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抹臉上的風沙,眼前小鎮上灰黑色的青石城牆反射着沙漠特有的毒辣陽光。
“果然是沙漠裡的小城嘛,”我摸摸面前的石牆,燙得縮了下手,“果然很燙。”
“那你幹嘛還要摸……”諾茵娜抽抽嘴角。
就因爲很燙所以纔想摸摸看嘛,我在心裡小聲吐槽。
走進厚重的鐵門,裡面赫然就是一副阿拉伯式的童話,比如穿着大袍袖衣服的人在街上走來走去,販賣香料和珠寶的小商販隨處可見……
唯一不同的只有所有的建築物一律是黑色青石牆,雖然地板還是土地。
稍微觀察過小鎮的風貌之後,我們做了幾乎每個遊戲裡必備的事情:問旁邊的引路NPC(?)。
雖然他頭上沒有頂着新手指導員的字(大誤),但我們仍然認定眼前站在城門口迎客使一樣的白衣人是最好的問路人選。
“我們是來自外國的旅行者,請問這裡是哪裡?”在我想亂七八糟的事情的時候,維納已經盡職(?)地問了過去。
“我叫麥卡丹,收到鎮長的命令在這裡等待異國的來客。”蒙着白袍只剩下一雙明亮的眼睛的麥卡丹向我們說。
異國的來客?是指我們嗎?
“是不是設定啊,就是說要走到鎮子裡,然後安排身世……”諾茵娜拽着我小聲地說,“這樣就比較方便了嘛。”
“也不一定啊,說不定只是巧合?”怎麼聽很奇怪嘛,“而且我突然覺得應該不會出現這麼老套的劇情?”
“也對。”諾茵娜點點頭。
看我們沒什麼反應,維納也沒打算再問什麼,麥卡丹開口:“是這樣的,鎮長前幾天和夫人去吃火雞的時候,在門口撿到封信,說是今天有外國人來訪,兩男兩女,年紀很輕,都穿着袍子。所以鎮長叫我來這裡等着。”
這麼說果然是我們嘛。
就這樣,我們被帶去鎮長家門口。
路上,麥卡丹向我們稍微介紹了一下這裡。聽說我們對這個世界不熟悉,他就竹筒倒豆子一樣噼裡啪啦地告訴我們這個世界以及其他什麼風俗歷史什麼的,還有這個鎮子。
“這裡是個被遺棄過的世界。”他這麼描述這裡。
其實我們的選擇還算比較準,這裡是個“曾經被神遺棄”的世界。似乎是在幾百年前,發生了一場聖戰級別的戰爭。麥卡丹說的很複雜,好象是什麼一開始兩撥人打起來了,然後偶爾有神路過看見就幫了其中的一撥,然後來找這個神的神又和這個神起了衝突……本來是人類有個小小的爭鬥,人都打完了,結果上面神卻打起來了……最後信仰各個神的人類也打起來了……
總之就是人啊神啊打成一團,結束之後,死愛面子的神怎麼也不肯承認是自己好爭鬥勇,於是所有的罪過歸功於人類。
“所謂的神啊……”麥卡丹煞有介事地感嘆。而我追問這段歷史怎麼來的時候,卻被告知是自家爺爺的爺爺的爺爺傳下來的(Orz)。
不管歷史是怎麼樣,反正之後世界就被神詛咒了。
似乎這個叫做“榫嵐”的世界的神並不是只專心於這一個世界,因爲這個空間也分爲很多小空間——當然,據本地人,麥卡丹說是空之靈氣孕育的無數世界。
而且,每個世界好象是以類似空島的形式並存的。
也就是說,神可以有很多世界,而人只擁有唯一的一個。
所以,神也許並不在意一個世界會變成怎樣,隨意詛咒。結果在那之後,世界幾乎成了半毀滅狀態。雖然人類以外各種擁有強大能力的種族躲過一劫,卻元氣大傷,幾乎找不到蹤影。
即使人類以數量取勝,也依然只剩下不到以前的0.1%。
而世界究竟是怎麼被詛咒的……“就連世界上最偉大的學者也不知道”,麥卡丹這麼告訴我們。
大概是因爲看到的人都死於非命?
