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腿腿腿,再張開一點……110度就可以了……大了大了,小了跟你說小了……你這最多75度……還有那手……左手疊在右手上面……什麼?我剛纔說的是右手疊在左手上面……”
“喂!好了沒有,我腳都麻了!”雙腿叉開站在冰面上,雙手交叉高舉過頭,一臉木然的水鏡回頭看着紅髮男子問道。
就像一個字如果重複寫上幾百遍,最終你會發現你寫的字怎麼看都不像原來的字一樣。當一個原來很帥氣很拉風的動作,你傻不拉嘰得擺了幾個小時後,你會發現這個動作其實也是傻不拉嘰的。
“好了好了,感覺你周圍的空氣,空氣中是含有大量水粒子的,將這些形成結晶,讓它們像冰做的槍一樣……我告訴你啊,你平常用冰槍總是把冰當成武器使把人扎死,其實這是不對的,你當我們是雙魚啊?沒事就丟暗器扎人,你就不怕丟不中麼?我們真正的冰系應該是靠低溫將人凍死,所以你的冰槍在刺入人體後,一定要能持續發出超低溫度……好,投出去!真正的冰系”
“冰槍白蓮華!”水鏡高舉的雙手,保持原來的角度猛得向前一揮,無數尖銳的冰棱呼嘯而出,結結實實一根不漏,全部扎進來人冥衣上。
來人?冥衣?這是什麼情況?
“啊!”水鏡瞪大眼睛倒退三步,用手捂着一張過分張開的嘴,另一隻手顫微微的指着,忽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的人,“修……修……修……”
“修什麼?我的冥衣纔剛修好,這下又要修了,修理費你出啊!”扎得像刺蝟一下,連頭上的都插着兩根冰棱的修普諾斯,衝着水鏡皮笑肉不笑的揮了揮手,刺滿全身的冰棱和隨着冰棱的刺入,而在冥衣上滿布的白霜立刻消失不見,完好無損的冥衣看不出任何曾經被刺穿的痕跡。
“修普諾斯大人威武!”水鏡弱弱的舉起爪子,看着面如寒霜的修普諾斯,不顧身旁目瞪口呆看着自己的紅髮男子,滿臉獻媚的說道:“你是光你是電你是唯一,從今天以後,我就是大人您的腦殘粉。除了要我的小命,你讓我幹嘛我就去幹嘛,你指東,我絕不朝西,你讓我殺女神,我絕不宰黃金。”見修普諾斯的臉色稍微有點緩和,水鏡立刻衝上去,揉肩捶腿伺候之餘,拍馬屁更是如滔滔江水般不住往外倒,“像大人您這麼有風度有氣度而且又優雅的神,聖戰什麼的,實在是太浪費您的時間了,這種粗活我來幹就行了,所以……千萬不要殺我啊!”
“噗!”看着水鏡一臉“我很有利用價值,千萬不要殺我的”的表情,繃着一張的修普諾斯噗嗤一笑。
“如果……我是說如果……哪一天修普諾斯要自組勢力,我一定會遵從您的召喚,成爲您的……睡鬥士?難道我的鎧甲是睡衣?”水鏡腦海裡不由浮現出自己在雙魚宮裡那件,粉紅色繡滿玫瑰花的蕾絲邊絲制小睡衣。
不是他怪癖,而是聖域實在是太窮了,根本買不起高檔絲綢,唯一的這塊絲綢布料,還是用玫瑰花和一個看雅柏菲卡可愛的商人交換而來的。
由於顏色什麼都太過女性化,穿出門什麼的是沒指望了,但雅柏菲卡是個孩子,還是個很可愛的小孩子,穿粉紅色玫瑰花的小睡衣也沒什麼,還可以順便賣賣萌。只是沒想到雅柏菲卡這孩子實在是太乖了,非嚷嚷着“我有的,水鏡哥哥也要有,不然我就不穿”,結果魯格尼斯只好長袖改短袖,給水鏡也做了一套一模一樣。
“不好意思,我習慣裸睡的。”修普諾斯看着水鏡,表情嚴肅的說道。
“這……你裸睡……”水鏡倒退兩步,眨巴着眼睛,看着身穿冥衣真身上陣的修普諾斯,俊美的臉龐淡然冷漠,金色的髮絲隨風吹起,露出一雙神明所特有的空洞的眼眸,看不出一點情緒的變化。
總之是又冷又酷又高傲又優雅的一個完美神明,實在是沒辦法讓人聯想到蜷成一團,雙手握成拳頭舉在胸前,裸睡賣萌的樣子。
