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年底,公司舉辦了年會,並邀請了一些明星做嘉賓,還贊助了幾個國際名牌舉辦中國的時裝週。這一年,我們部門得到了豐厚的獎金,尤其是每個人都得到了提升,我也從四環的出租屋搬到了公司獎勵的一套小酒店公寓裡,同事們都懂得只有付出纔會有回報,努力永遠是高升的唯一途徑。
還有一個星期就是春節,媽媽打了很多電話催我回家,說是安排了好幾場相親,算算年紀,我已經29了,天哪!馬上奔三十了,於是欣然接受了母親的要求,準備回家來個相親大戰。
豐色和韓旭也不落後於母親,在臨近年關,爲了安排了一場別開生面的相親會,據說到場人數有五個,當時我就差點暈過去,還好韓旭比較實在,又開始推銷他的生意夥伴,一頓吹噓後,我決定給個面子去看看。
北京的冬天依舊寒冷,我沒有化妝,隨便找了件厚實羽絨服準備出門,卻被急急匆匆趕忙過來的豐色攔了下來,一見面就刺激我的神經系統,“媽呀!你穿這個去相親啊?你以爲是開小學同學會啊!不行不行!”
她把我拉進屋裡,接着唸叨:“天哪!你連妝都不化!姐姐,您今年虛三十了,你以爲是十八歲的大姑娘,皮膚又白又嫩又彈性,男人一看就喜歡啊!我服了你了。”
“行了,怎麼說也是虛的,我還在二的行列裡呢,你急什麼啊!我是寧缺毋濫,隨便唄!說不定我還看不上他呢。”
“你看看你什麼心態,一點都不認真,難道真想當孤家寡人啊!你願意我還不答應呢。”豐色一邊在我的衣櫃裡翻一邊說。
我坐在沙發上,脫掉羽絨服,大喊:“天哪!你在不快點,約會時間就到了,到時候人家可不等你了。”
“是等你!快!穿這個,趕緊化個淡妝,別磨蹭了,來不及了。”她忙裡忙外的給我換了全套裝備,果然效果很明顯,從一個平淡無奇的女人變成了蘿莉小女人。
豐色真是夠意思,又開車把我載到了約會地點,不停的囑咐我要認真對待,不要拉着個臉,像別人欠了我五百萬似的,然後我在她的注視下走進了餐廳。
看來這次約會的人還是很有品味,一個很有檔次的法式餐廳,剛進門,服務員就把我帶到了指定位置,我還以爲這樣的男人會風度翩翩,沒想到居然比我還晚,豐色很關心的打來電話:“喂,安安,怎麼樣?見到人了吧,不錯吧?
”
我有氣無力:“沒人,還沒來呢,我等着呢。”
“啊?不會啊!我打電話問問韓旭。”立即斷線,我正想阻止她的義勇當先,可卻沒來得及。
一會兒,她又打來了,說是那人的電話打不通,估計快來了,讓我耐心等待,就這樣時鐘轉了一圈也沒看見人,所以我去了趟洗手間。
回來的時候,遠遠的看到座位上多了一個人的背影,不想那人居然來了,提了一口氣,準備好好說教一下此人,可當走到面前,竟傻眼了。
“怎麼是你?你怎麼會是韓旭的生意夥伴?”李允東的出現打亂了我的大腦邏輯思維,他站了起來,替我拉開凳子。
我坐了下來,等待他的解釋,他卻不緊不慢的叫來了服務生點餐,然後說:“我不知道是你,你千萬不要誤會,這次見面不是我安排的。”
“不是你?那是誰?那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除非......”還沒等我說完,豐色打來電話說:“安安,韓旭的朋友因爲有急事不能去了,所以他......”
我打斷她的話,“行了,我知道了,先掛了。”
李允東變得深沉了,雖然深邃的眼眸依舊令人着迷,但他的行爲卻讓我覺得噁心,於是我站起來準備離開,他卻拉住了我的手說:“是我朋友有急事覺得不好意思,所以讓我過來和你說一聲。”
“行了,別騙人了,如果有急事爲什麼不告訴韓旭,要讓你過來?”他的理由總是牽強附會。
“我開車和他一同去談合同,他說要與你見面,我把你和我的事告訴了他,所以他不想來了,事情就是這樣。”
“解釋完了,我知道了,先走了。”說完,拿起大衣和包包連看都不想看他的走出了餐廳,不知自己爲什麼那麼厭惡他,一年了,見到他我依舊不能平復心情,難道是我愛上的別人還是對他的憎恨有增無減。
韓旭爲了彌補過失,特意邀請我到他家吃飯表達歉意,還有豐色可勁的在我面前數叨韓旭的合夥人不是個男人,搞得我有點精神失常,一下班就被她拉到家裡。
自從那次在大學咖啡館鬧得不可開交後,這個房子就轉到了豐色一個人的名下,大同只是要回了首付款,其餘全給了豐色,再後來我們都沒有了大同的消息,他把所有聯繫方式都關閉了,豐色的嘴裡也沒再提起過這個和他相戀過八年的男人,而我就
更沒有權利提及了,所以來到這個熟悉的房子裡,一切又變得陌生了。
豐色在廚房裡忙來忙去,韓旭陪着我聊天,以前看到的都是大同穿着圍裙的模樣,第一次看到豐色這樣,讓我對婚姻產生了一點恐慌,如果讓我爲了家庭而放棄事業,去全心全意的照顧一個男人,我想這輩子都不可能做到,除非要很愛很愛這個男人。
韓旭到了杯水給我,“安安,真是不好意思啊!我的合夥人真是的,說好了的事出爾反爾,害你等了那麼久。”
“沒什麼,其實我也沒太在意,你不用太過介懷了。”
“要不然我再介紹另外一個給你,這個......”
我趕緊打斷了他的話,“不用了,最近公司的事很忙,沒時間管人生大事了,謝謝你啊!”擡眼看了看豐色的身影,“你去幫豐色吧!我怕她忙不開。”
韓旭聽出了我的意思,也沒有過多的客套。
吃過飯,我就離開了,豐色硬是要陪我下樓,說是走一走順便消食。冬天的晚上寒風冽冽,伴隨着飄下來的稀稀疏疏的雪花,霓虹燈光下的北京城就像個不堪風寒的病人一樣,到處都顯得蒼白。
“豐色,你覺得和韓旭在一起生活幸福嗎?”也不知爲什麼,我竟然不假思索的問了這麼一句話,或許自己都沒有意識到。
“還行吧!找個人過日子唄!他也是這麼想的,所以我們纔在一起了。”
“哦,你們都是這麼想的啊!”
“安安,其實你要現實一些,找個穩穩當當過日子的人就行了,這輩子簡簡單單就算很好了,不要再想着什麼愛情啊!那都是虛無縹緲的東西,兩個人在一起久了,愛情也會變成親情,變成習慣,我和大同不就是這樣嗎?”她一本正經的看着我,又擡頭看了看天空,“其實我們活在世上,無法孤獨一生,遇到小小的挫折和失意時,會不經意的隨便找個人出來,然後對這個人好一點,不過是爲了治療自己的失意罷了。如果這個人和我們同樣的想法,然後就能在一起生活了,事情就是這麼簡單,你覺得呢?”
我開始想兩個人在一起的初衷,開始想和李允東是爲了什麼,或許他和我在一起是爲了治療自己的失意,而我不是,所以我們不能牽手一起生活,不能相伴終生。
坐在出租車上,思緒飄在空中。原來,人只是擁抱着時間洗滌不去的記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