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時候,瑞亞拿起了電話:“誰啊?哦,我現在下去?幾點了?好吧,等我會,我套件衣服。”半小時後,瑞亞來到了女寢的大門口,望見了緊張的汪小米:“什麼事情啊,把我叫出來?”
“給你的,沒別的事情了。”汪小米臉紅了。
一個普通的信封,被塞到了瑞亞的手心裡,汪小米就深埋下了頭,望着地面不知趣的發呆:“別拆開,上樓在看吧。”在瑞亞一臉疑惑的表情中,汪小米快速的消失了。
回到了寢室,撕開了上膠的信封,展開了信紙,汪小米零亂的字跡就出現在了瑞亞眼前,是一首美麗的小詩,沒有名字。
“無數回,
指尖略過你的髮梢,
讓自己,
愛到無路可逃。
迷戀你,
因爲你長長的睫毛,
爲了你,
把紙巾放進挎包。
深夜裡,
你的一顰一笑。
都讓我,
魂牽夢繞。
約會時,
你的無理取鬧。
都變成,
我心裡的驕傲。
時光啊,
我對你無盡的愛。
我禱告,
爲你的幸福微笑。
——汪小米送給林瑞亞
就在林瑞亞看着出神的時候,兩個身影悄悄接近,一把從瑞亞手裡搶過了信紙,一陣大笑聲傳來,本來被嚇了一跳的瑞亞,意識到自己的東西被搶走了:“壞蛋!還給我!”
“你的一顰一笑,都讓我……”張夢玲高聲念道:“哎呀!”
林瑞亞襲擊了張夢玲,卻沒搶回信紙,經過一番掩護,信紙到了陶夏手中:“嘿嘿,我禱告!爲你的幸福微笑!”
“還給我!”瑞亞最後終於搶回了信紙,因爲陶夏把信紙扔給了另一個人,正在看書的周蘭,一個安靜的女孩,結果周蘭根本沒有搶奪信紙的意思,瑞亞拿回了信紙,正要責怪,卻被張夢玲和陶夏圍住了。
“說!誰寫的?”
“對啊,誰?”陶夏也跟着問。
“不告訴你們。”
“切,不說?我們也知道,汪小米還真有兩下子,這麼有錢還這麼有才。”張夢玲羨慕的說。
“是啊,是啊,有錢還這麼浪漫,真完美,這人要是喜歡我,我就嫁啦。”陶夏也發表了自己的感慨,完全不管瑞亞的責怪。
“完美!我喜歡這個詞。”張夢玲誇張地說。
“去,一邊去。”
“周蘭,你呢?覺得怎麼樣?”陶夏問一直安靜的周蘭。
“我只想看看瑞亞的男朋友。”周蘭合上書本。
就這樣,林瑞亞寢室的人們對汪小米的好奇空前高漲,經過了一晚上的嚴刑逼供,林瑞亞終於架不住這些熱鬧的室友央求,終於答應帶汪小米讓她們見一次——但是,就一次!
爲了讓這次見面不至於演變成一場審問,林瑞亞開始給汪小米尋找墊背,以及在一次約會時爲汪小米選了件像樣的外套。這些是後話。而現在汪小米的日子並不那麼好過:
“什麼叫‘我的無理取鬧’?”瑞亞在第二天約會時問道。
“什麼?”汪小米似乎一臉霧水。
“死人!寫給我的詩說我無理取鬧!”林瑞亞顯然在裝生氣,她不過是想提醒汪小米說謝謝你的詩。
“我,我只是爲了押韻。”汪小米聽到了詩,有點不好意思。
“豬。”瑞亞總結了這次談話。
“我室友想看看你。”
“看就看被,什麼時候有學校的比賽,你領她們去看我比賽不就完了麼。”
“她們是想專程來審問你,估計是一次全面的審覈。”
“暈,不是吧?”驚訝的汪小米表情怪異。
“是!”瑞亞很肯定。
“那我連件像樣的衣服都沒有啊。”
“哪天我幫你挑一件吧。”
“老婆你真好。”
“誰是你老婆?是女朋友。”
“都差不多。”汪小米爲自己爭取主權。
“恩,吧這些都吃了吧。”瑞亞懇求的聲音。
“我吃飽了啊。”
“可是我想看你吃掉這個。”瑞亞還是一副弱弱的表情。
於是汪小米再次淪爲二等公民,至少是在林瑞亞的世界裡最重要的二等公民。第二天,這個二等公民得到了一件米黃色的外套,復古一樣的破碎,當汪小米穿上這件衣服的時候,林瑞亞有種錯覺,覺得汪小米就好像一個上古世紀的惡魔獵人。
而找汪小米的墊背,卻着實讓林瑞亞費了番功夫,自己認識的男生本來就不多,還要扣除掉鬱悶中的常洛,還有必須到席的汪小米,剩下的就鳳毛麟角了,結果排除了一圈以後,就只剩下一個韓琦救駕了。
“韓琦,我是瑞亞,星期天能出來麼?”
