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雙王

每個人的童年都大不相同,但不管是幸福的抑或是不幸的,這些人生最初的經歷都必將深深影響到他之後的成長。而很少有人知道眼前這位面容堅毅的王者,他的童年幾乎可以用黑暗二字來加以形容。

——他親眼目睹了自己敬愛的父王被一名深受其信任的半獸人刺客所殺,又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王城被野蠻的獸族夷爲平地,而身爲君主的少年只能屈辱地逃往萬里之外的洛丹倫尋求援助。當人類聯軍傾盡全力趕走了獸族,他得以重返家鄉之時,攝政王安度因.洛薩——他視若義父的無畏戰士,在最後一役中永遠地倒在了黑石山上。

然而這一切的磨難並未結束:在他舉行成年禮的那一天,北方傳來了他兒時的夥伴——阿爾薩斯.米奈希爾王子弒父的消息,剛成人的瓦里安被這個噩耗驚得呆立當場。如果說洛薩是他義父的話,那麼洛丹倫國王泰瑞納斯二世則是他心目中的再生之父——這位可敬的老人在最危難的時刻收留了他,將他撫養長大,給予了他不曾有過的溫暖和庇護,並且召集聯盟的殘餘勢力幫助他奪回暴風城,如一位慈父般注視着他加冕爲王,教導他如何成爲一名合格的君主。

在泰瑞納斯國王死後,瓦里安準備向洛丹倫進軍以討伐人族的叛徒阿爾薩斯,但蜂擁而來的洛丹倫難民卻讓這個計劃胎死腹中。

初登大位的他決定親自在境內巡視王國,打擊盜匪並安置難民。而這使得他不得不將權力暫時移交給那些高高在上卻腐朽不堪的貴族以維持王國的日常運轉。但這些貴族卻毫無支付石匠兄弟會重建暴風城工程款的意願,他們甚至設計陷害了支持兄弟會的蒂芬皇后,讓這位賢淑的女子在一場騷亂中喪生。

然而暴怒的國王卻意外地沒有對這些貴族舉起屠刀,因爲這個百廢待興的國家無法再承受一次戰亂的打擊,年輕的君主希望用寬恕來得到這些貴族們的體諒。

“但是很顯然,我錯的離譜,”席地而坐的烏瑞恩淡淡地說道,閃爍的篝火將他堅毅的面容映得忽明忽暗,“卡特拉娜.普瑞斯托,我如當年父親信任伽羅娜一般將國家交付與她,而她果然也跟那個背信棄義的半獸人沒什麼兩樣!如果不是發現了奧卡茲島上廢棄的下水道,也許我現在已經死在了那條可惡的母龍手中。”

“母龍!您說的是現在執掌朝政的普瑞斯托伯爵?”雷根睜大雙眼。

“不錯,她還有另外一個名字——死亡之翼的女兒,奧妮克希亞。”瓦里安冷冷地說道。

雷根臉色凝重地沉默下來,蘇菲左右看看,不解地問道:“既然國王陛下已經知道了這個陰謀,那現在就應該是您重奪王位的時候,這還有什麼可遲疑的呢?”

瓦里安搖了搖頭:“現在的暴風城和我的兒子都掌握在她的手中,連伯瓦爾都被這隻母龍給騙了,再加上那羣愚蠢而貪婪的貴族,奧妮克希亞只需要簡單地指認我是個冒充的假貨,整個王國都會把我們看作敵人的。”

“那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

瓦里安看了看漆黑的夜空:“我倒有個不錯的去處,如果你們願意和我一起的話。”

雷根和蘇菲對視一眼,恭敬地低下頭:“願意爲您效勞,尊貴的暴風之王。”

瓦里安大笑道:“那麼現在就出發吧!我的勇士們!”

策馬狂奔的一行人在天亮之前到達了矮人的領地——卡茲莫丹,據瓦里安說他從奧卡茲逃出來後被吉安娜所救,而雷根他們正好和前往達納蘇斯求援的女領主擦身而過,卻碰到了正準備去鐵爐堡的國王——用瓦里安的話說,這些異族兄弟比那些同爲人類的貴族可靠百倍。

雖然雷根沒有和這些自稱泰坦後裔的族羣打過交道,但是在人類世界中矮人的名聲一向不錯,他們不僅是人類忠實的盟友,更是少數幾個信仰聖光的族羣——光這一條就足以讓雷根對這些未曾謀面的小矮子們印象大好。

“籲!”瓦里安勒住了筋疲力盡的駿馬,眯着眼遠眺着鑲在丹莫羅山間那座巨大的城門,“我們到了,這就是高山之王的遺產——安威瑪爾的鐵爐堡。”

自從三百年統一矮人的高山之王莫迪姆斯.安威瑪爾逝世後,強大的矮人帝國也隨着這位傳奇王者的隕落而分崩離析——安威瑪爾生前最信任的三位親王爲了奪取這座雄偉的鋼鐵王城而相互攻殺。

而這場持久而混亂的戰爭以瑪多蘭.銅須親王的勝利告終,銅須家族如願以償地登上了鐵爐堡的王座;失敗的蠻錘氏族在他們的首領卡德羅斯的帶領下遠走格瑞姆巴託,建立了屬於自己的新國家。而另一位敗者索瑞森.黑鐵親王卻發誓要奪回屬於自己的寶座,雖然他和自己野心勃勃的巫師皇后莫德古德再一次地發動了戰爭,但結果卻是更令人沮喪的慘敗,甚至連皇后都喪命在卡德羅斯的重錘之下,而索瑞森最終也毀在了自己妄圖扭轉戰局的大召喚術上——炎魔之王拉格納羅斯應他的召喚降臨於世,而這位火元素領主的重生不僅將黑鐵之王燒成了灰燼,同時也改變了黑鐵矮人的新家紅嶺的地形——一座憤怒的活火山拔地而起,形成了現在人們望而卻步的黑石塔,而至今作爲火元素奴隸的黑鐵倖存者們,依然被困在這座終年熔岩滾滾的高塔之內。

