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官喊出那聲“禮成”的時候,靈闕彷彿是長長地鬆了口氣。扶着慕容雲姜回房的時候,不知怎的,她突然擡眸看了眼遠處的尚妝。
只一眼,不覺好笑。
她果然是不愛他的。
所以,才能那麼坦然。
元聿燁看着她們離開,又見齊賢妃笑得合不攏嘴的樣子,不免,也淡淡一笑。
很多時候,他是可以使性子的。唯獨關乎權力的事情不能,他是她的兒子,就不能不顧她的安危。也許只是,他想做一個孝子。
畢竟,是這個女人,給了他生命。
他上前,輕聲道:“母妃先下去歇息,一會兒晚宴的時候,可有您累的時候。”說着,朝絲衣看了一眼。
絲衣忙上前,扶了齊賢妃起身。
“雩尚義。”
回頭,才見是一個太監。她想起來了,是與她一道而來宣旨的太監。擡眸,見元聿燁轉身欲走,忙上前喚他:“王爺請留步。”
元聿燁吃了一驚,那聲音是……
他唯恐自己聽錯了,竟是有些慌亂地轉身。
看清了,真是她!
她,來做什麼?
尚妝並不曾理會他的臉色,朝他行了禮道:“奴婢奉了聖上之命,給王爺送禮來。”回眸,朝身後的太監使了個眼色。
太監忙從衣袖中取出明黃的聖旨,在場衆人吃了一驚,齊齊下跪。
他也跪下了,低了頭,唯有那置於腿部的手,被緊緊地握了起來。
太監尖銳的聲音隨之響起:“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今,皇五子大婚,朕特賜黃金萬兩,玉如意兩對……”
那聖旨寫了什麼,不是他關心的。無非,是一些賞賜的東西,那些,在他人眼裡珍貴無比的東西。
其實,他並不在乎。
於他而言,皇帝所賜之物,實則與他的王妃一樣,都是他不愛,卻不能拒絕的。
擡眸,看着面前的女子,唯有她眼底的淡漠。
這種淡漠,讓他嫉妒。
爲何,就他一個人,做不到淡定?
當初接近她,不過是因了桓王而已。因爲他以爲,那是他的東西。
對,曾幾何時,她也不過是件東西?
呵,又是什麼時候開始,這件可有可無的東西,已然成了他心裡揮不去的影?
“王爺,王爺……”太監小聲叫着他,“您還不接旨麼?”
猛地回神,復,又低頭:“兒臣,謝父皇恩典!”
起身,邊上的丫鬟小聲道:“王爺,您先將衣服換了吧。一會兒,賓客們都要來了。”
他應了聲,轉身的時候,突然叫住正要離去的尚妝。
回眸,聽他道:“今日,再伺候本王一次。”
尚妝吃了一驚,忙道:“王爺,這……怕是不合適吧?”
他冷笑一聲道:“有何不合適?還是,你要本王站在這裡,等你何時應了,再回房去?”
心頭微微有怒,他這算什麼?
“還不走麼?”他說着,遇見轉身朝前而去。
“雩尚義……”丫鬟小聲叫着她。
咬下貝齒,她只能跟上他的步子。