎?
從前他也不相信這個世上所謂的一見鍾情,可是偏偏讓我遇到你了。
可是你看上誰不好,爲什麼非要看上上官宸?
沈言清澈的眼中劃過一縷暗芒,趙悅,很快,很快你就會和我在一起了。
沈言輕輕地將斗笠上的黑紗放了下來,走到滿是蜘蛛網的櫃子後,輕輕地按牆上暗了一下,便露出一條暗道來,沈言進了暗道,暗道又自動合上了。
···················
又說這邊的永寧宮中。
大皇子跪了下來,貝傾城也跟着一起跪了下來與大皇子一起求情。
只是明孝帝心意已決,任他們如何求情,旨意還是下了,正要蓋玉璽的時候,自殿外傳來一道尖銳的太監聲音。
“太后娘娘駕到。”
太監的話剛落下,便又宮人在前方開路,而後太后扶着葛嬤嬤的手進了內殿。
“參見太后娘娘,太后千歲千歲千千歲。”衆人齊聲行禮道。
上官宸與趙悅對視了一眼,對於太后這個時候過來,目的實在不明。
周皇后的眼中升起了一抹希望,只盼太后能夠阻止明孝帝。
“兒子見過母后,母后這個時候怎麼有空過來了?”明孝帝象徵性地低了低頭。
太后搭着葛嬤嬤的手,也不應明孝帝的話,走到主位坐下後,這纔對着衆人擺手,“都起來吧。”
“謝太后娘娘。”衆人這纔起來。
太后這個時候太睨了明孝帝一眼,陰陽怪氣道:“怎麼?哀家不能夠過來?”
明孝帝故作惶恐狀,“怎麼會,母后若是願意,隨時都是可以過來。”
太后冷哼一聲,好似這個時候纔看到跪在地上的周皇后,還有大皇子及大皇子妃。
太后故作不解,“這是怎麼了?皇后怎麼跪在地上?還是快起來,一國之母,怎麼能夠隨意下跪呢。”
周皇后一聽太后的話便知是有戲,頓時心裡一喜。
“母后,你有所不知,這個毒婦實在是做了太多的惡事,兒子正要廢了她。”明孝帝也不跟太后兜圈子。
慕容紫淑自太后來的時候,便是冷眼看着,太后心裡什麼打算,她便是猜也才猜到了。
“皇上,皇后即便是犯了什麼錯,但是這些年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不是嗎?哪怕皇后再不是,你可知隨意地廢一國之母,若是處理不當也是會引起動亂的,皇帝啊,你不是小孩子了,你要以國事爲重。”太后苦口婆心道。
聽着太后字字教訓的話語,明孝帝不禁一陣地不耐煩。
他這個母后還是一如既往地當自己好拿捏嗎?
明孝帝心中不悅,臉上卻是沒有表現出來。
“母后,還請先一觀,這個毒婦這些年來做的事吧,而後母后你再說朕該不該廢了她。”明孝帝說着話示意順子將另一張供紙程給太后。
太后哪怕是要偏袒周皇后,但是皇上都已經這麼說了,她也不好多說什麼,只得先看供紙上的字,而後再找機會保住周皇后。
奈何太后想得好,但是周皇后做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單單是殘害皇嗣,給前朝某些大臣私通消息,都是夠周皇后廢個好幾次了。
看完後,太后恨鐵不成鋼地瞪了周皇后一眼。
周皇后不敢與太后對視,縮了縮脖子。
“哀家還以你是個好的,沒想到你竟然在作死,這次哀家也幫不了你。”太后很是失望地看着周皇后說道。
心中將蘭妃也給怪上了,也不說清楚,害得她到這麼多人面前丟臉。
若是方纔她繼續幫着周皇后,人家說不定還以爲自己是老糊塗了。
真真是爛泥扶不上牆。
太后越想越是生氣,餘光不經意見掃到了一旁的傾貴妃,太后的瞳孔猛地一縮。
好似見了鬼一般,驚得連茶几上的茶盞都被自己碰倒了。
茶水頓時撒了一身,葛嬤嬤立即拿着帕子給太后清理身上的茶漬。
幸好冬天穿得厚,茶水也不怎麼燙。
慕容紫淑看着太后失態的樣子,心知杜明,心中冷笑不已。
明孝帝也是知道原因的,所以也是不意外,但是在外人面前,這個孝子還是要裝的。
上官宸和趙悅則是不明白太后爲何會這個失態?
