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紀說完，電話的那端出現了片刻的寧寂，這一切都不是預料之外的，甚至老紀在聽到電話那端出現寂靜的時候，他笑了。
事實很清楚了，馬書記現在肯定就在一邊。
如果猜得不錯的話，情形一定是這個樣子的。那個接電話的秘書，在聽到了老薦龍翔集團之後，他有些猶豫了，同時用手按着電話的話筒，此時此刻應該正在和馬書記彙報。
“馬書記，是龍翔集團的，說是姓紀，您看？”
馬書記坐在自己的辦公椅上，本來是看着報紙的，這種情況實在太常見了，通常都是會被他的秘書很輕易的解決掉，但是此時，秘書做出了這個動作，馬書記就知道了，這個人的電話應該比較重要。
而後，秘書說了，馬書記的臉色頓時顯得有些嚴肅。
他揮了揮手，這些動作長時間的做後，差點都成了一種隱語了。
能做領導的秘書，尤其是這種高級領導幹部的秘書，這也不是一般人能幹的，這種人必須具有相當圓滑的本領，具有察言觀色的本領。
秘書只是看到了馬書記一個手勢，頓時心領神會。
這個來電話的人不一般，馬書記是準備接了，不過，也不能就這麼生硬的接電話，剛纔秘書說的很清楚，馬書記人不在，所以，這個場還需要秘書來圓一下，然後才能把電話交給馬書記。
老紀等了大約幾秒鐘，時間並不長，但是已經告訴了他結果，甚至下面那個秘書將會說的話。
他就這樣等着，一切都在按照他預想的那樣進行着。
“呃……紀主任，我們書記他……，呀，您稍等，馬書記回來了。”
老紀在電話的這邊笑了笑，不過，他自然沒有必要去戳穿這些事情，反正能和馬書記說上話纔是目的。
“好，是嗎，那我能跟馬書記說兩句話麼？”
“好好好，您稍等啊，馬書記，這有您的電話。”秘書在電話的那邊自編自導自演。
又過了幾秒鐘，老紀在電話這邊隱隱約約的聽到，似乎有人嘮叨着：“誰這個時候來電話，我這忙工作水都沒來得及喝一口。”
而後，老紀手裡的電話，聽筒裡傳來一陣咯咯的聲響，應該是電話從秘書的手裡轉交到馬書記手中所發出的聲音。
“喂，我是馬書記。”
“呦，馬書記，您回來了啊，我是老紀啊。”
“老紀……，哦，想起來了，是老紀啊，你看看我這一天忙忙碌碌呢，都迷糊了我，呵呵呵。”
馬書記官派十足，不過，這也很正常，他畢竟在A市來說，已經是排在前位的實權領導了，雖然龍翔集團在A市勢力很大，但是對待這種級別的領導，那也是要顧忌三分的，更何況老紀在龍翔集團的身份也是有限的。
這樣來講，能和馬書記直接對話的，按理說應該是秦天章。
“呵呵，實在不好意思，遇到點困難，不得不給您打電話，我們經理本來是想給您打電話的，後來公司裡出了點事，事情又比較緊急，這不，實在沒辦法了纔來打攪您啊。”老紀說話掌握了尺度，既要把事情見到交代，同時還要提及秦天章，不然的話馬書記很可能對他說的話不予以理會。
電話的那邊。
馬書記似乎是猶豫了一下，這才幹咳了幾聲說道：“哦，沒事，怎麼了，出什麼事了，說吧。”
老紀這才把紀檢委正在調查區組織部的問題跟馬書記說了一下。
馬書記聽後不由得皺了皺眉。
“你說這是真的？”
老紀連忙稱是，說到這裡，老紀的話已經達到了目的，其實別的就不用再說了，這次選舉從市裡的角度，同意的領導裡面級別最高的就是馬書記，不管這次選舉出現了什麼問題，馬書記就算不會受到什麼影響，但是作爲他這個級別的領導，面子上也過不去。
而且他現在心裡想的是，紀檢委，這是明擺着跟我過不去啊，什麼意思？
查選舉，真要是查出來點什麼問題，他馬書記的臉上自然不好看。
老紀說完這些就不說了，聽着馬書記下面的口風。
又過了幾秒鐘，馬書記可能是在想什麼，這才說道：“嗯，好了，我知道了，沒什麼事我就先掛了，我一會還有個會。”
“好，馬書記，實在不好意思打攪您，改天一定登門拜訪。”
嘟嘟嘟！
老紀在這邊說，話還沒有說完，馬書記就把電話給掛斷了。
聽到了電話裡面的忙音，老紀看着手裡的電話，眼角由於笑意而擠壓出了些許皺紋，他把電話緩緩的放回到了桌子上，在他的眼神裡，那種笑容裡，充斥着一種蔑視的色彩。
利用，他們之間的關係就是互相利用。
不過，別看那個馬書記官做的大，別看這個老紀沒有馬書記那種權力，但是在老紀的眼裡，還真是沒把這個馬書記放在眼裡，甚至，談到一些官的時候，老紀心裡也是不屑，對於他們的一些所作所爲而不恥。
其中的關係很複雜，之間的合作是存在的，不過那也是建立在一定經濟利益上的。
總之，在他們之間，一切只要和利益聯繫上，一切只需要和錢聯繫上來想，關係就變得不那麼複雜了。
