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醫院出來正時紫外線最強的時候,我前後左右環顧了一下,只看到對面有個清真小飯館,想也沒想的朝着那個方向走去,還沒等我擡腳,一輛新款寶馬MINI適時地擋住了我的去路,我不小心趔趄了一下,差點撞在那輛車上,站定後拍着胸脯口無遮攔:“喂!你會不會開車啊?想死的話去找閻王爺。”
我瞄了一眼車裡的無賴,心裡充滿了怒火,那個人搖下車窗,戴着一款時尚蛤蟆墨鏡,露出不屑的笑容,轉過頭看了看我。
我定睛一看,在車上裝酷的人竟是小慕,還對我露出了更加不屑一顧的笑容,並揚起嘴角:“哈哈!我就猜到你在這裡。”
“你,你怎麼來這裡了?不去上班嗎?”我對他的突然出現表現出了極大的驚訝。
他沒有回答我的發問,指了指副駕駛座說:“上車,我們一起去吃飯。”
“我不去!你從那兒借的車啊?在我面前顯擺什麼啊!”我繞過他的車,徑自地往對面走去。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打開車門,急忙把我拽進他的懷裡,大呼:“哎!你想死啊!”這時一輛車從我們面前呼嘯而過,排了長長的尾氣,那味道真嗆人。
“你還說呢”我轉身朝着他的車門踢了一下,沒好氣的說,“都是你的破車停在這裡,擋住了我的視線,要不然……”還沒等我闡述完自己的想法,他使勁地眨巴着眼睛,瞳孔轉向後車廂的方向示意我車裡還有人,我立刻降低了分貝,皺着眉頭用手比劃着說:“車裡是誰啊?”
他貼近我的耳朵,生怕別人聽到似的,聲音如同蚊子一般:“斐姐在車上。”
“什麼?你媽,你媽怎麼和你在一起啊?”我毫不避忌地將音量提高到方圓三十米都能聽到的分貝,我怎麼也沒想到小慕的突然出現並不是那麼簡單,更沒有想到與一個長輩照個正面。
後車門的車窗緩緩地滑了下來,一位身着阿瑪尼當季新款緞面紫嫣色連衣裙,散發着高貴優雅氣質的女人朝着我露出淺淺的微笑,白潤的面龐襯着一頭大波浪的捲髮,眉黛間流露出嫵媚,耳朵上墜着一顆閃閃的紫色寶石,並用溫柔謙和地語氣說:“我們可以走了嗎?”那聲音像水一樣,柔柔軟軟。
我怔怔地端詳起眼前的這位風韻猶存的女人,竟然忘記與她打招呼,她哪裡像小慕的媽媽,如果說是小慕的姐姐也不爲過,高雅、華貴、美麗、知性…….,用來描述這樣的女人是最貼切的詞語,而我站在烈日炎炎的馬路上與小慕喋喋不休,真像農村裡沒有見過世面的大嬸,心裡不由得產生了一點自卑。
小慕吐了吐舌頭,調皮地說:“走,馬上走。”說着,他就拉着我繞了回去,開了車門,我恍惚着上了車,一時半刻的都沒意識到車已經
朝着遠離醫院的方向開走了。
一動不動地看着前方移動的車輛,小慕的臉上一直洋溢着一種讓人捉摸不透的笑容,而我卻如坐鍼氈,總感覺後面的那雙眼睛緊緊盯着我的後背,一股涼氣就那麼無處不在地圍繞着我。
車內靜默無聲,小慕沒有如往常那樣播放音樂調和緊張的氣氛,我胸口像憋着一股呼不出來的氣,總感覺心臟負荷太重,開始耿耿於懷小慕的自作主張。
小慕的媽媽首先打破了沉寂的空氣:“安小姐,聽沐慕說你是他的同事?”
