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恆一塵想象的好,兩人因爲才進來沒多久,身體還算健康,就是精神有些萎靡。
特別是伊藤開司,一直保持着一種低迷的狀態。
畢竟任誰被關進暗無天日的地下,還整日做着高強度苦工,也高興不起來。
有一種未來無望的感覺。
“這些傢伙的肩膀上……”
恆一塵掃過伊藤開司的手臂時,果然見到一個“帝”的烙印。
“那是帝國的標記,上面有微型晶片,專門用於監視他們,防止逃跑的!”
與恆一塵一同的工程師是一個十分健談的人,基本上對他的問題是有問必答。
但同時他也是一個歧視非常嚴重的人。
一旦有苦工從他這邊走過,他都會遠遠躲開,彷彿深怕那些苦工的呼出的空氣會污染到他一樣。
恆一塵細心留意了一下,像工程師這樣的人還不少。
“我發現一個熟人,去打個招呼!”恆一塵突然說道。
“熟人?”
工程師皺了皺眉,攔住了恆一塵道:“在這下面,你最好不要跟這些賤民有任何聯繫,他們每個人至少要在這幹十幾年以上!”
“如果,你想找他們最好找一兩個咱們的人陪你去,避免被這些臭蟲一樣的賤民纏上!”
工程師言語中的歧視越發的不加掩飾,看得恆一塵都不由爲之側目。
他不知道這傢伙自認爲高人一等的自信是從什麼鬼地方來的!
所謂的工程師,說白了不也只是一個監工而已!
苦工在這裡幹着最繁重、勞累的工作,這些監工自認爲監督這些苦工,便能夠高人一等了?
長年的壓迫與欺凌工作,讓他們的心態逐漸發生了改變。
再加上帝愛集團企圖建立的金字塔型制度,讓也不過是處於下等的監工們,在看向更低一級的苦工時,產生了一絲可憐的優越感。
第一級公民權、次等臣僕?
這些生活在帝愛集團壓榨的人,不管是地下的監工,還是帝愛的高層,早已成爲了帝愛的奴隸而不自知。
以歧視與欺壓,維持僅剩的生存樂趣。
與工程師離去,恆一塵被帶進了一間裝飾簡陋的酒吧。
也許是要給監工們足夠的優越感,亦或是要讓他們區別於普通的苦工。
還算未喪失人權的帝愛集團的員工們,在地下空間的待遇還算不錯。
不僅是吃住等生活條件,就連娛樂項目也不能少。
畢竟,暗無天日、陰暗潮溼的地下工作,並不是人人都願意來做的。
雖然,許多建築設施還未完事,但帝愛的管理層們還是爲下屬考慮周到了的。
新修的房屋雖未裝潢,但並不影響使用。
成堆的酒水、食品被運送至地下,堆放在酒吧的一角任由挑選。
這裡的貨幣還是日元,但相應的酒水、食品的物價也更高。
一羣監工,在酒水中歡暢,震耳欲聾地音樂響徹酒吧,讓人更加激動。
不時還有因爲欠債無力償還的女人,衣着清涼的在酒池內遊走,更是引得一羣羣男人血脈噴張。
酒精與女人的驅動下,在這個法紀淡漠,秩序淪喪的地下空間充斥着。
恆一塵見到的只有瘋狂,與肆意揮灑的慾望。
這些,便是帝愛集團鎖住這些除苦工以外的監管者的手段。
他們以爲自己在爲帝國的未來奮鬥,殊不知他們與那些用生命償債務的苦工,本質上沒有任何區別。
“兄弟,你今天可是有福了!”
工程師攔住恆一塵的肩膀,興奮地指着酒池中衣着暴露的女人:“一來就遇到,一週一次的慰問活動。”
“慰問活動?”恆一塵一頭黑線,看見的只是一個個受到欺壓,無力忍受的女人。
“她們要麼是欠下債務還不起,要麼是她們的丈夫、父親借了咱們集團的貸款,自願下來工作!”