以前內容除了裸睡是修普諾斯自己說的之外,其他內容皆爲死神塔納託斯打魔獸時不經意透露,水鏡表示本人僅爲轉載,如引起任何不良後果,本人不負任何法律責任。
“水鏡!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怎麼會認識這個男人?”紅髮男子一臉陰暗不定的看着水鏡和突然出現的神秘男人。
修普諾斯?那不是賽奇教皇所說的冥王哈迪斯手下的雙子神嗎?他爲什麼會在這裡?而且似乎還和水鏡很熟悉的樣子。
“他……他……”聽到紅髮男子的聲音,水鏡像是猛然驚醒般看向紅髮男子,接着略爲尷尬的指着用沒有感情的眸子掃視着自己的修普諾斯,漲紅着臉結結巴巴想解釋,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對。
“說啊!水鏡!”見到水鏡這副吞吞吐吐的模樣,紅髮男子哪還不知道這其中有問題,再聯想到水鏡只是一個聖鬥士候補生,卻能在第八獄活蹦亂跳,紅髮男子越想越生氣,在一瞬間想到千百個可能,卻找不到一種可能爲水鏡解釋眼前這局面。
“水鏡!殺了他!”修普諾斯低垂下眼簾,毫不留情的說道。
“殺……殺……殺人……”水鏡臉色一白,看了看滿臉憤怒的紅髮男人,又看了看冷麪無情的修普諾斯,一邊倒退一邊拼命搖頭說道:“不不不……我不要殺人……我不要!”
“不要也要殺!”修普諾斯滿臉不耐煩的看着水鏡,本以爲水鏡擁有強大的力量後,心態和性格也會跟着變化,沒想到他的心性他的表現竟然還是這麼差,太讓自己失望了,這樣懦弱的人怎麼能成爲冥界三巨頭。
“可是……可是……我下不了手……”失魂落魄的水鏡倒退幾步,左腳踩在一塊石頭上,身子一踉蹌竟然直直摔倒在地,身體彷彿失去力氣一般,一時之間竟然掙扎着爬不起來。
雖然口裡經常叫囂着要殺光所有的黃金,攢夠一百分回家,但說到底也是個在法治社會的□□,受過幾十年正常人類教育,三觀正常的好孩子。
成爲反人類反地球恐怖組織的中級幹部也就算了,殺人這種事,頂多也就在二次元過過乾癮,意淫一下罷了,三次元什麼的,還是遵紀守法五講四美好正太一枚。
“你不殺了他,我就殺了你。”修普諾斯失望的搖了搖頭,也不見他做什麼額外動作,只見額前的六芒星迅速一閃,水鏡的身體像被一隻看不見的手抓住一般,先是高高飛起數千米,接着“手”一鬆,身體就這樣以自由落地的方式,重重一聲砸在厚厚的冰面上,將堅硬的冰面砸出一個十幾米的大坑。
“我再給你一次機會,殺了他或者你們一起死。”修普諾斯站在大坑邊緣,冷眼看着趴在大坑中心位置,一動不動不知是死是活的水鏡開口說道。
修普諾斯話喊完,水鏡卻相當不給面子的,依舊如死人一般趴在坑裡,一動也沒動,連哼哼聲都沒有發出一聲。
“快起來,別裝死了,”修普諾斯不耐煩的舉起左手,豎起的食指上凝結出一個紫色的光球,“再不起來,我就打你了喔……”水鏡依舊沒反應,修普諾斯一楞,聲音略爲溫柔了些,“我不是和你開玩笑的,我真得會打你的……真得打你了喔……真得……我保證不打你,快起來啊……嗯?該死,難道剛纔出手太重了?”修普諾斯嘟囔一聲,接着飛快瞄了一眼旁邊,正一臉兇相瞪着自己的紅髮男子,又轉頭四下看了一遍,確定四處再沒有第四個人、鬼、神之後,一躍而起跳到坑裡,伸出手正準備將水鏡抱起來時,就聽見水鏡鼻間正響起一種讓神憤怒的聲音。
這是一種奇異的聲音,奇異到修普諾斯雖然每天有二十五個小時要發出這種聲音,卻不知道怎麼用語言來形容它,而且這種聲音還能讓人一聽就知道聲音的主人此時正在幹什麼有什麼想法。甚至哪怕你沒有聽見這種聲音,但只要修普諾斯要說一個字母,大家就都會知道聲音的主人正在幹什麼有什麼想法。
“Zzzzzz~~~”
“魂淡!這種時候竟然都能睡着了!”而且還睡得這麼香,還有波浪線的說,天知道自從哈迪斯大人的靈魂被盜後,上次睡得這麼香還是……半個小時之前。
