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失明以後聽覺要比一般人敏感, 我明顯感覺到有些不對勁。
“糟了,快走!”
被索斯拉着手,動作迅速的由一邊向後門跑去, 身後消音槍的聲音輕微響起, 剛剛跑過的牆壁上子彈飛快的掠過, 留下一個個深刻的彈孔。
很狼狽, 跟着他跑, 辯不清方向。
“我們會死嗎?”
當我對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和他窩在小的只能兩個人甚至不能轉身的小泥洞。
天上下着雨,我們緊靠着, 貼着牆壁,感覺到泥水沿着壁浸透了整個後背。
我無法想象自己白色的上衣已是何種情況。
他沉默了一會開口:“不會!”
我輕笑出聲:“你猶豫了, 是因爲你也無法確信, 對嗎?既然能找到那裡, 說明了你親信中已經有叛徒,現在我們只能等, 等你的親族發現不對,平叛,纔能有可能獲救對嗎?”
索斯被識破有些狼狽,想要說些什麼,最終所有的話也只化做三個字:“對不起!”
我笑:“有什麼對不起的, 隨遇而安吧!”
依舊是笑, 可是事實上手指已經緊緊的撰住了褲子。
我真的能撐到那時侯嗎?就是真的能, 那我的眼睛呢?
拖延治療之後的後果是什麼?
心裡一陣緊悸, 再也看不到那個人了嗎?
那麼多在自己身邊圍繞着自己的人......
司辰, 聶銘風,雷, 士緯,奇嚴......還有初舞。
還來不及對他們說愛,說原諒......
他們的容顏還沒有深刻的記住,會忘記嗎?如果還有幾十年的相守,那他們的容貌會不會漸漸在腦海中淡去。
心裡最深的恐懼不是死亡,而是害怕忘記。
“我們不會有事,我們一定能活着出去!”
這句話不僅是對索斯說更是對自己!
我會活着出去見他們,一定要!
泥漿沿着石壁流下,渾身冰冷,空氣中混雜着泥腥味。
“過來一點吧,當心雨水!”
索斯拉近了我,感覺到兩個人緊緊的靠在了一起,較於冰冷的衣服,肌膚的依偎有一種幾乎火熱的溫度。
空氣中的泥腥味又加入了一種類似於麝香的味道。
深沉,卻並不濃重。
周圍一片很靜謐,除了雨水聲,就只有我們的呼吸聲。
彷彿延續了之前在小屋裡的氣氛。
過了很久,漸漸的感覺意識開始有些模糊。
“我...我......”
終是太勉強了,我的體質原本就不好,在加上剛生產完沒多久,冰冷的雨水打在肌膚上,感覺到的反而有一種火熱的感覺。
索斯也看出了我的不對:“你怎麼了,臉好紅!”
喉嚨乾啞,話沒有說完,就覺得眼前一片黑。
醒來的時候,竟然是躺在索斯的懷裡。
我意識迷迷糊糊的,身體還沒來得及反應,卻已感覺到禁錮在脖子上的手。
心中冰冷!
我睜開眼睛,對上索斯的。
沉默不語!
最終是他先選擇移開視線,我掙扎着想要起身,卻被他制止。
“你還在發着高燒,先躺着吧!”
我沒有再推卻,靜靜的靠在他身上。
這樣的親暱,除了和司辰,未曾所有,即便是聶銘風。
沉默了很久,四周只聽到雨水落下的聲音。
我輕輕的開口:“你剛纔是想殺我吧,爲什麼不動手!”
感覺到瞬間他的身體已然繃緊。
我沒有再問,閉上眼睛,恍若剛纔的那一句根本沒有問過,雲淡風清。
“顧夕月,身爲□□帝王,是不能夠有任何情緒任何情感的,理智告訴我應該逃開,可是我下不了手,也許從你出現在我的生命中的那一刻起,就註定了是我生命中的劫數,無法逃開!”
我閉上眼睛,恍若未聞。
劫數嗎?你又何嘗不是?相濡以沫的一切?
嘴角一絲苦笑。
“叛徒應該處理的差不多了吧!”
風馬牛不相及的一句。
“是!”
再次醒來的時候,感覺自己脫離了那個懷抱,一下子清醒,雖然看不見,但眼睛憑着感覺看向不遠處的索斯。
他放開我的手,最後一絲溫熱從指尖消失:“再見!”
我和他都明白,再見,再不相見!
猶帶餘熱的衣服披在我的身上,頭上一柄傘遮住了雨水。
“回去吧!”
是溫雨!
“是索斯通知我的,沒有告訴司辰你眼睛的事,怕他擔心!”
“走吧!”
劫數,註定了劫數,就無法逃開,終其一生,抵死糾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