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露恩在上,這都是些什麼怪物!”
蘇菲緊捂着嘴巴,不讓驚呼從口中發出來。她在達納蘇斯生活了二十年,還從未見過這種身高几十尺,如同小山般的醜惡生物!
領頭的那個大傢伙擁有巨龍般的身軀,且長着一對可憎的翅膀,兩隻彎曲的獠牙從嘴角伸出,無論從哪個方面看都不是什麼善茬,如果蘇菲曾經參加過海加爾聖戰,也許她就會知道面前這怪物的名稱——深淵領主。
作爲來自宇宙邊緣的冥界來客,他們擁有着和自己體型相稱的魔法力量與近戰能力,在無盡的戰鬥中渴求着殺戮和鮮血的快感。他們爲戰爭而生,也同樣爲戰爭而死。
毀滅主神薩格拉斯的副手,污染者阿克蒙德將這些強大的戰士招致麾下。從此以後,這支毀滅性的精英部隊隨着燃燒軍團征服了數之不盡的世界,無數生靈在他們面前瑟瑟發抖,“安尼赫藍”這個惡魔語的種族名稱也由此響徹各個位面。
在戰場上,這些肥仔無疑是所有敵人的噩夢:他們最喜歡的就是衝進敵人最密集的地方,將這些低等生物一個個撕碎——不把對方都弄成幾乎可以烤的肉片他們就不會高興。甚至當目標倒地之後還要過去砍個兩三下確保他已經死了。雖然這樣會弄得血肉橫飛,但這也正是深淵領主最喜歡的景象。
阿克蒙德深知這些胖子的殘暴和無理智,就連他的直屬手下:鼎鼎大名的“破壞者”瑪諾洛斯以及曾經的外域之王瑪瑟裡頓都很少願意使用大腦作戰,而更傾向於用純粹的暴力去解決問題。
所以這麼一來,深淵領主往往無法勝任運籌帷幄的最高指揮官,只能作爲中下級軍官去衝鋒陷陣。不過值得慶幸的是,他們並不在乎。
深淵領主熱愛殺戮和收割生命絕對多過權勢和詭計,他們與另外一支以陰謀聞名的惡魔種族——恐懼魔王納斯雷茲姆相輔相成,構成了阿克蒙德和基爾加丹最堅實的左膀右臂,忠誠地執行着他們的所有命令。
蘇菲眼前的這傢伙看樣子也是一名中級軍官,身後跟着幾名像是謀士的恐懼魔王。一跨出黑暗之門,他就朝四周嗅了嗅,有些不確定地低聲咆哮道:“這是什麼氣味!一個令人噁心的凡人?蠢材們,你們怎麼會把一隻骯髒的蟲子給放進來!”
“嗨,冷靜些,布爾姆斯!”聽到深淵領主的話,蘇菲更加連大氣都不敢喘,直到從黑暗之門裡又走出了幾個不明身份的怪物——他們長的非常像獸人,可以說幾乎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但和一般獸人所不同的是,這些傢伙的膚色是邪惡的赤紅色,如同躍動的火焰一般,而肢體上也有些細微的尖刺,看起來似乎是獸人的一個變種。
紅色獸人從黑暗之門裡魚貫而出,領頭的是一個身穿施法者長袍的老傢伙,從他身邊的虛空行者奴僕不難看出,這應該是一位獸人術士,剛纔說話的自然就是他。
“黑暗之門方圓三裡內都是卡扎克大人的部下,哪怕一隻老鼠都鑽不進來,怎麼可能有什麼凡人?別再疑神疑鬼的啦,如今通道完全開啓在即,你還不如省點力氣幫我維持法陣!”
叫做布爾姆斯的深淵領主哼了一聲,有些不甘心地四處看了看才消停下來,而過了片刻,獸人術士們也擺好法陣,開始進行某種神秘的儀式。
蘇菲雖然在法術上並無涉獵,但精靈天生對魔法的敏感卻告訴她:眼下這個法陣顯然跟黑暗之門的開啓有關。
從獸人術士的話中不難聽出,黑暗之門如今並未完全開啓,所以估計也就是爲什麼只能傳送這麼些人來此的原因。而眼下這些惡魔的任務,顯然就是負責將黑暗之門完全開啓。
蘇菲屏住呼吸,慢慢地挪動着步子,準備從這羣獠環伺的險地離開,然而就當她還沒有踏出第二步時,一個巨大的黑影將她纖細的身軀完全籠罩,布爾姆斯獰笑着舉起戰刃:“愚蠢的紫皮蟲子,你總算沉不住氣了!”
蘇菲驚恐地睜圓了雙眼,只見那碩大無朋的戰刃朝着自己當頭劈下!