擺脫了視若仇讎的同族兄弟,銅須家族開始試圖修復與蠻錘部族的關係:瑪多蘭給蠻錘部族在鐵爐堡的疆界內提供了一個棲身之所,然而蠻錘部族卻頑固地拒絕了他。卡德羅斯帶着他的子民北上來到了洛丹倫的土地,在富饒的辛特蘭森林裡居住了下來。至此歷史聞名的三錘之戰正式結束,銅須一族被確立爲鐵爐堡正朔而得以繼續統治帝國。

如今的鐵爐堡國王麥格尼.銅須是位精力旺盛的偉大戰士,同時也是一名工藝高超的傑出鐵匠;血色十字軍的創建者,大領主亞歷山德羅.莫格萊尼手中那把讓亡靈聞風喪膽的傳奇之劍——灰燼使者正是出自這位鐵匠國王之手。

而在二次戰爭時,他也曾追隨安度因.洛薩爵士將獸人趕出艾澤拉斯,並且無私的幫助瓦里安重建暴風城——他和這位年輕的人類君主一直都是兄弟相稱。

所以當雷根看到在城門口迎接他們的麥格尼時也就不以爲怪了。兩位不同種族但親若兄弟的國王給了對方一個熱情的擁抱,瓦里安正準備爲自己的兄長介紹雷根時,麥格尼已經一個熊抱上去:“真是個了不起的小夥子!雷根騎士,作爲搭救了矮人國王兄弟的獎賞,你將得到整個鐵爐堡的友誼!”

雷根心中暗叫慚愧,事實上應該是國王救了他們兩個,但見站在一旁的瓦里安微微點頭,也只能把這個謊扯了下去:“尊敬的陛下,烏瑞恩國王不僅是您的兄弟,更是我人類的君主。在下身爲聯盟的一員,保護國王自然是責無旁貸,您的稱讚我真是愧不敢當。”

耿直的矮**貴們都對這個謙遜的人類好感大增,麥格尼拍着他的肩膀說道:“謙虛當然是一種美德,但是年輕人,你可不能拒絕一位長者賜於你的禮物。”

鐵爐堡國王對身旁的近侍耳語了幾句,然後笑着與衆人解釋道:“請允許我賣個關子,過一會你們將會對這個幸運的小傢伙羨慕不已的。”

“也許現在一個熱騰騰的火爐纔是對我們最大的獎賞,”瓦里安半開玩笑地抱怨道,“尊敬的兄長,你的客人們還站在這冰天雪地的丹莫羅山上!”

“啊?!你怎麼不早說,”麥格尼白了一眼哭笑不得的瓦里安,“都來我的王座大廳歇歇腳!”

也許是因爲多年未見的兄弟,矮人王紆尊降貴地親自爲客人們介紹起他引以爲傲的城市,衆多矮人平民在路邊向自己的國王和尊貴的客人行禮,更有不少人是爲了目睹那個傳聞中剿滅迪菲亞救回人類國王的聖騎士。當雷根向這些民衆揮手致意時,人們都紛紛歡呼起來——好戰的矮人尊重強者,更崇拜挽救國家的孤膽英雄。

瓦里安微笑着說道:“看來不需要老麥格尼的諭令,你已經得到了這座城市的友誼。”

“這是我的榮幸,陛下,”雷根恭敬地答道,隨即也有些不解地向國王發問,“但是我有些疑惑,在下前往暴風城的消息爲何能夠如此迅捷地傳了出去?幾天之前還只有泰蘭德祭司和她的參謀們知道這個計劃。而現在居然鬧出這麼大的動靜,這足以讓那條母龍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不用擔心,我的小夥子,”矮人王接過了話頭,“你前往暴風城的消息是塞納里奧議會發布的。雖然有些欠妥,但也正因如此你才能堂而皇之地出現在暴風要塞,相信那條母龍不會冒着激怒精靈的風險對你下手的。”

“範達爾….”微微點頭的雷根若有所思地低語着。

一行人在麥格尼的帶領下來到了鐵爐堡中央的大鍛爐,雖然這座城市建在冰天雪地的丹莫羅羣山中,但鍛爐內終年不熄滅的滾滾熔岩立刻讓衆人滿身大汗。

雷根不經意地瞥到一直沒有說話的蘇菲,正好見到滿臉通紅的精靈不易覺察地打了個冷戰,他微微一愣,走到了蘇菲旁邊。

“怎麼了,身體不舒服?”雷根低聲問道。

眼神有些失焦的精靈搖了搖頭:“沒事,有些着涼罷了,你去陪兩位陛下吧。”

雷根擔憂地看着腳步虛浮的精靈:“你不會是發燒了吧,要不先去旅館….”

“朋友們!”麥格尼洪亮的嗓門打斷了騎士的低語,矮人們紛紛聚集到他們的國王身邊,蘇菲扯着嘴角勉強笑了笑,“去吧,我很好。”

雷根無奈地點了點頭,回到了瓦里安身旁。

“我在此宣佈,將要爲我們英勇的聖騎士——拯救了瓦里安王的雷根,打造一柄絕世利器,用於酬謝他爲聯盟所作出的傑出貢獻!”麥格尼大聲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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