一衆人中也就睿親王妃和福王妃稍稍知道一點內情,但是卻又是知道的不多,即便心中疑惑也是沒有敢去多想。
“母后,你沒有事吧?不若讓葛嬤嬤扶你回去換身衣裳吧?”明孝帝怕太后找慕容紫淑地麻煩,不由開口道。
看着自己的小兒子如此護着那個女人,這讓太后不由想起她的大兒子,往事種種也被勾了起來。
頓時看着傾貴妃的目光很是福壽宮複雜,有怨恨,有埋怨,又無奈。
“也好,貴妃,你來扶着哀家回福壽宮,剛好內務府那邊進貢來一些首飾,都是比較新穎的,給了貴妃正合適。”
太后笑着慈和道。
“母后,讓德妃來吧,德妃是宮中的老人了,懂得母后的喜好,貴妃剛進宮什麼都不懂,免得惹母后不快。”明孝帝急忙開口道。
對於明孝帝的維護,太后的心中越發的不是滋味。
明孝帝越是維護,太后心中便是越發地對傾貴妃不滿。
被明孝帝點名的德妃還一愣一愣的,正要應話,卻是聽太后又說道:“哀家初見貴妃,感覺很是投緣,皇帝這是捨不得嗎?還是怕哀家會給貴妃氣受?放心,哀家疼愛還來不及,怎麼會給貴妃氣受?”
傾貴妃輕輕地拉了拉明孝帝的衣袍,臉上掛着得宜的笑容。
傾貴妃的容貌即便是在後宮這個不缺美人的地方,也是能夠輕鬆地一枝獨秀,碾壓衆人。
“承蒙,太后娘娘看得起,臣妾很榮幸。”傾貴妃鶯聲燕語道。
傾貴妃說着話已經是蓮步輕移過來,親自扶着太后的手。
明孝帝有些不放心,但是最終還是沒有說什麼。
手中冰冷的觸感令太后不適地皺了一下眉。
“好孩子。”太后拍了拍傾貴妃的手背,這才搭着傾貴妃的手慢悠悠地出去,往福壽宮去。
明孝帝不放心傾貴妃,深怕她受了委屈,擔心不由立即蓋了玉璽,下旨將周皇后從鳳和宮移到冷宮去。
但是事情不會牽連大皇子上官翊和周相,也算是暫時給大皇子一派的人吃了一顆定心丸。
只是暗中的事情,卻是加快了。
明孝帝處理了事情,便是想着去福壽宮去,卻是偏偏有太監來說前朝的大臣求見。
明孝帝即便是還沒有見到,也知道肯定是周權生的人來給周皇后求情。
但是他手中握着周皇后這麼多年來的證據,倒是不怕他們。
只是還是得去見一見,畢竟有些事情還差一些,他要將周權生的人一網打盡。
免得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那纔是麻煩。
太后那邊只好吩咐人看着點,想來一會兒的事情,也不會有多大的事吧?
等到明孝帝走了之後,周皇后被人拖了下去,衆人也就跟着散了。
上官翊臨走的時候,冷冷地看了一眼上官宸,“老四,好手段,本殿真是佩服的很,但願老四能夠次次都有這麼好的運氣。”
上官宸俊美絕倫的臉上揚起一抹囂張的笑容,朗笑道:“本王的運氣一向很好,這是大皇兄羨慕不來的。”
上官翊被上官宸不要臉的得意給氣得不輕。
“殿下,咱們回去吧。”貝傾城見大皇子面色不好,連忙勸道。
“哼。”上官翊一甩袖擺大步離去。
見上官翊不等自己便離開了,貝傾城狠狠地瞪了一眼趙悅這纔去追着上官翊。
趙悅很是無辜地瞧了瞧上官宸。
上官宸揉了揉趙悅的發頂與趙悅一起離開永寧宮。
“小悅兒,你先回王府可好,我想···········”上官宸想了又想,還是想要去太后的宮中看一看,他感覺地到傾貴妃很她很是相像,他要去確認一眼。
趙悅伸手抵住上官宸性感的脣瓣,不讓他繼續說下去。
“阿宸你去吧,我和青霜一起回去,我會在王府親手爲你做好飯等你回來吧。”趙悅笑着看向上官宸。
“好,等我回來。”上官宸握緊了趙悅的手感動道。
他的小悅兒是如此地善解人意。
趙悅嘴角的笑意更濃了一些,看着上官宸離去的背影,趙悅這才帶着青霜出宮去。
等着上了馬車,青霜這纔開口道:“王妃,咱們難道就這樣放過紅紗這個背主的人?”
想起紅紗背叛的嘴臉,青霜就氣憤不已。】
趙悅不在意地笑了笑,“放心,沒有那麼便宜的事情,紅紗,其實從一開始我便是已經有些懷疑她,只是她一直沒有露出什麼不對,直到小廚房的孫婆子出了事,我這才懷疑她,不想還真是她。”
想起孫婆子的死因,她就多留了一個心眼,這才查出了一點蛛絲馬跡。
還好她多留了一個心眼,這才知道紅紗的不對勁,不然今日還真有可能被算計了。
只是不知道紅紗到底是誰的人?是周皇后的人?