要知道,爲了找尋哈迪斯大人的靈魂,我不得不強忍着淚,每天花上足足五分鐘之多的時間,在全世界範圍內搜索。
真是氣死我了!修普諾斯額上青筋暴跳,雙手死死握成拳,表情陰晴不定的看着鼻子裡還歡快的吐着泡泡的水鏡。
“魂淡水鏡!你去死!”修普諾斯說着手一揮,水鏡又一次在自由落體的幫助下,與大地母親進行了一次深深深的接觸。
“爲何我的眼睛常含淚水,因爲我愛這片大地愛得深沉……”水鏡眼中嚼着淚花,吃力的翻身爬起來,跪坐在冰面上,抱着掛滿鮮血凝成的紅色冰渣,活像個冰糖葫蘆……中間那一粒山楂的小腦袋,眨巴着眼睛看着修普諾斯動情的說道:“修普諾斯大人,您那麼高貴那麼善良那麼體恤下屬,我也知道那麼高貴那麼善良那麼體恤下屬的您叫醒我是爲我好,是希望我不至於日日刻刻工作,以致工作太久,最終過勞死。但我——您唯一的睡鬥士,怎麼可以因爲您的高貴您的善良您的體恤下屬而忍心不工作呢?”水鏡說着,一擡手止住修普諾斯滿心的草泥馬咆哮,繼續可憐兮兮的說道:“所以,請您不要阻止我,爲了您這份高貴這麼善良這麼體恤下屬,我一定要兢兢業業認認真真勤勤懇懇老老實實的幹好睡鬥士的本職工作——睡覺,哪怕天荒地老,哪怕……”
“閉嘴!”修普諾斯額前六芒星一閃,剛纔還像只小母雞一般喋喋不休,立刻變成一條上岸的魚,拼命張合着嘴,卻發不出一點聲音,“不準灌水!不準聊天!不準歪樓!不準轉移話題!別以爲賣下萌我就會放過你!說!到底是你死還是他死?”修普諾斯一指紅衣男子,同時用空洞的目光看着水鏡,慢慢的說出了一段水鏡心裡此刻最爲害怕的話。
“小水鏡,我勸你一句。你不要以爲死就是一切的終結喔……”修普諾斯晃了晃食指,看着臉色蒼白至透明的水鏡,聲音溫柔的說道:“其實有時候死也會成爲一種新生的開始,比如在清醒的狀態下,這冰地獄度過比神明的生命還要更月漫長的年月什麼的……”修普諾斯“水鏡,你不會想這樣吧?”
“不!”水鏡倒退兩步,拼命搖了搖頭,他善良沒錯,但善良的前提是自己有命可在,自己的命和他人的命比起來……
“修普諾斯他已經死了。”水鏡看着紅髮男子,雙手微微顫抖,艱難的吞着口水,努力試圖勸說修普諾斯打消這個主意。
“沒有關係的,對於神明來說,縱然是靈魂,我們也一樣能殺死他。”修普諾斯彎下腰,一臉慈愛的用摸小狗的標準姿勢,撫摸着水鏡毛絨絨的小腦袋說道:“同樣對於擁有冥王之力的冥鬥士,神話時代就擁有對死靈審判權的三巨頭來說,殺死他……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
修普諾斯說着,抓起水鏡顫抖不止的左手,指向滿臉憤慨的紅髮男子,用蠱惑的口氣,聲音輕柔的說道:“水鏡,你感覺到你體內的冥王之力了嗎?來,將它們運用到你的指尖上……對,剛纔你用冥王之力壓制那些怨靈不是乾的很好嗎?”修普諾斯看着水鏡漸漸發光左手食指,滿意的笑笑。
“修普諾斯!你不能這樣做?”紅髮男子看着滿臉木然聽從修普諾斯擺佈的水鏡,心裡又急又怒,卻不知道是爲水鏡,還是爲自己。
“哦!爲什麼不能這樣做?難道等你去向聖域暴露水鏡的身份嗎?”修普諾斯輕輕鬆鬆丟下壓垮水鏡心理的最後一根稻草。
“什麼?報信?他不是……”水鏡猛得擡起頭,看向修普諾斯,黑亮的雙眼裡毫不掩飾的藏着一絲鄙夷之情。
喂喂喂,老大,這裡是冥界地獄啊,不是時代廣場,怎麼能讓死人跑來跑去,還能和聖獄報信?怎麼報?託夢嗎?大哥!噢……想起來了,243年後那個十四歲卻長着一張四十四歲臉少年,的確經常有事沒事就帶着他的聖衣在小強面前顯過靈來着。
“你別這麼看着我,這是雅典娜軍的軍事秘密,我也不知道,現在就希望你能早日將這個軍事技術挖回來了。”修普諾斯拍了拍水鏡的肩膀,不動聲色的開始轉移話題,“來吧,少年,就這樣幹掉你的第一個敵人吧!”