工程師臉上邪惡畢露,舔了舔乾涸的嘴脣,邪笑道:“每週就這一個晚上,盡情地去享受吧!”
恆一塵搖了搖頭,謝絕了工程師的好意,徑直去往吧檯買了一打啤酒。
在這裡他甚至都不用擔心沒錢,因爲根本就不用付錢。
每一個監工的每一次消費,都會被記錄下來,待到發薪日抵扣。
提前消費,在這裡更爲盛行。
帝愛集團的傢伙,巴不得下面所有人都欠下他們的錢,越還不上越好。
這樣才能接受他們永無止境的壓榨!
提着一打啤酒,恆一塵也並不打算自己喝。
他先是用了一半的啤酒,打通了前往苦工住宿區的門禁。
既便宜又廉價,畢竟誰都有晚上值夜班的時候。
看守對於他們的“同類”態度都極好,反之對待苦工就顯得歧視味滿滿。
甚至還特意詢問了恆一塵,需不需要陪同他一起去。
當恆一塵表示不需要後,這些負責看守的監工還特意叮囑,不要讓那些如惡泥一般的傢伙纏上。
起先恆一塵不太明白這些監工,爲何會如此驚人的保持一直的看法。
直到他走過一間名爲醫院的醫療點時,才知道什麼叫做人間煉獄。
擁擠的病房內擠滿了纏滿繃帶的苦工,病牀上擠不下,就鋪張破布蜷縮在地上。
一羣因爲沒錢,只能躺在地上等死的苦工哀嚎不斷。
不僅不能換來醫生的同情,反而只得到厲色喝止。
恆一塵路過時,只有冷漠與淡然。
雖然是異世界的霓虹國,但想要他施以援手顯然不可能。
不加速毀滅就算是仁至義盡了。
走過醫院,便是一間間猶如監牢般的宿舍。
所有苦工癱坐在地板上,毫無生氣地等待着什麼。
每當有人路過走廊外時,便會情不自禁地側目望去,直到確定外面的人走遠房門沒有被打開後,才又露出失望的表情。
恆一塵一間間走過,來到一間房門前正準備打開時,迎面走來兩個與苦工衣着一樣的人。
“您好!”
大槻太郎與跟班小弟齊齊鞠躬行禮,大槻太郎半低着腦袋,有些奇怪從頭頂向恆一塵望去。
“今天不是光石先生值班嗎?您是?”
“我是來找一個人的!”
恆一塵回答了一句,看着大槻太郎的面容有些眼熟,詢問道:“你是這間的隊長?你下面是不是有一個叫伊藤開司和石田光司的?”
“是的先生!”
大槻太郎恭敬的回答,偷偷看了一下恆一塵的臉色道:“他們兩個是新來的,不知道你跟他們是有什麼……需要我特殊照顧一下嗎?”
有關係就好點,有矛盾就收拾,像這樣的事,大槻太郎不知道幹過多少了。
與一個需要做苦徭還債十幾年的苦工相比,一個管理階層的監工,明顯更加值得討好!
“他們是我以前相識的朋友!”恆一塵微微點頭,示意大槻太郎將門打開。
大槻太郎喔了一下表示明白,低聲道:“要不我還是將他們兩個從裡面叫出來,你們說話也方便一些!”
“那多謝了!”恆一塵思考了一下,將手中剩餘的啤酒遞給大槻太郎表示感謝。
大槻太郎恭敬地去將門打開,讓手下跟班進去叫人,自己則着站在外面與恆一塵攀談起來。
言語中,無不是對恆一塵的恭敬,隨後沒聊兩句便問起恆一塵所負責的區域起來。
畢竟對大槻太郎來說,恆一塵這些監工就像是他們的頂頭上司,如果沒有他們的同意,他現在隊長的位置隨時都有可能被別人取代。
當得知恆一塵不是負責這個區域後,大槻太郎暗暗鬆了一口氣,心想總算是不用花錢重新打點關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