還是相府的?又或是其他人的?這一切還得審問過紅紗才知道。
只是看着紅紗的樣子,趙悅明白大概是審問不到什麼了。
等着,回到了宸王府的時候,趙悅先是沐浴更衣,換了一個簡單一點的髮型,這才帶着青柚去小廚房去。
方纔已經是說了要給阿宸親手做菜,所以趙悅是真的打算親自做。
也不用廚娘幫忙,只是讓青柚幫着燒個火,然後自己開始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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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個密室中,沈言還是一身黑衣裝扮,但是沒有帶着斗笠,斗笠被他拿在手上。
此刻他正跪在地上,而他的面前一身錦衣蟒袍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子的聲音有着歲月的滄桑,“你太讓我失望了。”
沈言聽到中年男子的話,皺着眉,低下頭道:“是,請主上處罰。”
“哼,你別以爲你什麼都承擔,我就不知道了嗎?”中年男子不悅道。
沈言聽着那男子不滿意的聲音,也不多說,只是跪的筆直。
“言兒,你怎麼如此糊塗?世上女子何其多?要什麼樣的沒有?你非得被個有夫之婦搞得神魂顛倒,你可對得起我這麼多年來對你的期望?”中年男子痛心疾首道。
見沈言沒有說話,男子越發的生氣了,“若非因爲那個女人,你看看你,讓你辦的事,你可不止一次因爲那個女人而壞了事,你若是再如此拎不清,我只好親自出手除了那個女人。”
沈言一聽對方要除掉趙悅,心中急如焚。
“不要,你不能怎麼做,求你再給我一些時間,很快我就將她帶離宸王府,到時候都不會影響了。”沈言固執地說道。
“混賬,區區一個女人,你竟如此是非不分,若是時間長了你豈不處處被她牽着走?”中年男子憤怒道。
沈言心中痛苦不已,若是趙悅喜歡他,他一點也不介意聽趙悅的。
只是他有註定要揹負的責任。
“父王,爲什麼你可以爲了一個女人可以反了明孝帝?爲什麼兒子不可以?這麼多年來我從來沒有對一個人動過心,她是唯一一個,父王爲何不能夠以己度人?世上女子千千萬,可是兒子只要她一個,只要她一個。”沈言驀然擡起頭,盯着中年男子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只要一想到自己的父王要除掉趙悅,他就是心痛不能自己。
中年男子看着突然間很是陌生的沈言,不禁爲之一怔。
這些年來這個兒子一直對他言聽計從,更是不曾反抗過自己。
可是如今卻是爲了一個女人來和自己叫器。
他知道沈言不是一時之氣,這個孩子認真的事,從來沒有放棄過。
他就這一個兒子,他不能真的對他做什麼,雖然方纔那一刻他是真的對趙悅起了殺心。
但是此刻看着沈言的眼睛,他知道若是他真的殺了趙悅,只怕這個孩子也就毀了。
他嘆了一口氣,最終還是退了一步,道:“好,儘快將她帶出來,反正她已經是吃下你的蠱,想來很快就會遺忘一些事情,只要她不壞我的大事,我也就不多管,若是她壞了我的事,到時候別說是你求情也是沒有用的。”
沈言沒有想到,他會答應,頓時真的是欣喜若狂。
“多謝父王,兒子一定會好好地辦事。”沈言對着男子說道。
“嗯,儘快逼大皇子一派謀反,到時纔有我們的機會。”中年男子眸光幽深道。
說着話,便讓沈言起身來。
“是,兒子已經是取得大皇子的信任了,現在只要讓大皇子鼓動周權生支持大皇子謀反,這事也就差不多成了。”
沈言清澈如水的眼眸中盡是黑色的暗芒。
男子點點頭,只要讓大皇子謀反,讓大運國越亂越好,這樣對他才越是有利。
他已經不想再回去邊疆去吹風吃沙扮演什麼所謂的忠臣了,也不想再被明孝帝再壓制了。
他相貌、文才武略,又有哪一個不如上官啓呢?上官浚和上官啓不過好運氣的佔了一個嫡出的身份,而他倒黴一些是庶出。
憑什麼他就不能坐上那個位置?好不容易挑撥他們,弄死了上官浚,竟然還來一個上官啓。
等了這麼多年,他不想再繼續等下去了,尤其是看到紫淑的那一刻,他躁動的心更是不願再等下去。
二十多年前的驚鴻一瞥早就將他的心遺落在慕容紫淑的身上。
大運的江山他要,第一美人慕容紫淑他也要。
他已經不甘再去做一個睿親王了。
------題外話------
二更22。30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