馬書記這邊，掛斷了電話，他坐在辦公椅上，雙手手指交叉在一起，臉色顯得有些難看，秘書給他接了一杯水，看到馬書記緊縮眉頭，秘書也沒言語，出了馬書記的辦公室。
馬書記盤算了一下，然後給紀委書記打了個電話。
就是市的紀委書記，也是李萌的父親，也是造成楊明所有一切的那個人。
“喂，老李。”
“呦，馬書記啊，怎麼了，找我有事？”
馬書記把選舉的事，簡簡單單的跟李書記說了一下，說的詳略得當，對於紀委現在正在查選舉這件事，馬書記並沒有直接說，而是旁敲側擊，不過李書記也不是一般人，他已經從馬書記的話中聽出了些味道。
要說起這件事，市紀委書記還真是根本不知道。
那個徐主任，也根本沒有想到，他就是想幫老同學一個忙，正所謂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短，不過他萬萬是沒有想到，這件事居然會驚動了紀委書記，他只不過是想給區裡施加一點壓力罷了，算是給了老同學的面子，幫曲主任把這個事情給辦了，甚至到底能不能辦成他都不在乎，沒想到就是那麼一個電話，就是打給了區組織部副部長的一個電話而已。
這個電話居然就轉來轉去，居然是轉到了市頂級領導那裡。
李書記聽的出來馬書記的話裡話外有點不大高興的意思，作爲市紀委書記，必然是市裡常委，論起身份地位，絕對是市裡前五名的人物，這個馬書記能夠讓他有些壓力，明白人，自然會知道這個馬書記是一個什麼職務。
馬書記掛斷了電話，李書記心裡就有點火氣了。
作爲他這個級別的領導，其實區裡的那個什麼所謂的選舉，他根本都不知道，這種事情跟他這個級別的領導也沒什麼關係，更何況市紀委又不是隻有他一個人，更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要書記親自過問，所以，到現在他也不知道楊明的出現，甚至，當初的那件事其實他早就忘記了。
或者是因爲這種事發生的太多了吧。
楊明，只是多個替罪羔羊之中的一個罷了。
不同的是，這樣的一個替罪羔羊，卻正在竭力的往權力的頂峰攀爬着，小心翼翼的攀爬着。
或許哪一天，當楊明準備堂堂正正的出現在李書記的面前時，也就是一切真的應該清算的時候了。
……
帶着火氣，李書記直接給那個徐主任打了個電話。
此時的老徐還在自己的辦公室裡喝着茶水，悠哉悠哉的感覺。
老同學的事算是給辦了，面子上得意的很，同樣是同學，但是現在就會有同學來求他辦事，這自然會讓他的自尊心得到莫大的滿足，更何況還有那麼多現實的好處可以拿。
以後再有個同學聚會什麼的，他自然儼然就成爲了那一班同學裡的佼佼者，本來就習慣了別人對他恭維，現在又多了一些這種機會。
電話鈴聲就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
老徐慢慢悠悠的看了一眼電話，來電顯示的號碼，看清之後，老徐正拿在嘴邊要喝的茶水急忙被他放下了。
放在桌子上由於不大平穩，裡面的茶水還溢了出來。
這要是別人的電話，自然不需要這樣緊張了。
現在也管不了溢出來的茶水濺出來到手上，老徐急忙慌亂中拿起了電話。
“喂喂，李書記啊，我是徐緊光。”
“咳咳。”
李書記咳嗽了兩聲，這兩聲不管李書記是不是真的因爲咽喉的毛病，但是聽在老徐的耳朵裡，頓時就產生了一種莫名的壓抑感。
老徐不由得皺了皺眉，心頭不由得一緊，長時間做領導已經有了一種潛意識的他，忽然間感覺到，李書記這個時候打電話過來，恐怕不是閒着沒事聊天。
而且，李書記級別比他高的太多，一般情況下就算是有什麼事情，那也是讓秘書告訴他一聲就是了，根本不會主動給他打電話。
可以這麼說，一年時間裡，在他的記憶力，李書記直接給他打電話的次數，絕對不超過五次，而且，每一次都不是什麼好事，不是訓斥兩句，就是有什麼特別的事情。
這也是他略顯得慌張的原因，不然的話，好歹來說也是個級別不低的領導，就算是看到了高級領導的電話，那也不至於這麼緊張。
“嗯哼，徐主任，現在，忙？”
“哦，不忙不忙，李書記，您有什麼指示？”老徐心裡沒底，試探性的問道。
“呵呵，沒什麼，聽說這兩天你比較忙啊。”
說的沒頭沒腦，但是老徐心裡已經能肯定了，李書記一定有事，而且聽這個口氣，李書記現在心情不好，難道是自己什麼事得罪了他？
腦子飛速的想了想，沒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