不過不管人類遭到怎樣的重創,總算是沒有滅絕,而且活了下來。
之後殘存的人類一點一點發展,到了現在,總算出現了第一個新世紀(榫嵐的人類這麼稱呼經歷毀滅性打擊之後的世界)——千耀紀年。
“千耀的寓意,就是即使沒有神的眷顧,我們仍然要自己放出千百道光,照耀這個世界。”嘮叨的麥卡丹這麼解釋說。
經過幾百年,人類恢復了一點點元氣,也出現了一個小小的王國——森多娜王國。所幸殘存的人類都是個職業的佼佼者,所保存的技藝倒是沒有退步。
說到技藝,榫嵐一共有11種職業:戰士、盜賊、弓箭手、牧師、藥師、魔法師、召喚師、狂戰士、騎士、劍士、靈氣使,算是滿豐富了。“損失了很多的人類似乎密謀要報復神什麼的,所以各種學院都非常齊全。”麥卡丹如是介紹。
這些職業名字中唯一有些陌生的靈氣使,是新世紀新興起的職業,是因爲在世界接受打擊之後,殘存了一些神使用的靈氣。於是有人研究、利用,衍生出靈氣使的職業。
不過雖然人類學習各種職業技能的熱情空前濃厚,但多虧神的詛咒,現在幾乎到處都是危險的生物。
——這也是爲什麼沙漠中普通的小鎮肯羅西鎮會有這麼厚的城牆,建築也都用堅固的青石而不是沙土建造。
“沙漠是僅次於深水的危險地方”,因爲都是艱苦的環境,生物也都非常恐怖,比如沙龍或者尼羅河水怪。而在這個世界裡,各種恐怖的沙漠生物層出不窮,從專門搶小孩棒棒糖吃會變身的彩塘蜥蜴(?)到一口龍息能毀掉全盛時期的人類半個王國的沙龍王。
雖然是這樣,但除去外面危險的環境(我萬分好奇我們是怎麼過來而沒死的,果然還是有保護一類的東西嗎),這裡的各種條件都很好。不僅盛產香料,還有很多新鮮、適宜沙漠生長的水果。
麥卡丹在帶我們去鎮長家的路上還買了幾個果子送給我們,說是這裡的特產,叫菲蘿子。外面是橙黃色好像沙漠的皮,裡面是蔚藍色好像晴空的果瓤。
“吃菲蘿子,就好像在吞嚥整個沙漠。”——雖然這句話聽起來怪怪的,但菲蘿子的清爽和陽光的確就好像沙漠一樣熱烈又清涼。
——不過話說,沒有代步工具的確是一件痛苦的事情。
“咱們都走了長時間了?”我咬着菲蘿子問。
雖然一開始還有些拘束,但後來明顯放開了的麥卡丹說:“快一個小時了吧。還有一個小時就到。”
諾茵娜忍不住抱怨:“這麼遠?”
“不都說是遺棄過之後的世界麼,那這個鎮子應該不大嘛。”我疑惑地看着麥卡丹。
“啊,忘了解釋。因爲地形特殊,爲了不被沙子埋,這裡是唯一沙子底下是凹凸不平石板的地方。這裡所有的建築雖然表面看不太出來,但實際上都是隨着地形建造的。”麥卡丹一邊解釋,一邊指指旁邊的一個矮屋,“比如那個房子,其實有10多米埋在地底下。”
我看看腳下的土地,感嘆了一下深度……不過話說難道我們站在散沙子上隨時都可能掉下去嗎?!
不對,這不是重點啊!
“這跟我們要走多長時間有什麼關係?”我反問。
維納接口:“大概我們兜圈子?”
“兜圈子?”
“沒錯,就是兜圈子。”麥卡丹解釋說,“因爲是跟地形建造的,所以建築就像迷宮一樣需要繞纔可以到。到鎮長家還稍微有一些時間,你們再忍忍吧。”
於是,又走了近一個小時,總算是繞了過去。
眼前是一個稍微大一點的圓筒形建築,用陌生卻可以看懂的文字大大地寫着“鎮長府”——而且寫得很難看。
“啊啊啊你們來了啊!我就是鎮長,等你們好久了啊!”鎮長推開門走了過來,“你們總算到了啊!”
好胖……
胖臉、將軍肚、胖乎乎的肉手,於是我在心目中塑造半天的鎮長形象一下子破滅。
“呃,那麼,您找我們有什麼事嗎?”我勉強壓下抽搐的嘴角,問。
“啊……我找你們什麼事來着的?啊!沒關係,哈哈!進去坐吧!有燒雞和燒雞!”
於是話題在一瞬間就跑到了奇怪的地方。
“你怎麼對待客人的!回來!”悅耳的聲音從屋子裡飄出來,“是信上說的客人吧?先進來吧。”
麥卡丹指指裡面,“進去吧,剛剛的是鎮長夫人。”
那至少鎮長夫人應該比較正常,我一邊想一邊把腿跨了進去。
——於是,形象再次破滅。
一個不比鎮長瘦的夫人在鎮長對面坐在餐廳的椅子上,悅耳如銀鈴般的聲音再次從她嘴裡傳出:“我就是鎮長夫人,拉莫若。坐呀,走了好久了吧。”
果然人的聲音和長相完全不成正比!
不過其實如果鎮長夫人不這麼胖的話,應該很漂亮纔對。如同藍寶石一樣的眼睛,和金子般閃耀的長卷發——在一個胖乎乎的大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