“什麼事情啊?”
“我寢室的朋友聚會。便宜你給你選個女朋友。”
“算了,不去。”
“其實就是去唱歌而已,汪小米也去,你不會孤單的啦。”
“哈,我說怎麼想起我來了,讓我去當擋箭牌啊?”韓琦顯然不好騙。
“恩,靠你了。”
“實話實說唄,非說介紹女的給我認識。”韓琦憤憤:“好吧,在下且去探探虛實。”
“謝謝你啦,拜拜。”
“再見。”
韓琦放下了電話,隨手撿起了一個枕頭,抱在了懷裡,落魄的爬上了牀鋪,卻意外地觸碰到了一個硬梆梆的東西,是那個唯一能上得了他的牀的像框,裡面一個女孩笑得很甜。韓琦撿了起來,迷迷糊糊的說了些什麼,眼淚的氣息就瀰漫在了空氣中。
其實韓琦以前有一個很美麗的女朋友,雖然不比瑞亞那般脫俗,但也是個大方得體的女孩,結果因爲誤食藥物出現過敏,搶救失敗而死。結果韓洛在高考的時候就義無反顧地填報了醫學專業,而且在醫學院裡學習優異。這些韓琦沒有和任何人提起,寢室的人都以爲韓琦女友在外地讀書,而林瑞亞和汪小米知道的最多,也無非是韓琦和女友分手好久不停傷心而已。“噓!”韓琦嘆了口氣,將那個像框枕在了臉頰下面。
又一個早晨,又一個美麗的太陽。就好象美麗是他最重要的東西,就彷彿耀眼就是他的全部。似乎,血紅的升起就代表了他血紅的一天。
反正,那太陽美麗的升起了,又血淋淋的落下。亂亂的,就好象我的生活一樣不知所措,就好象這些生命一樣不知死活。韓琦這樣詮釋生命,因爲在他的世界裡最美麗的女孩離他遠去了,他必須面對着每一天的每一個人,他也發現每一個人也無聊的發現他們必須面對無聊的他。於是他知道了,無聊並不能打發時間,而時間能無限的充實着無聊……
就彷彿面對一箇中世紀的城堡,卻想不起爬滿薔薇的城牆,想不起美麗如花的公主,想不起威嚴孤傲的王座。卻看見了倒在桌上的蠟燭,看見了掛滿天棚的蜘蛛,看見了盤旋尖叫的蝙蝠……只好,彌補無聊留下的傷痕,擦拭時間凝固的血漬,守衛着本來就不多的尊嚴,看着沒落後的殘缺……韓琦坐起來,突然就是想寫點什麼,但是很可惜,笨笨的又不知道寫什麼好,於是就傻乎乎的這麼坐着。他忽然覺得總是想照顧別人,卻發現自己更需要別人的照顧與安慰,自私又小氣,勢利又骯髒,笨拙又偏激,可憐又——可憐……想起自己的時候,老是無邊的黑暗,但是卻喜歡這黑暗,不願意走出來,面對外面的陽光。
就這樣,韓琦帶着這樣一種矛盾的心情,帶着一股莫名的空曠,開始等待着星期天的聚會,當然,聚會的主角是汪小米和林瑞亞,他只是一個陪襯。不過誰規定陪襯不能有自己的故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