“我……”水鏡看着在自己指尖上跳躍着得如同冥衣光澤一般的紫色光團,自己還是對方,水鏡滿臉痛苦的閉上眼睛將頭撇到一邊,“你……不要怪我啊!”
光團飛出,落在紅髮男子的頭頂,只是一下子,紅髮男子還來不及掙扎,就已經完全消失在光芒的攻擊中。
“再見師傅!再見悶油瓶!”我是水鏡,我不是艾亞哥斯,我要活下去,我要活着回家。
“啪啪啦!”修普諾斯鼓着掌對着水鏡說道:“看水鏡,殺人其實就這麼容易的,我就知道你一定會……咦?你哭了?”
“纔沒有呢!”水鏡胡亂擦了擦臉,“這只是因爲冰地獄太冷,弄了我一臉的冰渣,我剛纔有點緊張興奮,結果不小心把臉上的冰渣弄化了。我纔不是……纔不是因爲殺人而哭呢……”
勞資這是興奮這是興奮你懂不懂啊?水鏡以袖掩面,低下頭不敢正視修普諾斯的臉,怕自己表現的太興奮而被對方追問。
剛纔……就在剛纔……在前水瓶座黃金聖鬥士死得那一瞬間,水鏡腦中清清楚楚的閃過一行字——天雄星迦樓羅的艾亞哥斯在18世紀聖戰中,初陣殺死前任水瓶座黃金聖鬥士,獎勵DKP積分十分。
一時之間,一種巨大的幸福感如海嘯般向水鏡涌來,將他因爲殺人而產生的那一點點愧疚和不安心情衝得無影無蹤,彷彿他們從來就沒有出現過一般。
原來……真得有DKP積分可以獎!勞資還以爲騙人的,太好了,下次……下次也要努力喔!
“其實水鏡,你也不用太難過的,往好裡想,你殺了他,其實也是幫了他。”完全不知道旁邊的水鏡,已經半完成從正太到鬼畜轉化史的修普諾斯,正在絞盡腦汁安慰第一次殺人,並有可能使幼小的心靈受到巨大傷害的小朋友,“所有的聖鬥士在死後,靈魂都要被投入這永遠不可能等來春天的寒冰地獄,日復一日年復一月的受風吹雪打之苦,沒有死亡沒有拯救,就這樣一直清醒的待在這裡,受盡世上最冷酷無情的處罰,直到精神都已經麻木。今天你殺了他,看似殘忍無情,但實際上卻是將他從這種沒有盡頭的痛苦中拯救出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
“死亡即是救贖!”水鏡一臉囧意的擡起頭,看着臉上寫滿“水鏡,你怎麼知道我要說什麼”的修普諾斯,強忍住噴他一臉血的衝動,囧囧有神的撇過頭。
奶奶的!從現在到冥王覺醒這十幾年,冥界這坑爹的傳銷洗腦教材不能與時俱進改改麼?人家日本動漫現在都不這麼演了,你還玩這套,坑爹呢你!
“不過水鏡,我想起來,其實我來,是有另外一件更重要的事的。”修普諾斯像是想到什麼似的,猛得一拍額頭說道:“關於聖域那邊……”
“什麼事?”水鏡擡起頭,看着滿臉尷尬的修普諾斯,“聖域?”水鏡心裡隱隱有一種不好的感覺,“你該不會是想說?不會是用火燒吧?”
千萬不要是我想的那件事!千萬不要是那件事!千萬不要!
“火燒?那不可能的!”修普諾斯淡定揮手的表情,讓水鏡快要跳出嗓子眼的心略爲收回了一些,只可惜這顆心纔剛回到氣管裡,就聽見修普諾斯又繼續說道:“頂多演演殭屍先生或生化危機什麼的。”
“噢!不!”水鏡水鬼畜絕望的尖叫聲忽然在第八獄響起,一時之間驚起雪崩數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