——————————————————————————————希利蘇斯,安其拉門前。
阿納克洛斯和奧斯里安的戰鬥早已進入了白熱化,前者放棄了引以爲傲的魔法攻擊,轉而用最原始的利爪和尖牙作爲武器,與將黑曜石戰刃舞得虎虎生風的無疤者打得天昏地暗。
千年前的流沙之戰中,青銅龍王子兩招便將奧斯里安擊成重傷,如果不是克蘇恩賜予其莫大力量,他早就已經風化成大漠中的細沙了。可沒想到在千年之後,這位曾經的手下敗將居然能和阿納克洛斯戰成平手,而且更讓人驚訝的是,他還擁有了傳說中的“魔法絕緣體質”。
如同之前所說,整個世界,或者說衆多位面中,極少存在有完全不受奧法影響的個體。當年暗夜精靈帝國雖然濫用魔法成災,但無法否認的是,那時他們的確雄極一時,很少有種族能與其匹敵,若不是艾薩拉頭腦發熱將燃燒軍團招致大陸,如今的世界絕非此等格局。
而用當時上層精靈的話說:施法者們就是造物主的親生子,可以創造一切亦能毀滅一切!(法爺們請輕噴)當然,這話自然說得有些絕對,但不可否認,魔法作爲世間能量的一種,毫無疑問是極其強大的,而奧斯里安在擁有一身鋼筋鐵骨的同時,又能夠豁免巨龍的時間魔法,不得不說的確是個逆天的存在。
阿納克洛斯越打越火,雖然他一直對無疤者保持着壓制性的優勢,但無論如何也沒辦法將其擊敗,而即便奧斯里安不時被巨龍的利爪劃出一兩道傷口,對於他堅硬的黑曜石身軀來說卻根本算不上什麼。
情勢就這麼繼續膠着下來,主戰場上的凡人軍團也開始出現一絲疲態,漸漸被無窮無盡的蟲海壓得一步步後退,在薩魯法爾和哈弗斯的臉上開始現出並不常見的凝重。
“那個大傢伙實在太棘手了,有它守在大門之前,我們根本沒有辦法進入安其拉,反而會在城門下耗盡最後一分力量!”薩魯法爾無比擔憂地和哈弗斯對視一眼,兩位統帥臉上都明顯寫着這個意思。
哈弗斯看着仍然在廝殺不止的巨龍和無疤者,沉吟着說道:“現在衆將士都在防線中無法抽身,能夠成爲預備隊的也只有我們這些軍官了,不如…”
人類將軍擡起頭看了眼獸人,薩魯法爾緊皺雙眉思忖片刻,對身後衆將道,“弟兄們!現在我們必須幫助巨龍打敗那個狗頭人,不然整個聯軍都會在蟲海中葬送!你們中誰願意作爲別動隊前去執行這個任務!”
“我!”
“大人,我願意!”
“嗨,讓我去,你這弱不禁風的傢伙閃一邊…”
無論部落軍官還是聯盟將領,求戰心都出乎意料地強烈。
還未等薩魯法爾考慮周全,雷根卻站出來說道:“指揮官大人,如今聯軍在安其拉城門外遭到的抵抗就如此強烈,城內爲我們準備的‘禮物’自然也可想而知…我並未貶低諸位袍澤的能力,可我們之間並無一位巔峰強者,即便進入安其拉也是死路一條!”
薩魯法爾揮了揮手道:“不用想的太遠,你們的任務只是去幫巨龍殺死那個狗頭人而已,主攻的任務依然還是在大軍身上…”
“可我們難道要放棄這個寶貴的機會嗎?”雷根有些無禮地截斷了獸人的話,他眼神炯炯地說道,“就像希若瑪主祭所說,如果克蘇恩不受到致命的打擊,異種蟲的潮水依然會源源不絕,而我們所面臨的,和千年前的暗夜精靈並無兩樣!”
薩魯法爾麪皮一緊,顯然激烈的戰事讓他已經忽略了主次任務,經雷根這麼一提醒,心中焦急的衆人也都悚然驚覺,紛紛朝這位冷靜的年輕將領投去讚賞的目光:能在形勢極度不利的情況下依然保持清醒的頭腦,這位屠龍騎士果然有些門道。
“那麼你的意思是?”哈弗斯在旁問道。
“很簡單,臨陣選兵。抽出部落方面軍和第七軍團中最爲精銳的戰士,與我們一同進入安其拉!”雷根帶着強烈的自信說道,“同時,還請兩位大人商議一下,由哪位帶領別動隊執行這個斬首任務!”
雷根此言一出,有些老成的將領微不可查地皺皺眉,畢竟此刻激戰正酣,哪容得再抽出兵力去行着極其兇險的一招?
果然,一位巨魔將領大聲反對道:“雷根將軍此言不妥!首先在這個節骨眼上抽調前線兵力無異於自殺,而且兩位指揮官大人也不能輕動,他們都是聯軍的靈魂人物,若讓士兵們看到統帥不在,軍心定然會大受打擊,到時不敗也就敗了!”
“可如果不行此險招,難道就等着蟲子們慢慢耗盡我們最後一滴血?”雷根不客氣地反問道。
“這…”巨魔將領也自知形勢不妙,有些訕然地答不上話來。
“如今,不行險招是被慢慢拖死,行此險招則還有一絲希望!兩位大人,不知你們願意選哪一種?”雷根盯着薩魯法爾和哈弗斯道。
兩位百戰餘生的卓絕統帥不約而同地一窒,顯然,將近十萬人的命運就交託在他們的手上。
薩魯法爾看了哈弗斯一眼,相互間點了點頭,沉聲對雷根說道:“好吧,雷根少將,說說你具體計劃…我們同意你的請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