我聽出了這不是完全肯定的語氣,而帶着一種疑惑的發問,我整理了一下思緒,清了清嗓子說:“是啊!不知怎麼稱呼您?”一個“您”字不知道會不會把人叫老了,但是出於禮貌也只有這麼說吧。
小慕好像聽到了什麼緊急口號,趕緊轉過頭看着我,側着身體故意降低嗓音:“不是和你說了嗎,叫她斐姐就行了。”
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是他把我陷入這般尷尬的境地,還大言不慚地教導我。
我通過後視鏡瞥到小慕的媽媽嘴角蕩起漣漪,她輕輕地說:“你和沐慕一樣稱呼我斐姐就好了,年輕人不用太過拘謹,我應該還算個和藹可親的人。”
在國外生活過的人果然有着直言不諱的幽默,小慕應和着:“斐姐,安安在公司裡是我最好的朋友了。”他加重了“朋友”這兩個字眼,順便瞅了瞅我,生怕斐姐對我的身份產生一些別的想法。
斐姐只是抿嘴笑了笑,便不再說話,而小慕踩了油門提高車速,沒有一會兒的功夫就到了高知名度的北京飯店。
我們一前一後的下了車,斐姐走在前面,她的一笑一顰都那麼優雅恬靜,連爲我們引路的服務生的雙眼都不由得定格在她的身上,我生平第一次感覺出什麼是相形見絀,沒有粉底、沒有眼影、沒有脣膏粉飾的我,簡直像個電視劇裡襯托女主角的配角,更確切的說連個配角都不如,將就是個羣衆演員,還是那種沒有鏡頭的。
我低下頭看了看自己一身的行頭,白色T恤、七分短褲、帆布鞋,天哪!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糟蹋了這個富麗堂皇的北京飯店。
進了包間,偌大的房間估計能盛下十幾個人,一個大大的旋轉圓桌,桌上擺了五副餐具,盤中折着形象的金黃色花瓣餐布,我和小慕坐了下來,斐姐打了個招呼就出去了,估計還要等兩個人,我抓到這個空閒的時間就開始語不休的狀況。
“喂!爲什麼讓我見你媽媽啊?怎麼事先不通知我一下。”因爲如此蓬頭垢面的樣子實在讓我忍無可忍的對着小慕咆哮起來。
“我打你手機,你不接嘛!我有什麼辦法。”他又表現出一臉的委屈好像是我在無理取鬧。
“你什麼時候打的?我怎麼沒有聽見。”爲了極力證明小慕的謊言,我開始在包包裡翻手機,可卻怎麼也找不到我剛花了半個月的工資買來的ipone4,一遍又一遍地翻了半天,最後將包包裡的東西全倒了出來也沒有找到。
“完了,我手機丟了,這下糟糕了!”我緊鎖眉頭對着小慕大叫。
“什麼?”他瞠目結舌地看向我,也許覺得不可思議或者覺得我大驚小怪,轉而笑着說,“丟就丟了唄!回頭我買個給你。”
“你發家致富了?走,去看看是不是掉在車裡了?”我上前拉起他的胳膊,強硬地將他從座位上拽了起來,他很無奈的攤開兩隻手,聳聳肩說:“我敢肯定不在!因爲你下車的時候,我看到座位上根本就什麼都沒有落下。”
我堅持自己的想法:“你不去算了,我自己去!”撇開他,一個人往門口走去。
“好了,好了,等我一下,我陪你去……”小慕緊追出來,奇怪地將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我超高的靈敏度立刻把臉黑了下來,嚴厲地說:“拿開你的手,別鬧着玩!”
他沒有不悅的神情,只是嘟着嘴俏皮的辯解:“你內衣的帶子露出來了,我可沒想佔你便宜。”
我向右瞥了一眼,果然黑色的帶子顯露在外,忽然臉頰變得火燒一樣,耳朵也瞬間變得很燙,有些難堪地溫和了語氣:“對不起!我以爲……”
小慕雙眸炯炯有神,露出潔白的牙齒,笑着說:“別總胡亂以爲,有種感情會變的。”
理虧在此,我也不便再多說什麼,剛從停車場的電梯下來,我像被什麼東西抽了一下似的,驚叫:“小慕,等一下,我,我手機應該是忘在家裡了。”我忽想起韓旭急匆匆地打來電話,我不管不顧的就急着出了門,估計是把手機扔在家裡了,我琢磨了好一會兒,應該是這樣的。
小慕停下了腳步,懷疑我在戲弄他似的,再次問了一遍:“你確定手機忘在家裡了?不去找了嗎?”
我點了點頭,小聲的說:“應該是落在家裡了,不找了,我們回去吧!”
小慕無奈地搖了搖頭,沒有任何埋怨的陪我又進了電梯,無理攪八分的我也不好意思與他對視,始終低着頭,直到電梯“滴”的一聲停了下來。
出了電梯,我喃喃地說:“小慕,我去趟洗手間,你先進去吧。”
“好吧!”他還是報以微笑對我點點頭。
我在洗手間好好打理了一下自己的容顏,雖然化妝品不齊全,但是一些基本工具還是起了很大的用處,走出洗手間,自信滿滿地朝着包房走去,當到門口的時候,卻真真切切地聽到了小慕與斐姐的爭執,而內容全部因爲我,我感到一種無形的壓力,原來表面的東西都是假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